改造区13区
人流聚集到广场，他们正中央是几个身着深蓝科技制服的工作人员。
工作人员在屏幕上来回点了几下，就有机器人爬上爬下，凭空建造起一座商店。
只是商店，似乎没什么稀奇。
但这是一座售卖公民终端的商店！
在战后世界的五十年历史中，自公民终端发明以来，这件电器就和改造区的低等公民无关。
网络、讯息、节目、游戏——战前和平世界人们唾手可得的东西，变为阶级划分的奢侈品。
就连报纸这种传统到有些落后的纸媒，在改造区也算高端生意。改造区13区的李斯特夫人，就是靠做报业发的家。
改造区的人们不是没有幻想过，有一天若是他们也能拥有公民终端的话，该有多好。
但今天，幻想真的成真了，终端售卖商店就在眼前。
人们却迟疑了。
他们真的配买这种昂贵的奢侈品吗？
他们真的配拥有公民终端吗？
商店建好，工作人员也没有离开，而是继续指挥机器人在商店房顶装上一面曲面巨屏。
“爸爸，你快看！好大！”
“妈妈，那是什么啊？怎么会发光？”
有小孩子情不自禁地问出声，但是他们的父母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。
终端商店的出现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，更不要提什么巨屏了。
卖报少年经过，人们一把拽住了他。
“裘正，你先别走！快说说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！”
在废土客的眼里，能有本事倒卖报纸的裘正，已经是一等一的消息灵通。
“唉，一帮消息滞后的土老冒！”
裘正摇了摇头，语气夸张地感慨。
“难道你们不知道今天是战后管理委员会第507届常务会议召开的日子？那可是常务会议诶，更新一下战后管理条例，增加一下新规则，不是很正常的吗？”
对上众人迷茫地如同稚童的目光，裘正表情更臭屁了：“不是吧，该不会你们连常务会议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？不能因为做了废土客，就做个睁眼瞎吧！你们真得向我悬姐学学，看看人家当年，什么时候都手不释卷！这样的才叫厉害！”
人群中有人反驳：“行了，裘正，别光吹嘘你老大了！说正事！
也有人嘲讽：“江悬去参加节目都多久了，一个消息都没传回来，没准早就死在游戏里了”
“你说谁死？”
耳尖的裘正，一股怒火直冲脑门，冲上去一把拽住嘴贱人的衣领。
“吃饱了闲的，在这满口喷粪？我告诉你，就是你爸你妈死了，我老大都不会死！再胡说八道，信不信我揍你！”
眼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了，不等人群劝架，后方安装好的曲面巨屏突然点亮，紧接着露出画面，并发出响亮的声音。
“哇！”
孩子们发出欢呼，情不自禁地向前跑，想要离得离巨屏更近一些。
有一个小孩向前跑时，不小心撞到深蓝科技工作人员的腿上。
那一刻，他的父母吓得心脏都几乎骤停了，抱着孩子迭声道歉。
“对不起！对不起！”
“行了。”工作人员没耐心地打断，“以后注意点就行了，滚吧。”
不远处，裘正和他身边的人也看到了这一幕。
“其实……上级公民也有态度好的。”有人这样开口。
“毕竟都是人嘛，不用搞得那么对立。你看这不是也给咱们开终端商店了，说明上面意识到了，要发展我们改造区。”
“我有亲戚在铁罐帮，他们说新首席费南多是一个温和的改革派，对改造区的态度很好，我们的好日子可能要来了！”
这人的话得到了一众人士的认可，众人都凑过去问他的亲戚还有没有别的消息。
裘正表情阴沉沉地环顾四周，夏虫不可语冰，和这些温水青蛙没什么好说的。
“裘正，你看下，那是不是……？”
裘正在身边人的催促下，仰头看去。
一身精致服装的女人映入眼帘，她身材高大，肩臂的线条流畅有力，被周围人众星环月的拱在正中。
“……伤势无关大碍，我们先回大厅，安排一下新建筑的布局……”
裘正听到熟悉的声音开口。
“悬老大……”
裘正轻轻念出这个名字，一时间怒火也顾不上了，困惑也顾不上了。
“悬老大怎么长成现在这个样子了！而且她怎么受伤了，她的右手呢？”
与此同时，13区福音院的一个房间里，一个小孩正嚎啕大哭。
“手！姐姐的手！”
江阳搂着外婆江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，来送终端的贺盈表情尴尬极了。
接到江悬消息的时候，她车都开到半路了。跨区的通行证难办的很，贺盈不可能掉头，只能咬着牙一条路走到黑。
见到江阳哭泣，贺盈用她平生最温柔的语气劝道。
“妹妹，没关系的，这是游戏里，不是真的，姐姐的手还是好好的。”
江阳眼眶含泪，可怜巴巴地仰起小脸。
“那姐姐会疼吗？”
这问到贺盈的盲点了，她也没有玩过全息游戏，哪里知道游戏里受伤，玩家会不会疼呢？
按照道理来说，应该是疼的，不然玩家们也不会每次受伤都露出痛苦的表情。
可是在游戏里有了超能力之后，玩家的知觉是否还和普通人一样呢？
贺盈也不清楚。
但现在也不是较真的时候，她只能把事件重点模糊：“妹妹还不知道吧，姐姐在游戏里是有超能力的！”
“超能力？”
孩子的注意点果然被拉偏。
“对。游戏里，这叫超凡天赋。”贺盈指着直播投影为江阳介绍，“还有啊，你看，这个房子是不是很大！这才只是一楼，是公共区域。二楼是姐姐住的地方。对了，你来看，这就是姐姐的领地了，周围这些是姐姐的子民……”
贺盈的温柔唬住了小孩子，但唬不住有见识的老人。
外婆江季的手握着轮椅扶手，用力到几乎要将扶手掰断。
老人闭了闭眼，又睁开，将眼泪忍了回去。
她想好好看看，她的孩子每天都在过着什么样的日子？
多难得的机会啊，二十年前的那一次节目，她没资格看，最后迟了一步。
但这一次，她可以亲自见证，再也不会错过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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