莫得·林顿看着面前站得笔直的士兵出神，她的脸庞还很稚嫩，但眉宇间满是坚毅。这是他熟悉的痕迹，是军旅生涯才会留下的独特味道。
渐渐的，眼前这人和他记忆中的某人开始重合，那是一个年轻小伙，当时陛下有难，军部那么多人，没一个有胆子说敢去救人，那个时候，只有他站了出来，带着那群还是歪瓜裂枣的兵。
后来，那个小伙子成了帝国最年轻的上将，缔造了一个又一个不败神话，成了所有人心中的保护神。
——纪梵。
他突然就明白为何纪梵会栽到这小姑娘身上了。
两个相似的灵魂，命中注定会被吸引。
但他没有像上次一样，轻拍年轻男人的肩，嘱咐他小心。在已经失去一次生命之后，他变得犹豫，也始终无法单纯地把叶之暧看做他手下的兵，他沉吟片刻后，做出决定：“我去。”
“你是总指挥，你走了舰队怎么办？”叶之暧黑眸深深，“那几个老家伙我可使唤不动。”
“第二舰队...”莫得·林顿艰地开口，眼神回避，“遭遇神域偷袭，纪梵上将重伤、且行踪不明。我不能再失去一个你了。”
叶之暧腿一软，后退了半步。
她闭了闭眼，心中最大的担心终于被证实，发生这么大的事，第二舰队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收到，纪梵却没出面，她就知道极可能是发生了什么意外。
她定了定神，再劝：“上将，希望你能从整体战局考量。”
莫得·林顿：“我承认不让你去冒险是有几分私心，但你老实说，你是不是想去救你母亲？”
叶之暧手心攥紧，语气艰难：“是。”
“得了，我老早就告诉过你，不能放肆让家人成为你的软肋，看看你现在这样子，你要我怎么放心让你带人下去？而且，基因进化液的希望都在你身上，我更不可能让你去冒险。”
叶之暧太阳穴狠狠一跳。
莫得·林顿起身朝门口走去，机械腿藏在军服里，一点也看不出来：“这事就这么定了，我知道你有法子自己下去。但我把话撂这，第五舰队从今天起就交到你手上了，总指挥。”
叶之暧立在原地，整个人紧绷得像只满弓：“莫得上将...”
他顿住，背对着她，语气和缓：“说来也是缘分，子爵阁下当初愿意为第五舰队的建立出力，多少也是沾了你的光，希望你能好好待它。”
叶之暧微怔。
确实如他所说，要是没有当初纪梵救她的事，以谭恩民子爵的性子，或许会推波助澜一把，但绝不会做到那种地步。好像也就是从那时起，纪家和谭家开始逐渐走近，双方业务往来增多，她和纪岚的关系..也愈加亲近。
“谭家的人会跟着你下去。”看他即将离开，叶之暧脱口而出。
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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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报告！”
叶之暧盯着面前的星域图，头也没抬：“进。”
“指挥官，莫德上将已经成功登陆辉明星了。”文杭盯着面前年轻得过分的面庞道，谁能想到几年前他还侥幸当过总指挥的师傅？
“能定位到他们吗？”
“对方已经在辉明星搭建起防御网络，只能依靠上将他们单线联系我们，目前应该还是安全的。”更何况还下去了那么多..生化人，文杭在心里腹诽。
叶之暧终于抬起头：“你说，外域闹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？”
表面来看，他们好像真的只是为了占领辉明星，不管是埋下核弹还是控制人质都是为了确保能长时间占领辉明星。但任何一个能成为指挥官的人，都不会相信这么简单的说辞，这里面疑点重重。
“对于外域那群习惯了刀口舔血的人来说，他们骨子里就有着不安分的因子，根本无法适应‘安定’的生活。再加上世世代代累积起来的怨恨，帝国人民最终一定会成为他们的发泄对象，届时辉明星会是一片炼狱。”文杭脸色略微发青。
略一思索，叶之暧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：“你认为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帝国，折辱本国人民？”
“或许。”
叶之暧摇了摇头，这或许是一部分原因，但一定不是全部，她甚至隐隐有种预感，掩藏在外域躯壳之下的，一定是某个惊天秘密。
“有莫德上将他们的消息，随时来报。”
“是！”文杭放下手，神情踯躅。
叶之暧久久没听到关门的声音，抬头便看到对方欲言又止的脸，微微皱眉：“说。”
“或许是我多虑了...”文杭深吸一口气，“但韦恩中将和杰夫少将对您的上位似乎并不是很满意？”
叶之暧一直古井无波的眸子有了丝起伏，从中心荡出一点，慢慢扩散至外围，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，又很快平静。
军官是所有士兵中最聪明的物种，而其中的佼佼者，便是指挥官。一般来说，这种时候除非属于嫡系，大部分的指挥官都会选择明哲保身，文杭这番话，已经算是逾越了。
叶之暧冷冷开口，语气似并不太在意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看她这样，文杭有些急了：“总指挥，韦恩中将刚愎自负...”
“文杭！”叶之暧不想多说，“这些话不是你能说的，出去吧，有事我会叫你。”
文杭眼中惊疑不定，鼻孔里微喘着气，犹疑了一会才离开。
叶之暧在座位上出了会神，然后才在光脑上敲敲点点，一条又一条讯息就这样有条不紊地分发下去。
局势本就紧张，主帅却亲自去当了卧底，留下一个军龄甚至不到五年的女孩来当舰队总指挥，莫说各个副舰舰长有意见，连底层士兵都会觉得主帅是疯了才会想出这样的主意。
但谁又知道莫德·林顿的难处呢？
他接手第五舰队的时间太短，再加上疑似有未来人的插手，军中竟无毫无可信之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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