棺中尸体猛然睁眼，瞳孔全黑，口唇开合，吐出非人之声：“你终于来了，影中之影。”
北冥渊未退半步，指尖金纹暴起，如藤蔓缠上银丝。刹那间，玉符封印自袖中激射而出，贴上尸体额心，一声闷响，黑瞳碎裂，银丝寸断，重归死寂。
他缓缓收手，将玉简重新封入玄铁匣，声音冷得像冻住的河：“这不是对话，是信号。”
密室深处，烛火被阵法隔绝成九点微光，围成逆五行之位。诸葛墨羽盘坐中央，手中残碑碎片悬浮半空，金纹在其掌心游走，如同活物寻路。北冥渊立于阵眼，黑袍未动，气息却已锁死四方。
“银丝认主，是因为金纹。”诸葛墨羽睁眼，指尖划过碑文裂痕，“它不是被动共鸣，是……被喂养过。”
“所以苍云岳死前说‘你赢的只是影子’。”北冥渊低声道，“他不是在恐吓，是在提醒——我们打的，从来不是真人。”
“那现在怎么办？”轩辕逸风站在阵外，手按刀柄，“总不能见人就剖鼻子看有没有银丝吧？”
“不用。”北冥渊抬手，取出三枚玉符，内嵌细碎金纹，如尘星流转，“既然它会找我，那就让它继续找。”
诸葛墨羽嘴角一扬：“你是想当诱饵？”
“不。”北冥渊将玉符递出，“是当猎犬。”
玉符入手微温，触之即融，化作一道淡痕渗入掌心。三人闭目，片刻后睁眼，瞳孔深处皆有金光一闪而逝。
“成了。”诸葛墨羽轻笑，“感应玉符已炼，只要‘影引丝’宿主踏入百里之内，玉符自震，震频不同，还能分出等级。”
“一级为潜伏，二级为激活，三级……”北冥渊顿了顿，“就是冲着我来的。”
轩辕逸风咧嘴：“那岂不是天天震动？你这人仇家比灵药还多。”
“所以得筛。”北冥渊翻开一卷名录，指尖停在“天机阁副使”四字上，“先从内部清。”
三日后，青石殿偏殿。
玉符交接，静默无声。七名旧部列队而立，皆为北冥渊早年亲信，经诸葛墨羽以阵纹验过神魂，确认无染。每人领一枚玉符，随即散入各方，化作无形之眼。
最后一人接过玉符时，袖口微不可察地一抖。
北冥渊垂眸，未语。
那人退下后，他才低声道：“记下他领符时的灵波动向，辰时三刻，查他去向。”
诸葛墨羽挑眉：“你怀疑他？”
“不是怀疑。”北冥渊指尖轻敲案面，“是等他动。”
名单已定，行动代号“蛛网”。第一线，由轩辕逸风亲自出面，以追剿残党为名，分三路暗遣：
北荒鬼市，寻“影婆”。此人半疯半癫，专做死人买卖，传闻她能从尸体舌苔上读出临终记忆。北冥渊要的，是她地下情报网中那些不愿露面的耳目。
南岭百毒门，借药奴之眼。那帮人从小被毒虫咬、毒草喂，神志不清，却对气息极为敏感，常被用作活体嗅探。丹鼎派连爆七炉，背后必有异动，药奴或许能嗅出银丝残留。
第三线，天机阁外围。那副使每日辰时面北静坐，地脉必有异常。轩辕逸风将派一名阵修伪装散修，在其洞府外十里布下“匿息蛛阵”，九符连珠，一旦感应到影引丝波动，阵眼立时报讯。
“你就不怕打草惊蛇？”诸葛墨羽问。
“蛇已经醒了。”北冥渊站在殿前石阶，望向北方，“它在等我动。那我就动，但不动在它想的地方。”
当夜，青石殿密室。
诸葛墨羽正调试最后一枚阵盘，忽觉手中玉符一震。
“一级？”轩辕逸风凑过来。
“不。”诸葛墨羽皱眉，“是……伪震。”
北冥渊走来，指尖轻触玉符表面，金纹微动：“有人在测试我们。”
“测试？”
“玉符刚发，就有人用低频灵波模拟影引丝信号。”北冥渊冷笑，“想看我们会不会跳起来查。”
“那怎么办？”
“顺着查。”北冥渊提笔写下一道密令，“让负责北荒线的人，故意走漏风声，说‘影婆’已答应合作。”
“你这是钓鱼？”
“不。”北冥渊笔锋一转，“是放饵。”
三日后，北荒驿站。
风沙卷地，一名灰袍人递上密信。信纸泛黄，边缘有细微纹路，如脉络跳动。诸葛墨羽接过，指尖刚触，玉符骤震。
“二级。”
他迅速将信封入符匣，低声道：“影婆回了，说‘北地有眼，不可轻探’。”
“有眼？”轩辕逸风嗤笑，“她说话还是这么神神叨叨。”
“但她给了坐标。”北冥渊展开密信，指尖划过一行小字，“辰时三刻，地脉异动，频率与银丝共鸣吻合。”
“那就是了。”轩辕逸风拍案，“我去南岭，你盯着天机阁。”
“不。”北冥渊摇头，“你去天机阁。南岭太毒，你扛不住。”
“那你呢？”
“我去见一个人。”北冥渊将残碑收入袖中，“一个本该死在百年前的人。”
诸葛墨羽眉头一跳：“谁？”
“别问。”北冥渊转身，黑袍猎猎，“问了，你也装不了糊涂。”
当夜，匿息蛛阵布成。
九枚玉符埋于地脉节点，连成蛛网，中心阵眼置于青石殿密室。任何带有影引丝的生命体靠近，皆会触发共振。
北冥渊亲自验阵，指尖金纹注入阵心，九符齐亮，随即归于沉寂。
“成了。”
他回到寝殿，将一枚备用玉符置于枕下。窗外无月，风止树静。
子时三刻，玉符未震。
但枕边微热。
他抬手取出，玉符表面无光，可掌心却传来一阵细微震颤，如同心跳。
北冥渊睁开眼，金纹自左臂攀上心口，缓缓游向识海。
他忽然笑了。
“原来不是它在感应我。”
“是我，在感应它。”
他将玉符贴回心口，闭目。
金纹如根须蔓延，悄然刺入神识深处。
蛛阵未响，可他的呼吸，已与某种频率同步。
密室外，一名传令弟子悄然退走，袖中黑玉令微微发烫。
令上竖瞳纹路，缓缓睁开一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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