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周后，楚慕瑶带着初步的设计方案来到bS杂志总部。
前台的工作人员将她带入一个会议室：“楚小姐，请稍等，我们主编正在开会，等会议结束后就会来见你。”
楚慕瑶喝了口对方送上的矿泉水，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。
她本以为应该不用等多久，但没想到两个小时过去了，外面的工作人员都准备下班了，主编Vivian都没来。
犹豫了一下，她站起身，决定去问一下刚刚接待她的前台工作人员。
“实在抱歉，我们主编可能有些忙，还请您再等一等。”前台工作人员带着礼貌的微笑说道。
楚慕瑶没有办法，只得返回会议室继续等待。
又等了半个小时，外面的工作人员都走了大半，主编Vivian才姗姗来迟。
她没有为迟到做任何解释，直接在会议桌主座坐下，脸上没什么表情地道：“楚小姐，讲讲你的设计方案。”
楚慕瑶心里不大高兴，但依旧耐着性子打开投影仪，对照着细细讲解。
“主编，您这次给出的主题是‘苏绣雅韵与古典新释’，我们据此外面设计了三套既能展现苏绣精髓，又符合现代审美的服装，分别以宋锦、明缎、清纱三种面料入手。”
“您请看，这套我命名为‘兰舟’的服饰，用了宋锦做底，绣的是‘藕花深处’的画面，暗合李清照词里的意境，针法上用的是苏绣的……”
“楚小姐。” Vivian忽然打断她的话，语气严厉地道，“我觉得你的设计理念太陈旧了，不够有话题性。”
楚慕瑶面色一僵，有些尴尬地问：“那您觉得应该怎么改？”
Vivian随口道：“我建议将服饰纹样修改得更加夸张亮眼一些，比如用亮片填充荷花荷叶，增加视觉冲击。”
楚慕瑶抿了抿唇，勉强露出一丝笑容：“苏绣的精髓在于‘平、齐、和、光、顺、匀’，使用亮片会破坏纹样的灵动感，所以我觉得……这个改动不合适。”
“可我认为合适。”Vivian将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，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弧度，“现在的人就喜欢看有争议的东西，你不整点儿夺人眼球的东西，谁看你的杂志？谁买你的帐？”
顿了顿，她继续补充道：“另外你还需要设计一款高跟鞋搭配这些服饰，上面必须绣满缠足纹样，以此来解构传统女性符号……”
楚慕瑶抓着遥控笔的手指越攥越紧。
初时她还准备等Vivian说完后再沟通一下，可听到后面她实在忍不住了。
“这不是创新，是对苏绣的亵渎，也是对女性尊严的亵渎！”她愤怒地打断Vivian的话，“恕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修改。”
Vivian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：“楚小姐，你要搞清楚，能和bS合作是多少设计师毕生的梦想。我们给了你机会，你就该配合我们的宣传策略。传统工艺不加点猛料，谁会看？”
“可设计是有底线的。”楚慕瑶将遥控笔扔在桌上，“如果必须亵渎苏绣、亵渎女性尊严来迎合流量，那这份合作我宁愿不要。”
“你可别后悔。”Vivian冷笑一声，“bS在时尚圈的影响力，你应该清楚，得罪了我，你和你的锦绣工作室就等着身败名裂吧。”
楚慕瑶脸色有些发白，但还是咬牙坚持道：“无论你说什么，我都改不了。”
说罢，她就转身离开了会议室。
走进地铁站，里面的冷气开得很大，楚慕瑶觉得半边身子连带着一颗心都凉得透透的。
bS杂志在国内时尚设计界名气太大、地位太高，Vivian的话并非只是单纯的威胁，她的确有能力毁掉楚慕瑶和锦绣工作室。
“可是……让我用奶奶传给我的手艺去做那种亵渎苏绣、亵渎女性尊严的事情，我实在做不到。”楚慕瑶喃喃说着，心里充满了挫败和担忧。
一路拥挤后，楚慕瑶终于回到锦绣工作室，却发现里面灯火通明，大家都在加班干工作。
她心里有些愧疚，大家为了和bS杂志的合作这么努力，她却把合作给搞砸了。
正当她在工作室门外徘徊了许久，犹豫着该不该进门的时候，方云的声音却忽然响起。
“老板，你回来啦！”
楚慕瑶身体一僵，知道逃避不了，只好和方云一起进了办公室。
方云很快察觉到她脸色不对，一把关上办公室的门，小声问道：“老板，发生什么事了吗？”
楚慕瑶长长地叹了口气，自责地道：“我把和bS的合作搞砸了。”
“怎么会这样？”方云惊讶不已，连声追问，“是不是bS提出了不合理的要求？”
她倒是没有怀疑楚慕瑶的能力，只担忧bS杂志为难人。
楚慕瑶感觉心里微暖，连忙把今天在bS杂志总部发生的事情说了。
方云听完，瞬间炸毛：“bS杂志简直是胡编乱造，亵渎传统文化，亵渎女性尊严，太过分了！”
“我和你的想法一样，所以我拒绝了。”楚慕瑶指尖抵着太阳穴轻轻按压，语气里满是疲惫感，“然后，Vivian当场放话，说会让我后悔。”
方云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，担忧地道：“现在网上全是期待我们和bS合作的声音，要是合作这时候黄了，大家的期待不就全变成唾沫星子砸我们身上了？到时候……”
她的话没有说完，但谁都明白可能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。
一时间，楚慕瑶觉得仿佛有一块石头压在她身上，让她喘不过气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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