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幸画面再次转动，让纱雾找到了借口望向别处。
然而，面前的景象，却让纱雾变了脸色。
吟穹和她站在一片尸山血海之中，到处尸横遍野，触目所及一片狼藉！
纱雾的心颤了颤，这惨况和那天三界大战，有过而无不及，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，正好撞入了吟穹的怀抱里。
吟穹抬起手来，按住了纱雾的肩头，“别怕，只是记忆。”
是啊，这段记忆几乎时时刻刻都浮现在她的脑海里。
她以为这是她最深刻的回忆，没曾想对于阿雾来说，也一样挥之不去。
纱雾深深吸了一口气，她觉得呼吸之间好像都是浓稠的血腥味。
“阿雾，别睡！”战神吟穹的声音忽然传来，纱雾循着声音的方向看了去，瞧见了吟穹浑身浴血，正用神光治疗着躺在他怀中的阿雾。
阿雾半个身躯已经被利刃穿透，他面白如纸，口中吐出大口的血来。
他浑身不可遏制的颤抖着，眼神已然溃散，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难看的笑来，“仙君……他们请神下凡平息争端，或许一开始就是个，是个圈套。这回，你免不了会遭天帝责罚了。”
纱雾的心随即发颤，她看向自己的前世，也不知道是不是阿雾濒死，此时的她竟然也能窥探到了阿雾的意识。
阿雾看着神色急切的战神吟穹为他做治疗，只是这一切都是无用功，因为下凡的神明会受到禁锢，神力衰减。
肉体凡胎的他，已经无力回天了。
阿雾眼神复杂的看向吟穹，他内心是无比不舍。
阿雾极力隐藏着感情，只是作为副将站在少战神的身边，就已经足够了，他不应该肖想更多。
可这一次不一样……阿雾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，他沉重的吐息着，漆黑的眼眸中盛满了复杂的爱意。
如果这次不说，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。
他费劲的眨了眨眼，微不可闻的说道：“仙君，没用的……下凡的神，神力受限，也不过是肉体凡胎，我是活不成了……只是还有一句话，想和仙君说。”
站在一旁的纱雾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心口，汹涌的爱意仿佛决堤一般，两世的复杂情感瞬间交织在了一起，让她的心“砰砰”直跳！
鲜血从阿雾的口中涌，他说得含糊不清，磕磕绊绊，那散开的瞳孔映照着仙君的英姿，“仙君，阿雾对仙君一直……”
就在那句话要说出口的时候，阿雾顿了顿，他犹豫了。
啊，就当他是个懦夫吧，都要死了，就不要再给仙君添麻烦了，说出来，又能改变什么呢？
所以那句话戛然而止，阿雾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。
吟穹的手猛然收紧，她和自己的前世一样，无力的看着魂飞魄散了的阿雾，任凭他如挽救，仍然无济于事！
尽管再次来到纱雾的前世，她也仍然听不到阿雾最终想要对她说的那句话，一切都没有改变。
“一直倾慕于你……”
就在这时，纱雾的心声缓缓响起，吟穹心中一震，她望向了站在身旁的纱雾。
眼泪毫无征兆的划过了纱雾的面颊，她听闻了阿雾那句咽下去的话。
真是懦弱！都没有以后了，也不诉说自己的情感吗？
如果是她，如果是她！
纱雾眼泪肆意，神色悲戚，她抿着嘴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心口，如果是她……她也一样不会说出口的。
那份感情太沉重了，用来束缚自由的少战神，这不公平。
血腥的场景消散开来，画面又是一转，这下纱雾眼中尤有泪花，她愣住了，前世的她已经死了，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划下了休止符，为何三生石的景象还在流转？
她们两人的景象化作了仙气缭绕的天宫，庄严肃穆的审判大殿上，浑身浴血的少战神吟穹被沉重的捆仙锁所束缚着，那捆仙锁锁住了他的神力，使得他无法动弹。
天帝的声音在上面缓缓流转，“吟穹，私自下凡，扰乱三界秩序，造成人鬼两界生灵涂炭。念在你领兵有方，功过相抵，革除你少战神职位，封锁你神力……”
吟穹双目通红，脖颈青筋暴突，他猛然冲向前去，捆仙锁绷紧，锁链碰撞发出阵阵巨响，“天帝！你展开天门纵我下凡，为了革除我的兵权，不惜以我战神营那么多将领性命作局，你想过他们都是鲜活的生命吗！”
当初在请神下凡前，阿雾便说过了，这场大战很是蹊跷，让他再考虑一下。
可那时天门已经打开了，意味着天帝是允许他们出征的，他信任天界，领兵下凡，只是不曾想，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。
是他害死了阿雾！
吟穹的怒火烧得如火如荼，他抵抗着捆仙锁之力，就算是被捆仙锁折磨得遍体鳞伤，见了白骨，他都没有松开！
“仙君！”两世情感糅杂在了一起的纱雾脱口而出，她双眼通红，下意识的往前去想要阻止少战神，“违背天帝可是要降重罪的！”
吟穹一把将踉跄着上前的纱雾扣了回来，她贴在惶恐不安的纱雾的耳边道：“别怕，那是记忆。”
两人一同进入了三生石里，展现在他们眼前的，已经不单单是纱雾的前世了，还有吟穹的前世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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