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霆发泄完了。
白茉苦苦哀求他。
泪流干了，嗓子也哑了。
顾霆终于同意让她去医院，但他不放心，也要跟着去。
白茉已经没心思顾忌这个了。
她飞奔到医院，不顾遍体鳞伤。
她找到张医生的办公室，焦急地问：“医生医生，对不起，我昨晚有事，电话没接到，请问我奶奶现在怎么样了？是不是病情恶化了……”
张医生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。
白茉被他看到心慌意乱，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，
张医生叹息一声。
“节哀。”
白茉脑海一阵轰鸣，所有担忧、恐惧和焦急在这一瞬间破碎，只留下令人神情恍惚的茫然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
白茉直直地看着医生，声音又闷又哑。
医生见惯了生死，冷静地道：“病人家属请冷静，昨夜病人受到刺激，心率过快，导致心脏骤停了，医院经过紧张的抢救，还是没能挽回，非常抱歉……”
白奶奶看到了在网上被谩骂的白茉。
白茉看着张医生的嘴一张一合。
她好似听不清周围的声音了。
她好似有些听不懂张医生的话。
谁受到了刺激？
谁心脏骤停了？
谁抢救失败了？
白茉忽而想逃离这里，告诉自己，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，明早醒来，她奶奶还在医院等她……
“病人的遗体已经转移到停尸间了。”
张医生对白茉道，字字清晰冷静又残忍。
“嗯，好，我知道了，谢谢……”
白茉有些僵硬地点头，眼中的茫然与空洞交织。
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停尸间的。
到了门口，她一眼就看见了奶奶的尸体。
她远远地看着，不敢上前。
她僵在那里，像个迷路的孩子，满脸的茫然无措。
她哭不出来，甚至悲伤都寻不到。
心中只剩下一片空洞和茫然。
她唯一的亲人离开了……
她甚至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……
顾霆跟在她身后，来到医院之后，出奇的安静，看着她这个样子，心中难得涌起不忍。
他伸出手，想搂一下她的肩膀安慰她。
可是她在此时向前走。
顾霆的手落空了，在空中僵硬着。
白茉此时没有一丝注意力在他身上。
她站在尸体旁边，颤抖着手掀开白布，此时仍然涌起一丝希望，希望白布下不是熟悉的容颜，张医生说不定搞错了。
奶奶怎么会死呢？
奶奶前两天还说：“茉茉，等奶奶出院了，给你煲你最爱的排骨莲子汤……”
奶奶还没有给她煲汤呢。
怎么就走了呢？
不可能的，一定是搞错了，奶奶从来没有骗过她。
白布掀开了。
白茉仿佛看到了奶奶慈爱的笑容。
可是此时奶奶却沉睡着。
毫无声息，再也不会醒来。
白茉眼中最后一丝光灭了。
她愣愣地站了很久，直到工作人员提醒她，让她早日火化尸体，还说了一系列的注意事项。
别人说什么，她都点头。
但人仍然傻愣愣的，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。
她怎么知道后事怎么准备呢？
她怎么现在就必须知道，后事要怎么准备呢？
她完全没有准备好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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