镇魔司的验尸房弥漫着福尔马林和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。
林渊站在解剖台旁，看着法医处的老医师用银制解剖刀划开南大街死者的皮肤。刀刃落下时，没有鲜血涌出，只有一层干燥的皮下组织，像被晒干的皮革一样紧绷。
“全身血液流失殆尽，包括毛细血管里的残血。” 老医师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，声音沙哑，“不是外力抽取，更像是被某种力量‘吸’走的，你看这里 ——”
他用镊子夹起一块肌肉组织，对着灯光：“肌纤维里有细微的黑色纹路，像是被污染侵蚀过，但这种侵蚀很奇怪，只破坏血液，不损伤其他器官。”
林渊的目光落在那些黑色纹路上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短刀。这和他在南大街闻到的污染气息完全吻合，带着强烈的生物侵蚀性。
“西城的死者也是同样的情况？” 他问道。
“一模一样。” 老医师将组织样本放进琉璃管，“这种手法太干净了，不像是普通妖鬼能做到的，更像是…… 人为控制的。”
林渊的眉头皱得更紧。人为控制？
他转身走出验尸房，径直走向资料室。南大街墙角那道扭曲的符号在脑海中反复闪现，倒 “九” 字加三道弯曲的尾巴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异。
资料室三层的 “邪教卷宗” 区域比其他书架更显阴森，卷宗封皮大多是黑色的，上面用朱砂画着各种诡异的图腾。林渊记得《邪教异闻录》就放在这里的第三排。
他很快找到了那本泛黄的卷宗，翻开到 “九渊教” 那一章。
书页上的记载比他上次看到的更详细：九渊教崇拜 “深渊之力”，认为污染是净化世界的 “圣水”，惯用活人献祭，以血液为媒介传播污染。卷宗里还附了一张手绘的标记图 —— 正是他在南大街看到的倒 “九” 字符号，旁边标注着：“九渊教低级教徒标记，意为‘深渊之触’，常用于标记献祭地点。”
林渊的指尖划过那张图，纸张粗糙的触感传来，让他心头一沉。
卷宗里还记载了九渊教的作案手法：低级教徒通常会用特制的 “血引” 引导污染，专门针对活人的血液，制造恐慌。这种手法效率不高，但极其残忍，目的就是为了散播恐惧，为高阶教徒的 “大仪式” 做铺垫。
“散播恐惧…… 散播污染……” 林渊低声自语，将卷宗里的描述与两起血案对比。
死者都是普通市民，死亡地点选在人流量大的街道，作案后留下明显的污染痕迹和教派标记 —— 这完全符合低级教徒 “制造恐慌” 的特征。
更重要的是，卷宗里提到，九渊教的 “血引” 污染有个显着特点：会在现场留下类似 “血液结晶” 的暗红色粉末，这和他在南大街血迹边缘发现的粉末一模一样。
所有线索都串起来了。
不是妖鬼作祟，是九渊教的低级教徒在故意散布污染！
林渊合起卷宗，封皮上的朱砂图腾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。五十年前被剿灭的邪教居然死灰复燃，还敢在市区明目张胆地作案，这背后一定不简单。
他想起陆观澜之前的提醒：“九渊教的阴影仍在扩大。” 当时还以为只是随口一提，现在看来，这位隐监长老恐怕早就察觉到了什么。
“丙 - 73？”
一个声音自身后传来。
林渊回头，看到刀疤教官站在书架旁，手里拿着一份卷宗，脸色凝重：“西城和南大街的案子，你有发现？”
林渊将《邪教异闻录》递过去，指着九渊教的标记：“现场发现了这个，手法和卷宗记载的低级教徒完全吻合，他们在故意散布污染。”
刀疤教官看完卷宗，脸色变得极其难看，一拳砸在书架上，震得几卷卷宗掉落下来：“这群杂碎，居然敢在城里搞事！”
他深吸一口气，看向林渊：“你觉得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？”
“继续作案。” 林渊的声音很沉，“低级教徒的目的是制造恐慌，两起案子还不够，他们一定会再动手。”
刀疤教官点了点头，眼神锐利如刀：“通知下去，让各辖区的巡城卫加强巡逻，特别是人流密集的地方。另外，你带两个人，去查西城和南大街的死者有没有共同点，我就不信他们是随机选择的目标。”
“是！” 林渊立正行礼。
他走出资料室时，夕阳正从气窗斜射进来，将卷宗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像一道扭曲的深渊。
林渊握紧了手中的青铜令牌，令牌上的符文传来一丝冰凉的触感。他知道，这只是开始，九渊教既然敢现身，就绝不会只满足于制造两起血案。
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教徒，就像等待猎物的毒蛇，随时可能再次露出獠牙。
他必须尽快找到他们的踪迹，在更多人遇害之前。
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，叫卖声和欢笑声此起彼伏，没人知道一场无形的危机正在悄然蔓延。林渊望着人群，眼神变得愈发坚定 —— 这正是他穿上这身黑色制服的意义，守护这些平凡的日常，不让深渊的阴影吞噬光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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