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段视频，视频中孙曼曼被捆绑在一张椅子上，她的嘴上被贴了胶带，因为害怕和惊恐，她看着镜头不住挣扎流下眼泪，似乎要说：‘爸爸，救我！’
“什么时候发来的？”湛明问。
张曦兮瞄了眼屏幕：“20分钟前。”
湛明脸色愈发阴沉：“能不能追踪到发送人？”
张曦兮摇头：“这是用一种营销专用的软件发送的。所以一时没办法得知发送人，不过我正在尝试追踪发送地址。”
‘没意义了。’
张曦兮敲狐疑的转头看着那个幽幽的说话声，谁知对上了顾凝眼睛片刻，惊的她全身寒毛颤栗，敲打电脑的手瞬间停了，整个人不自觉地的向着车厢后头靠拢。
湛明就坐在她身边，看着此刻的顾凝，竟也觉得头皮发麻，一时没了反应。
摸着良心说，在这大半夜的半山腰上，此情此景，真的有些惊悚。
这时，马路上一辆轿车驶过，车灯照耀，顾凝的眼睛竟然泛起了白光。
“鬼……鬼啊！”
张曦兮一声尖叫。湛明回神，条件反射般的抬手，一把将顾凝的眼睛挡的严严实实。
“鬼什么鬼啊！大半夜的，你要吓死谁！”
张曦兮紧紧闭着眼，蜷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，一手捂着自己眼睛，一手指向顾凝：“顾凝……顾凝的眼睛……会发光！”
……
深夜。
顾凝站在车外，她拢了拢围巾，视线盯着孙家的大门口。
忽然，身上一暖，淡淡的烟草气味入鼻，顾凝没敢转头，只轻声问了一句：“张曦兮好点了吗？”
“没事了。”湛明拍了拍她的头：“她整天一惊一乍的，你别放在心上。”
顾凝没说话。回头看了眼车厢，发现张曦兮正在偷瞄着自己，两人四目相对，张曦兮慌乱的避开了自己的视线。
她收回了视线，继续看着孙家的大门，轻缓缓的说：“人在极度恐惧下，瞳孔会扩大，在加上我的虹膜大于正常人，就会特别明显。我想，可能我人习惯了死亡，眼睛还没习惯过来，它会给予一个正常的生理反应……至于它为什么发光，我也搞不清楚，也许是我在黑暗中被关的太久导致的。”
湛明听着她蔫蔫的声音，急忙抱住了她：“你不用和我解释，我刚刚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，下次我就有心理准备了，一定马上挡住你的眼睛，不让别人发现，别伤心了。”
“……恩。”
湛明拥了她半天，见她情绪好些了，这才又问：“你刚刚为什么说没意义了？”
顾凝沉道：“因为，她已经死了。”
＊＊＊
凌晨，孙父开车，绕了东海足足有2圈有余，终于在一处偏僻的荒山中，看到了孙曼曼的尸体。
尸体赤裸，高高吊起在树上。尸体的动作……有些不堪入目。
挺胸抬头，鼻孔被什么东西勾起，成猪鼻子状。口中叼着一个竖幅，白底黑字写着‘我是猪’。
双臂后环，下身被人用强迫的方式，将双腿用绳子缠绕，呈岔开半跪状。
夜晚突然起风，大风吹过孙曼曼的尸身，迫使她在半空中不停的摇晃旋转。‘我是猪’三个字更是时不时的刮起，无情的击打在孙曼曼的脸上。
‘曼曼～我的曼曼啊～’
孙父跪在树下，老泪纵横，泣不成声。
伤心痛哭的模样，像极了失去了最珍爱玩具的孩子。
紧随其后的湛明三人下了车，看清了高高悬起的尸体，湛明急忙拉着顾凝入怀。
尸体的动作太过屈辱，有侮辱女性的嫌疑，湛明实在不忍她看到这一幕。她脾气不好，万一气到了，又想起诉人怎么办？
其实，顾凝已经看到了，也看清楚了，但被坚实有力的怀抱护在腕臂之中时，她还是觉得有些暖意。
尤其是眼睛，被他大手遮挡的死死的，虽然黑暗，不过温暖。
这一刻，顾凝突然意识到，饲养一个湛明，是她做的最正确的决定。
同样是宠物，牛奶和天狼就只会等着自己去照顾。
对了？她没按时回家，天狼想上厕所怎么办？
……
张曦兮默默看着两人亲昵的举动，心口缀缀的难受。
她想，如果两年前，她不在那个停车场与那个男人胡来，湛明是不是就不会厌恶自己？那么现在被他拥进怀里的女人，会不会就是自己？
两年前，她入警局就被湛明吸引，她想得到湛明，所以对他很殷勤，他也对自己的追求也多少会给予回应，原来，他和别的男人一样，并没有那么难追。
后来，他变了，虽然还会同自己说笑，但那只是同事和朋友的那种相处。
她以为他在和自己玩欲擒故纵，所以，一边和他插科打诨，一边享受着别的男人追求。
渐渐的，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他，可他对自己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。
她有时候也会故意冷落他，试着约会别人，企图引起他的注意，希望他会因此吃醋，过来找自己！
不过，并没有，一次都没有！
他在警局很照顾自己，张曦兮知道，他是看再父亲的面子上，才对自己很照顾。
他的举止中规中矩，如果自己对他做了亲昵的举动，他会马上落出厌恶的神情，但又不会对自己说太重的话。
她想，他其实喜欢自己。可她又反问，如果真的喜欢，他又为什么不和自己在一起？
直到前天，她终于从他口中得到了答案。
她故意耍酒疯，拉扯着他不松手，哀求着：‘我真的喜欢你，真的真的喜欢你，你别和顾凝在一起好不好！’
湛明愤怒的挣脱了自己，自己又涌进他的怀里，痛哭的问：‘我和那个男的不过就是玩玩，这件小事，你为什么要记这么久？’
湛明被她扰的心烦意乱，终于愤怒的脱口：‘因为我有精神洁癖，那些随随便便就跟男人拉手、接吻、打炮的女人，让我打心底里觉得恶心！这就是答案，你满意了吗？’
那一刻，张曦兮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。
她那最后一点骄傲，被他无情碾在脚下，所以，她重重的打了湛明一巴掌，冲回了小区。
……
警车的鸣笛声打断了张曦兮的思绪，忽而觉得脸上有些痒，抬手抚了抚，是眼泪。
再抬头，湛明已经拉着顾凝的手进了现场。
从始至终，没有在意过自己的含情的注视和……伤心的眼泪。
张曦兮紧紧拳头。
这一切！都是顾凝造成的！是她抢走了属于自己的湛明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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