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夜。
北原。
漫天星辰。
星星多的像是姜太学画的泼墨画一般。
随手一甩沾满墨汁的毛笔，无数星星点点炸开。
坐在火堆跟前，抬头仰望星空，好奇怪。
申国京城抬头看，是看不到这么多星辰的。
应该是同一片天吧。
千里共星辰。
看到的却完全不同。
姜太学个子高大，平日看人基本都是低头，这会子仰着头，看着星空，看一会，脖子就累了。
舒展了一下脖子，看向了左右。
左边，自己的学生叶不器正在跟荆国将军荆石说话，两人低头说着什么，荆石笑着点头。
姜太学知道荆石，很欣赏此人。
世间能从奴隶到将军，断腿后成为神箭手，又成为荆国太子骑射先生，也就只此一人。
这说明两点，荆石本人特别优秀，特别有毅力。
同时荆国的政治氛围很宽松，底层人拥有向上爬的渠道，是个积极向上的国家。
姜太学研究过荆国政治体系，国情，最早的时候，荆国还没有这么强大，在申国人眼中都是牧马游民，他就曾多次上书，要重视荆国，将来必成大患。
不过没有人搭理他。
再后来，申国内部的事情就烂的不得了，姜太学就放弃了，如果不国内不改革，那么不用荆国强大，申国自己就能把自己搞死。
姜太学看向坐自己右侧的徒孙阿七和她的未婚夫，居然是荆国的时亲王，字明正？
姜太学本来以为就是到了一个欣欣向荣的小部落。
结果发现，不是。
徒孙阿七并不是自己学生不器一个人的学生，她还是荆神箭的学生。
荆神箭只有两个学生，一个是荆国太子，一个是阿七。
她真正身份居然还是北原公主，是真正的吉雅公主。
没有想到小小北原，居然都有狸猫换太子的把戏。
内宅不修，何以修天下。
所以北原王此人也终究只是王，而不是皇。
倒是荆国时亲王，风姿出彩，让人见之难忘。
他身上拥有上位者的清，又同时拥有普通人的浊，用佛家的话，他身上拥有佛性，又拥有众生性。
姜太学也同时是一个佛教研究大家。
学问都是相通的，一通百通。
他白日行走，看、听，夜晚坐下来，就开始思、想。
他的确看到了希望，是的，是希望。
因为除了阿七，时亲王，他还看到了很多出彩的少男少女。
气质磊落，说话条理清晰，思想纯洁。
这些人虽然不是不器收入门下的学生，可也都是跟随他学习的。
他们很好，如同璞玉，随手雕琢，就散发出莹莹之光。
更何况，草鼠部落连俘虏奴隶都各个是人才。
下午见到了那些复盘自己战况的熙国俘虏，已经让姜太学很惊为天人了。
没有想到回部落参观部落的打铁铺，发现那打铁奴隶，更是壮勇又有才思，说话条理清晰，已经比得过大多数的申国大臣了。
一切一切的所见，让姜太学这颗垂垂老矣，被现实打击的千疮百孔的心，热起来了。
他的心在发热，在强有力的跳动，他在看这个部落，他在看未来。
……
小七坐在姜太学身边。
另外一边挨着明正。
众人都已经习惯了，只要小七在，小秦总能很精准的坐到小七身边。
明正今日和两千七百二十三个申国流民交谈，收获了两千七百二十个信徒，那少的三个，是因为明正估计他们过不了部落的公投。
在跟流民交谈的时候，明正也没有闲着。
他认认真真的雕刻了一尊佛像。
他思考过了，自己之所以出剑就杀人，在于他对自己的剑控制的不够好。
剑是他的，握在他手上，他应该能决定对方生或者死，而不是全都死。
确实都死了，就浪费了好多壮劳力。
明正知错能改，决定用雕刻，练习自己的手。
当他能雕出一尊栩栩如生的佛，那应该就是他能完全控制之时。
小七看着明正雕刻好的佛像，很喜欢，让他送给自己了。
小七拿着佛像爱不释手，笑吟吟的，整个人都有着欢快的气息。
“以后我每天学习都带着它。”
明正受到鼓励很开心，笑道：“我以后每天都给你做一尊佛。”
“看你时间，不用刻意多做。”
小七看着手里的小佛像，准备在上头细一个绳子，挂手上。
以后每天学习累的时候，就把手举一举，这样佛像就被她提起来了，提神！一定如有神助！！
小七脑海里的声音滴溜溜的响，不知道发生什么，但是感觉似乎很欢快。
系统：……你真是大聪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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