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是城里有名的猎户，大家都没东西吃的时候，总见到他往山上打猎，每次下山都有收获。”
年轻人这样对老者解释。
李勇在后面闻言失笑，没想到他的名声这么大，连这位都听说了。
后面没有再谈论李勇，李勇也只能要打猎，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。
自然，有些便衣盯着李勇呢，怕他做出什么事。
就这么走了好一段路，李勇时不时离开小路走到山里去，回来的时候手里就拎着只猎物，让那些便衣都有些眼红，咽口水，他们虽然还算健康，但也不算很强壮，有些饿瘦了，要是去山里搞猎物，加上没有技术还真的难有收获。
这些猎物李勇也没给他们，也没说卖，对方有防备呢，打到之后直接扔进身后的背篓里，接着往上爬。
“大哥，离山顶上的庙还有多长时间呀。”
走到半路，老者身边的那个年轻人过来问李勇。
“不远了，再走20分钟就到。”李勇乐呵呵回答。
“哦，这样，那么大哥，你背篓的这些猎物卖吗？”
年轻人看着他身后的背篓，咽了口口水。
“卖，你拿什么换？”
“这个行不行？”
年轻人从身上摸出几张票，李勇接过，看到上面写着：香烟票—甲级—1
原来是几张甲级香烟票。
说到现在的香烟票，分为甲乙丙三级，甲级是最好的香烟票，可以买8毛钱的中华，这种票在市场上流通都要两毛钱一张。
而最重要的是，这种票是有价无市，有钱都买不到，只流通于特定的群体之中。
一般大家用来送礼的烟，拿乙级出来就是很有面子了，自己抽的都会买丙级的经济烟，八分钱的大生产，一张票只要一分钱。
像这样的烟票，三张票是足以换一斤肉的，但是现在年头不一样，肯定换不到。
“兄弟，只是问你行不行，要的话肯定不止这几张，我还有手表票，酒票，都是高档的。”
看李勇看得很认真，好像懂行的样子，年轻人连忙说。
“行，这只兔子给你。”
李勇从身后摸出一只兔子，不是很胖，也就四斤左右，去毛去骨肉有一斤。
“哎哟，好大的兔子！”
年轻人看到兔子的红眼睛，觉得新奇：“还是活的呢！”
“这几张票也给你，看够不？”
他从兜里一摸，又摸出几张票塞给李勇，李勇看了，分别是一张手表票，三张酒票。
加上之前的三张烟票，一共7张票。
他点头：“够了。”
手表票最贵，不过李勇已经有一个手表了，是之前马振国给的票，他经常要打猎，嫌碍事没带。
这玩意儿不嫌多，等下买个手表送给大哥，戴着也有面子。
交接算是完成，年轻人提着只兔子走到老者旁边，嘻嘻哈哈地好不开心。
别让他们地位挺高，但一样没吃的，这年头全国是真的公平，说平均就平均，冯管地位高低，吃喝用度都差不多。
这回换了只兔子，可以好好吃一顿了。
老者也是和蔼，问：“要不要再换一只，这也有一些票的份额。”
年轻人摇头：“不用，您老的份额还有用呢。”
众人继续往上爬，不一会儿李勇又消失了，从旁边走到大山里，走到这伙人的前面。
他已经探查到特务的踪迹，无声无息的摸到那些人旁边，接着一个拳头下去。
用枪声音太大了，太显眼，用拳头正好，以他的力道一拳就倒。
老者和年轻人走上去，不一会儿，察觉到不对劲，怎么远处倒了个人？
他们面色严肃，一群便衣冲过去查看。
“一个男人，身上有枪。”
带着枪在这个年代不算太稀奇的事，许多农村自卫队都有枪，老者脸色不太好看，说：“找一个人下山去报公安，让他们把尸体抬下去，查清楚是怎么回事。”
“是！”一个便衣匆忙下山。
众人继续爬山，然而不一会儿，他们又看到远处一个人倒在山里，就倒在离石板山路不远的地方。
老者这次脸色沉静，已经非常不对了，便衣冲过去，很快又回来。
