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子飞行员惊恐地拉起操纵杆，想要爬升高度，但已经太晚了。
发动机发出一阵刺耳的怪响，彻底熄火。
飞机像一块石头，直挺挺地掉了下去。
绝望！
彻头彻尾的绝望！
剩下的几名日军飞行员，彻底崩溃了。
他们发现自己面对的，根本不是一支军队而是……整座城市！
这里的每一栋建筑，每一个角落，都充满了杀机。
他们引以为傲的飞行技术，在这里根本无从施展。
“撤退！撤退！”
“这里是地狱！是地狱啊！”
幸存的飞行员调转机头，屁滚尿流地朝着来时的方向逃去。
他们甚至不敢回头再看一眼那座被硝烟和火焰笼罩的城市。
这场空袭从开始到结束还不到二十分钟。
日军出动了超过两百架飞机，最终能成功逃回去的不足二十架。
而且每一架都带着一身的伤。
当天空中的硝烟渐渐散去，太阳从东方升起，将金色的光芒洒向这座饱经战火的城市时。
清源县城内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！
无数百姓从防空洞里涌了出来，他们看着天空中那些依旧在燃烧的飞机残骸，看着那些举着“冲天雷”欢呼雀跃的民兵，激动得热泪盈眶。
“我们赢了！我们把小鬼子的飞机打下来了！”
“太岁爷显灵了！不，是八路军显灵了！”
一个老大爷，抚摸着一架坠毁在街口的日机残骸，老泪纵横：
“我活了七十多岁，从没想过咱们中国人也能有这么扬眉吐气的一天！”
指挥部里，李云龙一把将头上的军帽扔到了天上，放声大笑。
“哈哈哈哈！过瘾！太过瘾了！”
“林老弟，你这一手‘绝户之网’，真是绝了！老子算是看明白了，什么叫他娘的人民战争！”
孔捷和丁伟也笑得合不拢嘴，他们互相拍着对方的肩膀，分享着这份巨大的喜悦。
只有林墨，在短暂的兴奋过后，很快就冷静了下来。
他走到窗边，看着远处天边那几架狼狈逃窜的日机黑点，眼神变得深沉。
“老李，别高兴得太早。”
“打退一次空袭，算不了什么。”
“真正的硬仗，还在后头呢。”
......
太原，华北方面军总司令部。
死一样的寂静。
空气凝固得像一块铁，压得在场的每一个日军将佐，都喘不过气来。
阿南惟几面无表情地坐在主位上，手里捏着一份刚刚从前线传回来的十万火急的战报。
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。
战报的内容很简单，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。
“航空兵团，对清源地区之攻击行动，遭遇重大挫折……出击机二百一十七架，确认返航者仅十九架，且多半带伤……坂井三郎少佐以下，四百余名帝国航空精英，玉碎……”
“轰——！”
阿南惟几的脑子里，仿佛有颗炸弹炸开了。
他不是没有想过会失败，但他做梦也想不到会败得这么惨，这么彻底！
两百多架飞机啊！
这几乎是整个华北方面军，乃至半个关东军的空中力量！
就这么……没了？！
“八格牙路！”
他猛地站起身，一把将战报狠狠地摔在地上，双目赤红，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。
“谁能告诉我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！”
“清源的土八路，他们是从哪里变出来的防空部队？！他们的炮，为什么能打那么高，那么准？！”
“还有那些幸存者报告里说的，会自己拐弯的‘火龙’，那又是什么鬼东西？！”
会议室里，一众将官噤若寒蝉，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触他霉头。
良久，参谋长小林浅三郎，才硬着头皮站了起来，低声道：
“司令官阁下……根据幸存飞行员的描述，以及我们技术部门的初步分析……我们有理由相信，八路军，或者说，是那个林墨，他……他可能已经掌握了……雷达技术，以及某种……我们尚不了解的制导技术。”
“雷达？制导？”
阿南惟几咀嚼着这两个陌生的词汇，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
他虽然是陆军出身，但作为帝国的高级将领，他当然知道这两个词意味着什么。
那意味着敌人在你看到他之前就能看到你。
那意味着，敌人的炮弹长了眼睛。
这意味着，他们引以为傲的空中优势，在这个叫林墨的男人面前已经荡然无存！
“不可能！绝对不可能！”阿南惟几失态地咆哮着，“支那的工业基础那么薄弱，他们连合格的步枪都造不出来，怎么可能造出这么尖端的武器？！”
“一定是……一定是德国人！或者是美国人！他们在背后支持八路军！”
“司令官阁下，”小林浅三郎苦涩地摇了摇头。
“我们并没有截获到任何关于德、美援助八路军的情报。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点……这些武器，就是林墨和他那个所谓的‘星火兵工厂’，自己造出来的。”
“……”
阿南惟几颓然地坐回了椅子上。
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。
几天前，他还站在这里意气风发地宣布，要用绝对的力量碾碎林墨。
而现在，现实却给了他一记最响亮的耳光。
他的“绝对力量”，在人家真正的“天才”面前脆弱得像纸一样。
“司令官阁下，我们的地面部队已经集结完毕，是否……按原计划，发动总攻？”小林浅三郎小心翼翼地问道。
总攻？
阿南惟几的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。
在没有搞清楚敌人那套“天网”系统之前，就把自己宝贵的坦克和重炮送到人家的炮口下去？
那不叫总攻，那叫送死。
他沉默了良久，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。
当他再次抬起头时，眼中的疯狂和暴怒，已经消失不见。
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毒蛇般的阴冷和冷静。
“传我命令。”
“地面部队暂停进攻，转入防御姿态。”
“命令所有情报部门，不惜一切代价，给我查！把那个林墨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我查出来！我要知道他那套‘天网’的所有细节！雷达的频率、高炮的射程、导弹的制导方式！”
“另外，立刻向东京大本营和陆军技术本部，发去最高级别的求援电报！告诉他们，我们在这里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敌人！我们需要帝国最顶尖的电子和武器专家，立刻前来支援！”
“在没有找到破解‘天网’的方法之前，我们……”
阿南惟几的声音，变得沙哑而又坚定。
“绝不与八路军进行任何大规模的正面交战。”
他知道这个决定，会让他背上“怯战”的骂名，会让他成为整个蝗军的笑柄。
但他更知道，如果他意气用事，那么等待他的，将是比清源空战更加惨烈的失败。
他输不起了。
大日本蝗军，也输不起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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