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玉这会儿抬眼看去，便能看到一双白皙纤细的小腿，在那晃呀晃，调皮极了。
他盯了片刻，轻轻蹙起眉头，微微有点晃神。
他心里想起了关于这美丑标准，如果按照世人的眼光来看，她这双腿必定是极丑的。
可他偏偏觉得挺好看的啊，优雅精致，就想白玉雕出来的。
若是以往这样想，怀玉一定很快就会打消这样的念头，不再多想。因为他的想法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。
但今日，一个据说是声名狼藉、喜怒无常的女魔头，却和他言笑晏晏，还要把自己秘密告诉他——
怀玉怎么都觉得这个世界有点古怪，更难以相信他们两个丑八怪互不嫌弃，相谈甚欢……
想想其实有些好笑，可或许是看久了，他觉得，昭明郡主并没有传言中那么丑陋不堪啊？
怀玉回过神来，发现郡主还趴在床上，托着腮，含笑望着他。
他不禁有些纳闷：“郡主，方才说了秘密吗？”
倾凰回答：“哦，还没呢……哎呀，我有点害羞，在酝酿呢。”
怀玉：“………”
倾凰继续盯着他看，这人面容精致得过分，皮相、骨相都是绝佳，每一丝细节都像是老天精雕细刻出来的，无丝毫瑕疵。
真是气死她了，这个世界的人怎么回事，什么审美，竟然骂他是丑八怪。
幸而他也有一副好嗓子，做了伶人，化妆之后，能勉强符合这个世界的审美。
怀玉默默垂了垂眼，不知为何，闻着这屋里清淡不知名的香气，他早就不紧张了，但这会儿居然有点困了。
看他隐约露出了困色，倾凰小声的开口：“怀玉。我要说了哦。”
他抬起深色的眼瞳看过来，眼神纯净，透着淡淡疑惑。
倾凰暗暗吸了一口气，低声说：“其实，我生来就是石女，所以没办法行夫妻之事……虽然养了很多男宠，但从来没有……”
她觉得，说到这种程度，他就应该能明白了。
她有点忐忑的和怀玉对视着。
怀玉听了，最初面不改色，渐渐蹙起了眉头，十分疑惑：“石女是什么？”
倾凰：“……”
真是一腔小心都喂了狗！
但一想，他现在不过是个十七岁左右的男孩子，也没有婚姻经历。不知道这些，实属正常。
倾凰绷起了脸，面无表情、高贵冷艳，小声的大致解释了一下。
怀玉仍是轻轻凝着眉，似乎还是不解。
真是个傻小子。倾凰扶额。
她选择放弃。
反正她话就在这里撂下了，有一天他该明白的时候，?自然就明白了。
“行了，睡吧你！”倾凰凶巴巴的给他掖好了被角，把他封印在被窝里。
怀玉转眸看了看，抿了抿唇角，然后眨了下漆黑的眼，轻轻说道：“郡主也早些休息吧。”
在袅袅的清香里，他闭上了眼，看起来是放弃挣扎，接受和她躺一张床了。
倾凰也真没想对他做什么，能让他衣食无忧吃饱穿暖、凡事不必看他人脸色，不挺好的么。
能看到他这张脸，她就觉得挺值了。
只不过，崽崽现在还是有点清瘦了，大概是之前生活条件不好，而他唱戏也挺累。
接下来是该好好休养，他年纪还小，还要长身体的。
她这么想着的时候，丝毫不知即将入睡的怀玉心里在想——石女到底是什么呢？明儿去问问状元兄好了，他见多识广……
……
第二天。
倾凰按正常作息起的。
怀玉倒是稍晚了点儿。
因为昨晚的香料里，加了点助眠的东西，温和无害。
怀玉起床的时候有点慌张，发现身在陌生的坏境中，四下看了看，才想起来昨晚的事。
他凝眸回想了一下，只记得聊着聊着就睡着了，好像没有发生其他的事。
他倒没忘记昨晚的聊天内容。检查过记忆，发现没有问题，一颗紧绷的心稍稍安定下来，穿了衣服匆匆出门。
进门来侍奉他洗漱的下人，?看他的眼神，立刻就不一样了。
女尊世界么，哪怕昭明郡主长得丑了些，可她到底是锦衣玉食的郡主。
而这么多侧君都遣散了，却独独召了怀玉公子侍寝，可见他在郡主心中，的确与常人不同。
下人忍不住说道：“恭喜公子了！”
怀玉自是明白他们误会了，脸上立刻浮起了流霞般的颜色，轻咳了两声，说不出的尴尬。
“不，你们……”他想解释，转而又放弃了。解释也没用的。
然而被这般误会，他心里竟没有丝毫恼怒，挺平静的，心底甚至隐约觉得有几分好笑。
心情也莫名轻快了几分，唇角浮起了两个小小的笑涡来。
倾凰徐徐走进客厅，怀玉忙上前行礼：“郡主晨安。”
“以后不必多礼，说多少次了。”她无奈了。
怀玉轻轻颔首，然而下次必定还是要行礼的。
他哪有那么不知轻重，这才几天，就敢恃宠而骄了？
“用完早膳吧。”客厅的小圆桌上，早已备好了佳肴。
金丝粥，精致小菜，再加几样点心，倒也不错。
倾凰坐下，让他不要拘束，她自己很随意的拿起了一只小馒头，慢慢吃着，然后说：
“饭后我还要出门一趟，继续办点事儿。你在家里乖乖的哦。”
怀玉正吃着东西，闻言抿了唇轻轻点头。
倾凰盯着他唇畔的小涡涡看，觉得他抿唇的时候唇角微微上扬，像是在笑。
看得她也心情颇好了。
她忍不住柔声叮嘱：“多吃点儿，你还要长个子呢。”
怀玉这个年纪，其实食量很大。不过之前身为伶人，大概要保持身材，吃得少，胃似乎都饿小了。
但进了郡主府没几天，他好像吃得渐渐多了。
这是好事。
倾凰比他先吃完，却也没立即离开，就坐着看他吃。什么事都没他重要。
怀玉悄无声息的继续吃了会儿，动作慢下来，似乎有点尴尬。
本来，和妻主同桌吃饭，已是莫大的荣幸了。更何况他现在既不是正君，也不是侧君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个什么身份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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