“这个人身上也有枪，还有一把小刀，是从他身上搜出的纸条。”
年轻人接过来，匆忙看去。
上面写着：“10月26，上午，香山。”
“是今天的日期和地点，您请看。”
他把纸条递给老者。
老者看了，很久没说话。
年轻人说：“也可能是相熟的人一起约好爬香山，所以写了时间地点。”
老者点点头，说：“走吧，继续爬，已经快到寺庙了。”
又爬了一会儿，他们见到第三具尸体。
“张爷爷，事件很严重，死的人太多了，要不咱们下山吧。”
便衣过去，回来报告同样说带着枪带着刀，但是没有纸条，衣服也很普通。
老者安静站立，片刻后坚持：“继续上山。”
“张爷爷你……”年轻人不理解。
老者解释：“那不是普通民兵队的枪式，甚至不是四九城的枪，太先进，太新了，有特务混进来了啊。”
“那您还要继续爬？”
“特务进来了，一定会做些什么，不是对我，也是对别人，既然如此，就让我把他们引出来吧，咱们带了这么多人，正好一网打尽。”
老者的声音很平静，就带着一往无前的锐气，根本不害怕死亡。
年轻人被震撼了，愣愣地看着他。
好一会儿才说：“那好，我也上去，张爷爷，我跟你一起打特务！”
老者笑着说：“不用担心，咱们有同志呢，这三个特务还没见到我们，就已经被同志解决了。”
年轻人点头：“那是，不知道那位同志是谁，真是好身手，我都没听到响声。”
他们继续往上走，终于来到了那座老庙。
老者和年轻人按照计划中的走进老庙，在庙内拜了拜。
他们把随身带来的香点燃，插到香炉里。
便衣们在周围分散，时刻观察情况。
就在这时，一声枪响，打中一个便衣的肩膀。
所有便衣反应迅速，有两个人朝那边追去。
那两人走后，忽然又一声枪响，打在另一边的门板上。
两个便衣又探查过去。
年轻人及时命令：“剩下的不要出去追，全部进庙，戒备周围。”
要是便衣全都追出去，他们中间就空虚了，这几声枪响的目的就是故意吸引他们离开。
然而便衣在外面也不行，敌在暗他们在明，很容易被打。
所以全部进庙，反而安全一些。
就在这时，外面响起枪声，老子和年轻人对视一眼，眼中都闪过担忧。
片刻，有便衣进来说：“开枪的被打死了，不知道是谁，也有枪。”
现在情况更复杂了，居然有第三方人马，年轻人问：“张爷爷，你说那会是我们的同志吗？”
老者摇头，并不清楚。
接着，第二波离开的便衣也回来了，同样说：“开枪的人被打死了，他们身上带的枪和之前死掉的三人身上的枪都一样。”
年轻人很愤怒，同时带着股后怕，道：“果然是特务，普通民兵甚至是公安，发的枪都不会那么整齐。”
现在新国家成立不久，国家是有些缺枪的，很多老枪都在用，那就算恰好发了新枪的人，也绝不可能随意在香山内出手。
接下来许久都没有再听到枪声，也没有见到其他人。
正在大家松懈的时候，忽然有两人上山，要进庙祭拜。
他们都穿着蓝色列宁服，是四九城的工人，操着一口乡下话。
“你们咋这么多人呢，把庙都挤满了，咱们怎么祭拜？”
年轻人说：“两位兄弟这里不安全，刚刚在打枪呢，你们要不回去吧。”
那两人很生气，道：“什么叫回去？我们爬了这么久的山，就为了拜庙，求菩萨娘娘给我们降下一点食物，你不给祭拜，你给我吃的吗？”
说着，他们看到年轻人脚下的兔子，用绳子绑着，还是活的，当即舔了舔嘴唇，说：“要不你们把那只兔子给我，我们就不拜了。”
年轻人很生气，说：“你想得到美，你想拜就拜。”
“那我们进去拜了。”
两个工人走进来，挤到他们中间对着菩萨庙就拜。
年轻人则把兔子拿远了一些，省得被他们顺手抓走。
他们拜了三拜，众人就看着他们，等他们拜完离开。
然而就在第三拜起来的时候，三个人猛地发难，从兜里掏出刀就朝老者扎去。
