哨兵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，像一根针猛地刺破了防空洞里短暂的温馨。
正在啃着龙虾的战士们动作一僵，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。
那个说要吃够烧烤的战士猛地将最后一块肉串塞进嘴里，胡乱抹了把油乎乎的嘴，抄起身边的步枪就往洞口跑。
其他人也反应过来，纷纷放下手里的美食，抓起武器，脸上露出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坚毅。
排长一把抓住那个慌张的哨兵，沉声问道：“慌什么！看清楚了？多少人？什么装备？”
“看…… 看清楚了！黑压压的一片，最少有一个联队！还有…… 还有三架飞机！正往这边飞来，声音越来越近了！”
哨兵的声音都在发颤，脸色惨白如纸。
“一个联队？” 排长倒吸一口凉气，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。
一个日军联队，满编状态下有三千多人，配备火炮、重机枪，而他们手里只有百十号人，武器大多是老旧的步枪，还有几挺歪把子机枪，连门像样的火炮都没有。
“排长，咱这…… 这能顶住吗？”
一个年轻战士声音发虚，握着步枪的手微微颤抖。
刚才吃进嘴里的香甜还没散去，死亡的阴影就已笼罩下来。
排长狠狠瞪了他一眼，却没说出硬气的话。
他看向赵烨，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求助：“赵烨，傅姥爷那边的武器……”
赵烨掏出怀表看了一眼，眉头紧锁：“最快还要三个小时才能到。”
三个小时？别说三个小时，恐怕再过半小时，日军的先头部队就要冲到眼前了。
防空洞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，战士们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，绝望像潮水般蔓延开来。
“怕个球！” 赵烨突然低喝一声，猛地站起身，“就算没武器，咱手里还有枪，身上还有血！大不了跟小鬼子拼了！”
他走到防空洞的角落里，手握着红五星，意念一动。
下一秒，几尊黝黑发亮的高射炮凭空出现在地上，炮管直指天空，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。
紧接着，十几支造型精致的狙击枪也出现在旁边，枪身修长，瞄准镜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幽光。
“高...高射炮！” 一个战士瞪大了眼睛，伸手想去摸高射炮，又怕弄坏了，手在半空中停住了。
“对，高射炮，用来打飞机。” 赵烨拿起一支狙击枪，掂量了一下，递给旁边一个眼神最稳的老兵，“这把狙击枪给你，专打小鬼子的指挥官。”
老兵龇着一口大白牙将枪接了，宝贝似的摩挲起来。
排长快步走到高射炮前，围着转了两圈，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：“赵烨，咱真用这些来对付日寇的飞机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 赵烨拍了拍高射炮的炮身，“抓紧时间，我教你们怎么用。记住，高射炮主要对付天上的飞机，狙击枪找隐蔽位置，专打地面上的军官和机枪手！”
时间紧迫，赵烨语速飞快地讲解着武器的操作要领。
战士们按照赵烨的指示调整炮口角度，装填炮弹。拿着狙击枪的老兵们也找好了各自的隐蔽位置，将枪口对准了洞口的方向。
就在这时，“嗡 —— 嗡 ——” 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，越来越响，仿佛天空都在震动。
紧接着，三架日军战斗机出现在视野里，机翼上的太阳旗刺眼夺目。
它们低空掠过废墟上空，机翼下的炸弹清晰可见。
“趴下！” 排长大吼一声。
“轰！轰！轰！”
炸弹接二连三地落下，防空洞外瞬间变成一片火海。
剧烈的爆炸声震得防空洞顶簌簌掉土，碎石和尘土弥漫在空气中，呛得人喘不过气。
一个年轻战士没来得及趴下，被飞溅的弹片划伤了胳膊，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，但他咬着牙没哼一声，只是紧紧握着手里的步枪。
“狗娘养的小鬼子！” 一个操作高射炮的战士眼睛都红了，他猛地转动炮轮，炮管随着飞机的轨迹移动，“赵烨，能打了吗？”
“等它们再近点！” 赵烨紧盯着天空，手指扣在高射炮的扳机上，“注意瞄准机翼和发动机！”
三架战斗机似乎没把地面的反抗放在眼里，它们低空盘旋，不断投下炸弹，防空洞周围的建筑被炸得粉碎，碎石和断木四处飞溅，战士们被压制得抬不起头，只能缩在防空洞的角落里，忍受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。
“就是现在！” 赵烨大喊一声。
“砰砰砰！”
几尊高射炮同时开火，炮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冲向天空。第一波炮弹打偏了，在飞机旁边炸开，气浪让飞机摇晃了一下。
“调整角度！快！” 赵烨吼道。
日军战斗机发现了地面的威胁，立刻调整姿态，朝着高射炮的位置俯冲下来，机身上的机枪疯狂扫射，子弹像雨点般落在防空洞周围，泥土被打得飞溅起来。
一个操作高射炮的战士被子弹击中了肩膀，鲜血喷涌而出，他闷哼一声，咬着牙继续调整炮口：“小鬼子，爷爷跟你拼了！”
“轰！”
又一轮炮击，这次有一发炮弹精准地命中了其中一架战斗机的机翼。那架飞机瞬间冒出黑烟，机翼断裂，失去了平衡，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在空中打着旋，最后 “轰隆” 一声撞在远处的废墟上，燃起熊熊大火。
“打中了！打中了！” 防空洞里爆发出一阵欢呼，战士们的士气瞬间高涨起来。
剩下的两架战斗机见状，变得更加疯狂，它们放弃了轰炸，集中火力朝着高射炮的位置扫射。
子弹嗖嗖地穿过防空洞的入口，打在墙壁上，溅起火星。
“狙击枪准备！” 赵烨大喊一声。
十几名拿着狙击枪的战士立刻找到隐蔽位置，将枪口对准地面。此时，日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冲了上来，黑压压的一片，端着步枪嗷嗷叫着往前冲。
“砰！” 一个老兵扣动扳机，远处一个举着指挥刀的日军军官应声倒地。
“好枪法！” 赵烨赞了一声。
“砰！砰！” 又是几声枪响，几个日军机枪手也被爆头，日军的冲锋势头顿时滞涩了一下。
但日军的人数实在太多了，后面的士兵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往前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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