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张顿时哭笑不得，指了指那册子，语气带着几分无奈：“李副……您看，是不是这个？”
王大柱顺着她的手指一看，愣了一瞬，随即面不改色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。
他轻咳两声，摆摆手道：“哦，找到了就好！你先出去吧，我自己来就行。别在这儿碍事了。”
小张被说得满脸尴尬，只能默默退出办公室，临走前回头看了眼那油乎乎的册子，心里一阵摇头。
王大柱则一屁股坐回椅子上，翘起二郎腿，神情自若。
他拿起那本被油污浸染的登记册，用手指蘸了点唾沫，哗啦啦地翻动着纸页，发出刺耳的声响。
翻了几页后，终于找到了林蔓那一家铺子的信息。
他眯起眼，默念了几遍供货商的名字和地址，一字一句地重复着，像是要把这些细节刻进脑子里。
确认无误后，他合上册子，随手扔到一边，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。
接着，他掀开饭盒盖，热腾腾的饭菜香气立刻弥漫开来。
他拿起筷子，也不管烫不烫，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，呼噜呼噜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响亮。
一边吃，一边还咂着嘴，一脸满足。
岑元屹今天正带着两名同事在集市上暗访，挨家挨户查看商户的进货凭证和卫生状况。
他穿着便装，神情严肃，笔记本上记满了各种问题和疑点。
忽然，他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王大柱！
只见他弯着腰，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，正陪着三四个穿着考究、挺着肚子的中年男人往前走。
那些人走路大摇大摆，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，而王大柱则紧随其后，点头哈腰，殷勤得像个小跟班。
他们的方向，似乎是朝着集市后巷一家私人开的小饭店走去。
那地方不起眼，门脸不大，却常常有车停在门口，进出的人也多是些脸熟的“有头有脸”的人物。
岑元屹心中一动，刚想悄悄跟上去看个究竟，却被同事叫住：“周队，这家铺子的发票有问题，咱们得做笔录。”
他只好停下脚步，回头看了一眼王大柱远去的背影，眉头越皱越紧。
虽然任务在身，脱不开身，但他心里已经打了个大大的问号。
上次和王大柱打交道，是在一次联合检查中。
那时王大柱表面配合，实则处处设障，拖慢进度，还私下给几家违规商户通风报信。
岑元屹当时就觉得这人能坐上副职的位置，绝不是凭真本事上来的。
如今这一幕，更让他心生怀疑。
一个副主管，不在岗位履职，反而陪着几个来路不明的商人去私人饭店，这里面，恐怕没那么简单。
怀疑一旦生了根，就像野草一样，再也压不下去了。
岑元屹站在原地，目光坚定。
他暗暗打定主意：从今天起，得多盯着王大柱。
这人行为反常，行迹可疑，说不定哪天就能揪出点问题来。
这些蛀空规矩的“苍蝇”，迟早得一窝端了！
小张正和朋友坐在路边一家小茶馆里闲聊，一边喝着茶，一边压低声音抱怨王大柱今天那副无所事事、闲散懒散的模样。
“你说他那人啊，整天啥也不干……”
她话说到一半，突然像是察觉到什么，猛地收住了嘴，声音戛然而止。
因为她看见——自己刚刚还在念叨的那个人，王大柱，正从街对面晃晃悠悠地朝这边走来！
她顿时心头一紧，脸都变了色，赶紧抬起右手，慌里慌张地用手掌挡住自己的脸，动作小心翼翼，生怕被人发现，简直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。
朋友看得一头雾水，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，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：“你咋了？说话说到一半藏啥呢？这大白天的，谁还能把你给吃了？”
“嘘——！”
小张把食指竖在嘴前，一边警惕地从指缝间偷偷往外瞄，一边紧张地警告朋友别出声。
她死死盯着王大柱的身影，生怕对方突然转身，朝她们这边走过来。
幸运的是，那人并没往茶馆这边来，反而脚步一转，径直拐进了小茶馆后头的那家私人饭店。
直到看见王大柱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饭店门口，小张这才松了一口气，整个人往后靠在了椅子上，紧绷的肩膀也慢慢放松下来。
但她的眼神却没有完全收回，依旧若有若无地瞟向饭店方向，目光一直追随着，直到确认王大柱跟那几个人全进了门，再也看不见了，她才把视线彻底收回来。
她心里忍不住嘀咕：刚才王大柱对那几个老板点头哈腰的，满脸堆笑，态度也太殷勤了吧？
还一副巴结讨好的样子，这人平时可没这么懂礼数啊……
她皱了皱眉，又轻轻摇了摇头，心想：算了，反正也不是我的事，我瞎操什么心。
另一边。
岑元屹刚刚把手头的杂活忙完，顺手抹了把额头的汗，拍了拍裤子上的灰，抬脚就朝那家私人饭店的方向走去。
他也没抱太大希望，只是碰碰运气，想着说不定真能撞见王大柱，毕竟这家伙最近行踪诡异，他心里总觉得不踏实。
真巧了，王大柱还真没走远，这会儿正好从饭店里出来，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容。
只见他手里拎着一个公文包，包看起来鼓鼓囊囊的，鼓得有些变形，像是塞了不少文件或者别的什么东西，沉甸甸的，走起路来还微微晃荡。
“哎哟，慢走慢走啊！几位老板，多谢多谢！以后有事随时找我，随叫随到，一定安排妥当！”
他一边挥手，一边弯着腰，满脸堆笑地送那几个老板离开，态度恭敬得几乎到了谄媚的程度。
这一幕，全被躲在不远处树后、刻意放低身形的岑元屹看了个清清楚楚，一点没落下。
岑元屹眯了眯眼睛，下意识地低下头，缩了缩身子，唯恐被对方发现。
就在刚才，他第一次远远看见王大柱跟那几个老板的时候，只看到了他们的背影，隐隐觉得有些眼熟，但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。
可现在，这几个人一转过身，正脸一露，岑元屹顿时就想起来了。
这几个老板……
不就是经常做原材料供应生意的吗？
他们专门跟县城和周边乡镇的店铺、工厂合作，负责提供各类日用品、食品原料之类的货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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