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家主星的医疗殿内，淡金色的修复光流如同流水般淌过庄必凡的右臂。当光芒散去，原本空荡荡的袖管下，已然生出一条完好无损的手臂——肌肤的光泽、肌肉的线条，甚至连虎口处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，都与原来一模一样。
“姐，你这治疗术也太神了吧？”庄必凡活动着新手臂，感受着血液流淌的暖意，冰蓝色的眼眸里满是惊奇，“比太上长老的‘回春术’还厉害！”
庄凝霜正坐在一旁擦拭昆仑玉剑，闻言抬头，紫眸中漾起温柔的笑意。她放下长剑，伸手揉了揉庄必凡的头发，银白的发丝滑落肩头，与他墨色的短发交缠在一起：“小屁孩，当日要不是你冲进黑洞边缘，拼死把我的骨灰罐带回来，我现在哪能给你治伤？”
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，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。庄必凡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，耳根却悄悄泛红——自从姐姐以“庄凝霜”的身份重生，这亲昵的举动就成了常态，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。
“那不是应该的嘛……”他嘟囔着别过脸，“你是我姐啊，就算只剩一把灰，我也得把你带回来。”
玄黄星域那场黑洞爆炸，他至今记忆犹新：当时他驾驶着护航舰在跃迁通道边缘待命，亲眼看着黑洞的引力撕碎主舰，看着庄凝霜（那时还是庄孙梓）启动最后的逃生舱。他疯了一样冲过去，在能量乱流中捞起那个装着骨灰的玻璃瓶，右臂被黑洞的引力场绞断，硬是凭着一股执念撑回了庄家主星。
“所以啊，”庄凝霜凑近他，鼻尖几乎碰到他的脸颊，紫眸里的笑意带着几分狡黠，“以后姐姐护着你，谁也不能再伤你一根头发。”
她的九条狐尾在身后轻轻摆动，粉白的毛尖扫过地面，留下细碎的灵光。庄必凡被她看得心跳加速，慌忙站起身：“我……我去看看舰队的休整情况！”
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，庄凝霜眼底的温柔渐渐沉淀为冰冷的杀意。她抬手抚摸自己的脸颊——这具身体很美，却也时刻提醒着她那场爆炸的痛苦，提醒着柳如烟的背叛。
“必凡，等姐姐报了仇，就带你离开这些纷争。”她轻声呢喃，指尖凝结出一缕狐火，火焰在掌心跳跃，映出她决绝的侧脸。
庄必凡逃到星港指挥塔时，脸上的热度还没退去。他靠在控制台边，看着屏幕上正在休整的舰队，脑海里却反复回响着庄凝霜的话。
“护着我？”他苦笑一声，调出玄黄星域爆炸的记录画面，“明明是我没保护好你……”
画面中，黑洞的暗影吞噬着一切，主舰的残骸在能量乱流中翻滚。他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：爆炸前的0.1秒，主舰的能量核心曾爆发出一阵奇异的波动，既不属于庄家的能量体系，也不符合《时空法典》记载的任何境界特征。
“那是什么？”庄必凡放大画面，试图解析波动的频率，却发现数据乱码得厉害，“难道是……失传的修炼体系？”
他想起太上长老偶尔提及的传闻：混沌纪元时期，曾存在一种能从三维世界修炼到九维世界的体系，可惜在无量量劫中彻底失传，连《时空法典》都只字未提。庄家的古籍里，仅残留的“三维无敌境可撼星，九维可屹立于全纬度巅峰”的只言片语。