而老者显然早有防备，一把抓住他的手，也掏出一把刀来朝他进攻。
没有想到，这三人竟然是练家子，很快就一把刀扎进老者的腿部，即使迅速被大家围住，其中两人都被按住，但第三个人凭着走位挣脱，用力扎下，眼看就要扎中老者的心脏。
“啧，咋还不走。”
就在这时，也不知道哪里的声音传来，接着一个黑影飞进，砰的一声砸中最后一人的手掌，让他手里的刀飞了出去，整个手掌都被打穿。
趁着这个机会，其他的便衣都扑过去，将最后一个人按住，年轻人无比着急，冲到老者的身边问：“张爷爷，你怎么样？”
“我没事。”
老者扶着墙坐下来，看着自己腿上的伤口，云淡风轻地说：“这算什么，我当年差点打中心脏都没死，现在不过是打中腿。”
“放心，我的命硬着呢。”
“嗯嗯，张爷爷，我背你下山，咱们去医院。”
年轻人说着，声音带着哭腔。
“不急，先看那三个人，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。”
便衣把那三人押到他们面前，把枪和刀全都缴了。
“搜了全身，没有纸条，什么都没有。”便衣报告。
年轻人走近，抓起第三个人的手掌，发现完全被打穿了，看到角落地上的一颗石子，那是一颗黑溜溜的石头，正是它飞进来，击穿了这人手掌。
“张爷爷，竟然用一颗石头就把手打穿了，还隔着那么远，这人是谁？”
一个便衣说：“我刚刚看到了，是卖我们兔子的那个猎户，他扔进了一个石头。”
“那个猎户……”年轻人惊讶：“他的力气竟然这么大，他会武功吗？”
“可能会武功吧，不然怎么敢一个人上山，山上可是老虎豹子，野猪熊什么都有。”便衣摸摸头说。
“张爷爷，那猎户好厉害。”年轻人走回来，对老者说。
老者点点头，问那三个人：“你们是什么人，从哪里来？”
“我们是来杀你的人。”
那三人眼神凶戾，口里突出不标准的普通话。
“是小鬼子！”
年轻人的眼神一下变了，带着愤怒，一般的口音很奇特，一下就能听出从哪里来。
老者说：“不用审了，把他们押下去，交给公安部。”
那三人拼命挣扎，但是被压得很死。
众人一起下山，半数便衣带着三个特务走在前面，老子和年轻人在中间，后面是剩下的半数便衣，一路风平浪静。
年轻人话不停，问：“张爷爷，你说怎么那么巧，那个猎户一路跟着我们，他不会知道发生什么事，特地来保护您的吧！”
老者笑道：“我怎么知道，不过可以确定，他就是我们的那位同志。”
“原来就是他啊。”年轻人点点头，若有所思。
就在这时，前面突生变故，三个特务疯狂发作起来，五个便衣竟然按不住，被他们掀翻，一脚踹下去。
这是下山的路，很陡，便衣滚下去，好半天爬不上来，摔到半路上，一下就少了三个人。
剩下两人没拦住他们，两个特务和他们周旋，后面的便衣开枪打中两人，但竟然一时不死，又将剩下两个便衣踹下去。
最后一个特务趁乱拼命挣扎，冲到老者的面前，拿起刀拼命乱划。
“嗖！”
斜地里忽然冲出一个人来，拿了把长刀，从上而下，雪亮的刀光闪烁。
刹那之间，就将那个特务立劈。
特务凝固住，缓缓倒下。
这时，年轻人终于看清了出手这人的面容，坚韧的眉眼，背着个背篓，果然就是那个卖他兔子的猎户！
而雪亮的刀光闪烁，将猎户的面容仿佛染上了一层光，看起来无比凶煞。
这简直……
“太强了！”
年轻人有慕强心理，实在忍不住，直接开口赞道。
“强啊，速度好快！”
猎户冲过来，他都没有看清动作，就已经将这个特务劈死。
“不是，你们不知道下山吗？”
猎户开口，带着无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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