贞观元年五月初，长安城迎来了第一波暑热。十岁的李承乾坐在东宫凉亭里，小手握着自制的羽毛扇不停扇动。自从赵德言被拿下后，父皇特许他参与一些简单的政务，今日他正在翻阅户部呈报的各地粮价。
\"殿下，您要的冰镇酸梅汤。\"小福子端着青瓷碗走来，碗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。
李承乾刚接过碗，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抬头一看，李泰满头大汗地跑来，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李恪。
\"皇兄！不好了！\"李泰一把抓住他的衣袖，\"我们在御花园发现个怪东西！\"
李恪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块沾着泥土的铜牌，上面刻着与之前狼头布片相似的图案，只是边缘多了几道奇怪的刻痕。
\"在哪儿找到的？\"李承乾放下碗，接过铜牌仔细端详。
\"假山后面。\"李恪小脸发白，\"还、还有这个...\"
他从袖中取出一张被雨水浸湿过的纸条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汉字：\"端阳日，龙首渠\"。
李承乾心头一跳。端阳节就在五日后，龙首渠是长安城重要的供水渠道，若有人在那里做手脚...
\"你们还告诉谁了？\"
李泰摇头：\"直接来找皇兄了。\"
\"做得好。\"李承乾揉了揉两个弟弟的脑袋，\"这事先别声张，我去查查。\"
午后，程处弼、秦怀道和李业诩应召而来。三个半大少年听说有新发现，个个摩拳擦掌。
\"龙首渠...\"李业诩眉头紧锁，\"那里四通八达，若有人投毒...\"
\"不会。\"李承乾摇头，\"太容易被发现。我猜是要破坏水闸，让皇城断水。\"
秦怀道提议：\"不如我们提前埋伏？\"
\"太危险。\"李承乾咬着笔杆思索，\"对方是大人，我们只是孩子...\"
\"有办法了！\"程处弼突然拍案，\"端阳节不是有龙舟赛吗？我们求陛下准许在龙首渠附近办个'小儿龙舟赛'，不就能光明正大盯着了？\"
李承乾眼睛一亮。这主意妙极了！既能监视龙首渠，又不会打草惊蛇。
次日早朝后，李承乾带着几个小伙伴求见李世民。
\"父皇，儿臣有个请求。\"李承乾规规矩矩地行礼，\"端阳节将至，儿臣想与几位将军家的公子在龙首渠举办小型龙舟赛，以示与民同乐。\"
李世民饶有兴趣地看着这群孩子：\"哦？你们几个小娃娃要赛龙舟？\"
\"陛下明鉴！\"程处弼挺起胸膛，\"臣等虽年幼，但水性都不差！\"
李世民大笑：\"好！朕准了。不过要加派侍卫保护。\"
出了太极殿，几个孩子击掌相庆。李承乾却注意到李恪闷闷不乐地站在一旁。
\"六弟怎么了？\"
\"我...我不会游泳...\"李恪低着头，小脚在地上画圈。
李承乾蹲下身：\"没关系，你负责在岸上放哨，更重要。\"
五月初五，端阳佳节。长安城万人空巷，百姓都去曲江看正式龙舟赛。龙首渠这边则清静许多，只有几十个官宦子弟和他们的家仆。
\"都安排好了。\"李业诩低声汇报，\"秦怀道带着人在水闸附近埋伏，程处弼假装落水去检查渠底。\"
李承乾点点头，目光扫过岸边人群。忽然，他注意到一个穿着仆役衣服的壮汉正悄悄往水闸方向移动，腰间鼓鼓囊囊的。
\"六弟，看见那个人了吗？去告诉侍卫长，就说我让你问什么时候开始比赛。\"
李恪会意，小跑着离开。不一会儿，几个侍卫就若无其事地向那人靠近。
突然，远处传来\"扑通\"一声——程处弼\"不小心\"掉进了渠里，溅起好大水花。
\"救命啊！我不会水！\"他夸张地扑腾着，却悄悄潜到渠底查看。
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。那壮汉趁机快步走向水闸，却被早已埋伏的秦怀道带人拦住。
\"这位大哥，能帮我捡一下香囊吗？\"秦怀道故意纠缠。
壮汉正要发怒，忽听渠中程处弼大喊：\"找到了！渠底有火药！\"
场面顿时大乱。那壮汉猛地推开秦怀道就要跑，却被赶来的侍卫团团围住。
太极殿内，李世民面色阴沉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犯人。李承乾和几个小伙伴站在一旁，李恪紧张地拽着兄长的衣角。
\"说！谁指使你的？\"程咬金厉声喝道。
那壮汉起初嘴硬，直到侍卫从他住处搜出与突厥往来的密信，才瘫软在地：\"是...是宇文护...他勾结突厥，想制造混乱...\"
李世民勃然大怒，立即下令全城搜捕宇文护一党。待众人退下后，他将李承乾单独留下。
\"乾儿，这次多亏了你和那几个孩子。\"李世民难得地柔声道，\"不过以后这种事要先告诉父皇，太危险了。\"
李承乾乖巧地点头，心里却想：这才刚刚开始呢。
三日后，宇文护在城南一间民宅被抓获。搜查时，禁军还发现了一份名单——上面记录着朝中多位大臣府上的仆役名字，包括...齐王府的一个马夫。
\"果然如此。\"李承乾看着李业诩抄来的名单，\"赵德言、宇文护、齐王府...这是一张大网。\"
\"殿下，要禀报陛下吗？\"秦怀道问道。
李承乾摇头：\"证据不足。况且...\"他看向正在院子里教李恪玩九连环的晋阳公主，\"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。\"
阳光下，几个孩子笑闹成一团。谁又能想到，就是这样一群稚子，已经悄然挫败了一场危及长安的阴谋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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