“姐姐重生后觉醒的狐族血脉，会不会与这体系有关？”庄必凡摸着下巴思索，“她的治疗术明显超出了法典记载的‘化神境’范畴……”
正想着，通讯器突然亮起，显示有新的情报传入。他点开一看，瞳孔骤然收缩——是柳家影卫在本源时空活动的轨迹，终点直指迷雾星域的废墟。
“还敢来？”庄必凡的冰蓝色眼眸瞬间变冷，新生成的右臂猛地攥紧，“正好，新仇旧恨一起算！”
黑暗时空的宫殿里，柳如烟还在对着那卷残破的竹简发呆。竹简上记载的“四维世界·君王境”力量层级已达到10??级，可她连“三维世界·英雄境”的门槛都没摸到——这失传体系的恐怖，远超她的想象。
“如果能掌握这体系……”她舔了舔唇角，眼中闪过贪婪，“别说无量杀剑，就算是黑暗时空的核心地带，我也能闯一闯！”
她不知道，自己手中的竹简只是完整版的万分之一，连“五维世界”的门槛都没触及。更不知道，这体系早在混沌纪元就因太过霸道被列为禁忌，如今全时空都找不到完整记载，她手里的残卷，不过是某位远古修士的随手笔记。
“报——”黑影再次闯入，“本源时空传来消息，庄家的舰队在迷雾星域废墟集结，领头的是那个银发狐女和庄必凡！”
“庄必凡的手臂好了？”柳如烟挑眉，“看来那狐女确实有点门道……不过，正好让他们替我探探薛逸辰的底细。”
她从怀中取出一枚黑色的钥匙模型——这是她根据传闻仿制的，用来模拟定位无名凶剑的位置。可无论她怎么注入能量，模型都毫无反应，就像一块普通的黑石。
“为什么感应不到？”柳如烟烦躁地将模型扔在桌上，“难道必须要薛逸辰手里的真品才行？”
她不知道，就算拿到真品，没有薛逸辰的觉醒意念，钥匙也只是块废铁。更不知道，那柄她心心念念的无量杀剑，碎片早已散落在寰宇位面（89%）、无尽位面（10%）和时空裂隙（1%），别说她，就算是黑暗时空的老大深渊领主，也凑不齐百分之一。
“一群废物！连把钥匙都拿不到！”柳如烟一脚踹翻桌案，噬魂香的青烟在空气中扭曲成狰狞的面孔，“传令下去，让影卫故意泄露‘凶剑碎片在迷雾星域’的假消息，引庄家和薛逸辰火并！”
她坐在暗影王座上，九条黑色的能量尾羽在身后展开——那是她模仿狐族血脉修炼的黑暗秘术，却不知在真正的无量杀剑面前，这点力量连塞牙缝都不够。
“无量杀剑……”柳如烟低声念着这个偶然得知的名字，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，“等我拿到你，薛逸辰、庄凝霜、黑暗三君王……都得给我跪下！”
她丝毫没意识到，自己口中的“神器”，早已认主。无量杀剑的器灵在寰宇位面的深处沉睡，只等待薛逸辰的召唤，像她这样心术不正的觊觎者，靠近三尺之内就会被剑气撕碎神魂。
迷雾星域的废墟之上，庄凝霜正站在一艘战舰的甲板上。她望着远处弥漫的紫色毒雾，狐耳微微动了动——那雾里藏着至少三百名柳家影卫，气息都在“炼气境”到“筑基境”之间，显然是来送死的。
“姐，柳家这是明摆着设陷阱啊。”庄必凡走到她身边，新臂上的玄铁护腕泛着冷光，“他们在雾里埋了‘蚀神阵’，专门克制神魂攻击。”
庄凝霜轻笑一声，紫眸中闪过一丝不屑：“正好试试我的新招。”
她抬手挥动昆仑玉剑，九条狐尾同时扬起，粉白色的狐火如瀑布般倾泻而下，瞬间点燃了半片毒雾。毒雾遇火非但没有消散，反而化作一张张凄厉的鬼面，朝着战舰扑来——这是柳家影卫的“万鬼噬魂术”。
“雕虫小技。”庄凝霜指尖掐诀，狐火突然凝结成一枚巨大的符文，符文落下的瞬间，所有鬼面都像被无形的手捏住，在惨叫中化为灰烬。
