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点整，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关着车灯，悄无声息地滑进了水泥厂。
车门打开，啤酒肚王德发带着四个黑衣保镖走了下来。
“张文海这个老狐狸！约在这种鬼地方！”王德发警惕地四下看了看，骂骂咧咧地往厂房里走。
他们刚进去没多久，另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厂区的另一侧贴着墙根溜了进来。
是张文海。
他并没有直接去跟王德发见面。
周秦通过望远镜，清晰地看到张文海躲在一个巨大的水泥罐后面，正紧张地注视着厂房门口。
他在等。
等警察来。
可他注定要失望了。
又过了十几分钟，水泥厂里依旧一片死寂。
厂房里传来了王德发不耐烦的咆哮：“张文海！你他妈人呢！再不出来老子走了！”
水泥罐后面的张文海，急得满头大汗。
警察怎么还没来？
就在他焦躁不安的时候，异变陡生！
十几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，从水泥厂四周的黑暗角落里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。
这些人全都穿着黑色的夜行衣，脸上蒙着面罩，手里都提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开山刀！
他们的目标不是厂房里的王德发，也不是躲起来的张文海。
他们的目标是所有人！
“不好！是‘先生’的人！他们要灭口！”周秦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他瞬间明白了“先生”的毒计。
张文海和王德发这两个知道内情的人必须死！
而他们这些可能藏在暗处的“警察”或者“周秦的人”，也必须一起被干掉！
一个不留！
“动手！”周秦当机立断，对着对讲机发出了一声怒吼。
再等下去，张文海和王德发都得变成尸体！
他不能让线索就这么断了！
周秦一声令下，潜伏在暗处的石古村后生们如同下山猛虎，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！
“操家伙！干死这帮狗娘养的！”
韩武一马当先，手里的钢管抡得虎虎生风，一棍子就将一个蒙面人的开山刀砸飞了出去。
寂静的水泥厂瞬间变成了喊杀震天的修罗场。
钢管与开山刀的碰撞声，惨叫声，怒吼声，响成一片。
“先生”派来的这帮刀手，显然都是亡命徒，下手又狠又黑，招招都朝着要害招呼。
但石古村的这帮后生也不是善茬。
他们都是跟着周秦从最苦的日子里熬出来的，骨子里都有一股子狠劲。
更何况，他们是为了保卫家园，为了给死去的军人兄弟报仇，胸中都憋着一股滔天的怒火。
一时间，双方竟然打得难解难分。
厂房里的王德发和他的保镖听到外面的动静，早就吓傻了。
当他们看到是两拨人在火拼时，王德发脑子一转，立刻尖叫起来：“快！冲出去！趁乱跑！”
四个保镖护着他，像没头苍蝇一样往外冲。
而躲在水泥罐后面的张文海，更是吓得魂飞魄散。
他做梦也没想到，自己没等来警察，却等来了“先生”的催命符！
他看着混战的人群，连滚带爬地就想往相反的方向逃。
“想跑？”
周秦一直盯着他。
他身形一晃，像一道黑色的闪电，直接从一个两米多高的平台上跳了下去，稳稳地落在张文海面前，挡住了他的去路。
张文海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，面如死灰。
“周……周主任……”
周秦根本没理他，他的注意力全都被一个细节吸引了。
他发现，那帮黑衣刀手虽然悍不畏死，但他们的攻击似乎有一个核心。
一个身材尤为高大的蒙面人，他几乎不主动攻击，只是在人群中游走，但每一次出手，都是为了给同伴解围，或者指挥他们变换阵型。
他是头儿！
擒贼先擒王！
周秦眼中寒光一闪，从地上抄起一根半米长的钢筋，脚下猛地发力，整个人如炮弹般冲了过去。
那个头领显然也注意到了周秦，他舍弃了面前的对手，转身迎向周秦，手中的开山刀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，直劈周秦的面门。
周秦不闪不避，左手手臂猛地抬起，格挡在身前。
铛！
开山刀砍在他的小臂上，竟然发出了金铁交鸣之声！
刀手头领愣住了。
周秦的左臂上不知何时已经绑上了一块厚厚的钢板！
这是郑苏月早就为他准备的！
就在对方一愣神的工夫，周秦右手的钢筋已经闪电般捅了出去。
噗嗤！
钢筋精准地从刀手头领的肩胛骨缝隙中穿了过去，带起一串血花。
“呃啊！”
刀手头领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，手里的开山刀再也握不住，掉在了地上。
周秦一脚将他踹翻在地，钢筋死死地抵住他的喉咙。
“说！那个‘先生’到底是谁！”
头领被制服，剩下的刀手瞬间阵脚大乱，被憋了一肚子火的石古村后生们三下五除二，全都打翻在地，捆了个结结实实。
那个刀手头领死死地盯着周秦，蒙着面的脸上看不出表情，但眼神里却充满了怨毒和一丝……不屑？
他忽然咧嘴一笑，喉咙里发出一阵古怪的“嗬嗬”声。
不好！
周秦心里一惊，立刻伸手去捏他的下巴。
但已经晚了。
一股黑血从刀手头领的嘴角溢出，他的身体抽搐了两下，脑袋一歪，瞬间就没了气息。
他咬碎了藏在牙齿里的毒囊！
周秦一拳砸在地上，心中暴怒。
线索又断了！
“秦哥！别急！看这个！”
韩武跑了过来，手里捏着一样东西递到周秦面前。
那是一块麻将牌。
象牙白的底，上面用朱砂刻着一个鲜红的“中”字。
红中！
这块麻将牌是从那个头领贴身的口袋里搜出来的。
周秦拿起那块麻将牌，入手温润，显然是被人常年把玩的东西。
他翻过麻将牌，在背面发现了一个用小篆刻着的极其微小的字。
“风”。
“红中……风……”周秦皱起了眉，这到底是什么意思？
就在这时，远处传来了密集的警笛声。
是李局长带人来了。
郑苏月算准了时间，在他们动手之后才通知了警察。
警察负责洗地，他们负责拿线索。
……
天亮了。
周秦回到家时，郑苏月已经准备好了早饭。
她听完周秦讲述了昨晚的经过，接过那块刻着“风”字的红中麻将牌，放在灯下仔细地端详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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