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光疯了一样地打小茹。小茹又疼又怕，九光眼睛都红了，小茹连哭带嚎地躲避——
忽然，门外传来猛烈的敲门声，九光才从疯狂的状态里回来，他两手颤抖，手因为打小茹，把手打疼了。
九光打开门，门外站着的是他妈和冬儿。
婆婆生气地说：“你们干啥呢？九光啊，你咋又打媳妇，那个都打跑了，这个你还打？”
婆婆看到小茹鼻青脸肿，吓了一跳。
“九光啊，你要是这么打下去，会出人命的，你要偿命的，你要是进去了，冬儿咋办？”
冬儿在一旁吓哭了，缩在奶奶身后，不敢看小茹，也不看九光。
九光气急败坏，他还没有从癫狂状态里出来。
“妈，不是我想打她，从结婚到现在，我给她四五万的工程款，她都花没了，我现在想用，一分钱没有，你说我不揍她？这败家媳妇揍死得了。”
婆婆把小茹搀扶起来：“小茹啊，你也是的，手咋这么松？钱到你手里，你不给男人存起来，你都乱花了？男人挣点钱多不容易，你都给花了？”
小茹哭着说：“我姐给借走了，我没乱花——”
九光一听，眼睛一立，又要过来揍小茹，让她妈拦住。
九光焦躁地说：“妈，她借给她姐的钱，她姐从来没还过。”
婆婆看着小茹，嫌弃地说：“小茹啊，你没心眼，傻死了！”
这天是星期天，婆婆以为静安会去接冬儿，但静安没有去接。
婆婆打算去小姑子周杰家里看孩子，不想领着冬儿去。
婆婆就把冬儿送到九光的家里，没想到，看到两口子吵架。
九光看到冬儿，眼里的戾气收回去一些。他语气不悦地说：“妈，今天周日，不是静安接孩子吗？”
婆婆不耐烦：“静安没去，我才来找你。”
九光生气地说：“以后不让她看孩子。她不是说按时接孩子吗？肯定跟哪个老爷们胡混呢，连孩子都顾不上！”
九光拿起家里的座机，给静安打传呼，接连打了三次，也没有等来静安的回话。
九光气急败坏：“妈，你今天再看一次冬儿，冬儿他妈大概是死了，别管她。”
婆婆看到小茹被打成那样，她不敢把冬儿放到这里。她担心小茹会对冬儿不好。
九光看着他妈，忽然眼睛一亮：“妈，把小铺的钱借给我吧，工程款下来，就还给你。”
婆婆说：“我是管钱，但管事的是你爸，我偷摸把钱借给你，你爸还不得骂死我？你要借钱，跟你爸借！”
九光在他爸那里，一分钱都借不来。当年，他去大连上货买冻鱼，他爸不借给他钱，还是静安跟小铺借的钱，打的欠条，到日子一分不少地还给小铺。
九光想到静安，又看到冬儿，他有了主意。
这天傍晚，九光骑着摩托带着冬儿，买了许多水果，去了静安母亲的裁缝店。
但裁缝店门上写着出兑。
九光懵了，又给静安打传呼，还是没有回话。
九光问旁边的邻居，有个邻居说，母亲裁缝店关了，去市场开商店。
九光骑着摩托带着冬儿，去了市场，一家一家的找，终于在一家卖锅碗瓢盆的商店门口，看到静安的母亲。
母亲正在答对顾客，看到九光，她立刻板起脸，但看到冬儿，她没法板着脸，连忙抱起冬儿，亲着冬儿的脸蛋稀罕着。
母亲说：“冬儿，你妈没去接你呀？”
冬儿委屈地说：“妈妈没去——”
九光把水果拎到商店里。
父亲在摆货物，要把一摞铁锅，挪到角落里。
九光连忙走过去：“爸，我来吧。”
父亲看到九光，就黑脸：“你咋来了呢？别给我叫爸了，静安听见，该生气了。”
九光说：“我娶你姑娘一天，给你叫过一声爸，你就一辈子是我爸。”
父亲心里热辣辣的，可一想到九光打过静安，他又理智起来。
九光帮父亲把锅安置好：“静安昨天没去接冬儿，冬儿想妈妈，也想姥姥和姥爷，我就把孩子给你们送来。”
父亲和母亲见到冬儿，都很高兴。
九光说：“你们开店，咋没告诉我一声，我咋也得随点礼。”
父亲说：“小门小户，随啥礼呀，你的日子过好了，我们看着也高兴，冬儿的日子也会好。”
九光知道，父亲和母亲说的是真的，是真的希望他好。
九光有点抹不开了，但事到临头，只好说：“妈，爸，我这次来，还有点事求你们，工地发不出工资，想跟你们借点钱，工程款下来，我就还你们。”
母亲没说话，要是静安在，肯定不会把钱借给九光。
九光可怜巴巴地看着父亲。
父亲看了一眼冬儿，无奈地说：“看你对我女儿那样，我打你几巴掌都不解恨，可看在冬儿的面子上，我借给你。不过，我手里没啥钱，你也知道，我们小门小户，不像你搞工程有钱。”
九光说：“爸，你借给我多少都行，我感激你一辈子。”
父亲说：“九光啊，我从来没想过让你感激我，你只要尊重我女儿，我别无他求。”
九光说：“爸我记住了，是我不好，我以后不会对静安那样了。”
父亲看向母亲：“家里还有多少？”
母亲说：“就有三千块钱，攒起来，要去长春进货。”
父亲说：“晚两天进货，给九光拿走吧。”
母亲不想借给九光钱，但父亲说了，母亲只好答应。可一想到静安要是知道这件事，非跟他们发火不可。
上次借钱，九光就很久才磨磨唧唧地还钱，现在又借给他钱！
九光给父母写了一个欠据，母亲这里有印尼，他要了印尼，摁了手印。
九光把钱揣起来，退后两步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：“妈，爸，我以前对静安不好，从此以后，我把静安当亲妹子，谁欺负她都不行！”
母亲说：“哎，只要你不欺负她就行了。”
九光走了之后，母亲抱怨父亲：“你呀，耳根子软，借给他钱干啥？上次的钱，还是静安替他先垫上的。”
父亲说：“浪子回头金不换，他不是别人，是冬儿的爸爸，他有难处，咱们看冬儿的面子也不能袖手旁观。再说上次的钱，九光后来不是还给你了吗，你还给了静安——”
母亲叹口气，把九光打的欠据，小心地收了起来。
冬儿靠在母亲怀里，默默地掉眼泪，她小声地说：“想妈妈，想妈妈——”
母亲狐疑地问父亲：“昨晚给静安打传呼，静安就没有回话，咋回事啊？”
父亲有些担心：“你再给静安打传呼——”
母亲又给静安打传呼，还是没有回话。
静禹从外面回来，他跟同学去老坎子玩。
静禹看到冬儿，高兴地抱起冬儿往高举，冬儿咯咯地笑。
母亲说她联系不上静安，让静禹到静安家里看看，她担心女儿。
这个女儿啊，太不让她省心。
静禹骑着自行车，去了静安的家，只见门前锁着一个铁皮屋子，他以为静安在家，伸手到大门里，却摸到冰凉的锁头。
他敲门，以为姐姐还在房间里，只是把大门锁上了。
房东大叔走出来，他认识静禹：“你姐不在家。”
静禹说：“你知道我姐干啥去了？”
大叔说：“来收电费的，她没在家，电费票子就放到我这，我这几天去敲门，门锁着，一直没人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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