“冲！”庄必凡抽出腰间的长刀，新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，一刀劈开前方的毒雾，“活捉影卫，问出柳如烟的老巢！”
庄家的士兵如同潮水般涌出，与雾中的影卫厮杀在一起。庄凝霜的狐火专克黑暗能量，影卫的秘术在她面前如同纸糊，不到半个时辰，三百名影卫就被全歼，只剩下一个被打断双腿的活口。
“说，柳如烟在哪？”庄凝霜踩着影卫的胸口，紫眸中的杀意让对方浑身颤抖。
影卫哆嗦着吐出一个坐标：“在……在黑暗时空的‘无光谷’……她说……说那里有凶剑碎片……”
庄必凡立刻调出星图，发现无光谷位于黑暗时空的边缘地带，是永夜之龙的领地。
“陷阱。”庄必凡皱眉，“柳如烟不可能把真坐标告诉我们。”
“我知道是陷阱。”庄凝霜却笑了，紫眸里闪烁着复仇的火焰，“但我要去。”
她低头看着脚下的影卫，声音冰冷如刀：“告诉柳如烟，我会亲手拧下她的脑袋，祭奠玄黄星域的亡魂。”
话音未落，狐火从指尖窜出，瞬间净化了影卫的神魂。
姐弟的决意
返回主星的战舰上，庄必凡看着庄凝霜擦拭昆仑玉剑的侧脸，犹豫了很久才开口：“姐，黑暗时空太危险了，无光谷还有永夜之龙……”
“永夜之龙不过是准帝境。”庄凝霜打断他，紫眸中没有丝毫畏惧，“黑暗三君王的最高境界就是准帝，最低的比准帝还低三个境界，不足为惧。”
她这些天早已通过庄家的情报网摸清了黑暗时空的底细：深渊领主不知所踪，三君王实力平平，柳如烟的化神境巅峰在本源时空或许厉害，到了黑暗时空，连前五都排不进。
“可是……”
“没有可是。”庄凝霜放下剑，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，动作依旧亲昵，“必凡，你记住，姐姐现在的力量，足以保护你。但柳如烟必须死，不然，我们庄家永远抬不起头。”
她的眼神里，藏着庄必凡看不懂的沉重。这场复仇，不仅是为了自己，更是为了那些在玄黄星域牺牲的族人，为了庄家丢失的尊严。
庄必凡看着她眼底的决绝，突然明白了什么。他挺直脊背，冰蓝色的眼眸里燃起与她相似的火焰：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“不行。”庄凝霜摇头，“你得留在主星，以防柳家声东击西。”
“姐！”
“听话。”庄凝霜按住他的肩膀，紫眸里的温柔不容拒绝，“等我杀了柳如烟，就回来陪你。到时候，我们离开这些星域，找个没人的星球，安安稳稳地生活。”
庄必凡沉默了。他知道姐姐的脾气，决定的事不会更改。他能做的，只有守好家，等她回来。
战舰驶入庄家主星的星港时，夕阳正将天空染成金红色。庄凝霜站在甲板上，望着远处的修炼塔，九条狐尾在身后轻轻摆动。
“柳如烟，准备好迎接死亡了吗？”她轻声呢喃，紫眸中映着落日的余晖，也映着不灭的复仇之火。
她不知道，柳如烟还在为那把永远得不到的无量杀剑做着白日梦；不知道薛逸辰的钥匙尚未觉醒；更不知道，这场看似针对柳如烟的复仇，即将牵扯出寰宇位面与无尽位面的惊天秘密。
但这些都不重要了。对庄凝霜而言，眼下只有一件事——杀了柳如烟，让所有亏欠庄家的人，血债血偿。
黑暗时空的无光谷，正笼罩在永恒的夜幕中。柳如烟站在谷口，看着远处缓缓驶来的庄家战舰，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。她以为自己布下了天罗地网，却不知道，自己早已成了庄凝霜剑下的猎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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