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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8章 紫云轩喜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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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月初十未时三刻,王颜禾骑着王家赠与的宝马-骓乌,行至亲仁坊王仁表府门前。绯红官袍在风中飘扬,袍角麒麟纹与腰间玉带的和田白玉相映,玉扣上的‘喜’字被晨露浸得发亮。他攥着缰绳的手微颤,想起前几日王美夏塞来的催妆诗稿,此刻正藏在袖中,纸角已被冷汗濡湿。

“障车咯 ——”王美夏的兄长王方翼率十数子弟拦在马前,手中竹杖交错成阵。为首的少年郎晃着铜钱串笑道:“长桥,若想娶我妹妹,先答得好诗!” 话音未落,两侧突然涌出孩童,举着纸糊的 ‘金凤凰’ 高喊:“撒钱!撒钱!”

王颜禾深吸一口气,翻身下马时听见骓乌踏地的声响,竟与心跳同频。他摸出袖中诗笺,朗声道:\"金殿晓钟鸣玉珂,朱门银烛照笙歌。美人才子今相遇,共绾同心结绿萝 ——\" 诗毕,不等众人反应,已抓起马鞍旁的钱袋奋力一撒。五铢钱如流金瀑布般坠地,铜钱碰撞声中,孩童们笑闹着争抢,竹杖阵竟自乱了分寸。

“好你个长桥,原来早有准备?!” 王方翼笑着收杖,瞥见王颜禾袍内若隐若现的‘青竹’二字,低声道:“舍妹昨夜还在绣帕子,针脚都乱了。” 这句话让王颜禾喉头一热, 这衣衬上的青竹正是美夏的名字。

喜娘扶王美夏出阁时,她指尖的金凤凰钗正勾着袆衣领口。深青色翚翟纹锦袍重若千钧,每只绣羽都用孔雀金线捻成,步摇上的九颗东珠随步履轻颤,发出细碎的 \"叮叮\" 声。嬷嬷在旁低语:“姑娘攥紧障扇,待姑爷诗里有 ‘月’ 字才好撤。”

前庭突然静得落针可闻。王颜禾捧着象牙障扇上前,扇面仕女图中执扇美人的眉眼,竟与记忆里王美夏的笑靥重合。

他定了定神,抽出王美夏事先为他准备好的诗,朗声道:“象牙为扇障娇容,月照朱扉第几重?愿借嫦娥金剪刀,剪开云雾见惊鸿 ——”

“月字有了!”喜娘话音未落,王美夏已松开障扇。象牙柄触及王颜禾掌心的刹那,两人同时一颤。他望见她霞帔下的菱花镜坠子,镜面正映出自己绯红的耳尖,而她眼中的烛火,比婚房的花烛更暖。周围爆发出喝彩,宋恩雅突然抛来个锦袋,里面滚出的不是铜钱,而是颗颗莹白的莲子:“早生贵子!”

撒帐环节最是热闹。栾宏抛的金箔在空中连成金线,每片都刻着 \"贞观通宝\";李星、李红颜撒的红枣混着粟米,砸在锦被上发出 \"噗噗\" 响;最惊人的是项丰、齐松、萧逸、杨渝白四人抬来的木箱,打开后飞出万千萤火虫,每只尾端都系着金线,在帐中织成光网。

王颜禾护着王美夏蹲在帐中,感觉有东西落在发间。伸手一摸竟是颗桂圆,想起周彦武母亲托人送来的铜铃,此刻正挂在新房梁上,随着撒帐的欢呼轻轻摇晃。王美夏突然拽他衣袖,指着帐外:“快看!”只见已经十几岁的盖奇站在椅上抛花生,却被喜娘用帕子打手心,那模样倒比孩童还顽皮。

严妙春与周围邻里的孩童们在院子里撒欢的奔跑,华安叮嘱道:“妙春,莫撞碎了花盆……!”

婚房的赤金帐幔尚未完全垂下,檐角悬着的九盏琉璃灯已被点亮,灯影透过纱帐在地上织出细碎金纹。帐前早围满了等候撒帐的亲友,人人手中捧着红绸包裹的器物,檐下的铜漏滴答作响,正指向酉时三刻-这是袁天罡算定的 “乾坤交泰” 吉时。

秦彪扛着个半人高的锦袋挤到最前,袋口露出几颗硕大的珍珠,惹得周围侍女踮脚张望。“这是西域商队送的‘照夜珠’,夜里能发光!” 他拍着袋子大笑,震得袋中金银锞子叮当作响,“保准撒出来比安乐公主那回还气派!”

话音未落,栾晴陌从背后轻戳他后腰,手里端着个描金漆盘,盘中红枣用红线缠成双喜形,花生壳上竟用金粉描了 “囍” 字:“俗物,还是这般精巧些好。” 秦彪撇嘴刚要反驳,却见她偷偷往盘里又添了把碎金箔,顿时笑出声来。

孙仕华捧着个紫檀木盒站在西侧,盒中是他亲手串的百子千孙串 -每颗桂圆都用菩提子隔开,缀着极小的银制长命锁。他身旁的华安正与华宁分装银钱,华宁手指翻飞,将铜钱串成 “子孙绵延” 四字结,华安看得发愣,被她用铜钱敲了手背:“专心些,这可是要落在新人头上的,乱了纹路不吉利。”

王颜禾牵着王美夏站在帐前时,忽见帐顶垂下一幅绣着 “麒麟送子” 的红绸,是王美夏的阿娘连夜绣成,边角还沾着几缕银丝 - 原是她拆了自己的陪嫁银线添上去的。王美夏指尖触到绸面的温热,忽然想起幼时看母亲绣嫁衣的模样,鼻尖一酸,却被王颜禾悄悄攥紧了手。

“撒帐喽 ——” 随着喜娘高唱,秦彪率先上前,手腕一扬,锦袋中的珍珠、金箔、银锞子如星雨般泼洒而出。一颗鸽卵大的珍珠弹到王颜禾肩头,滚落在王美夏的霞帔上,被她裙摆扫到地上,顿时引来一群侍女争抢。“慢些抢!” 秦彪笑得直不起腰,“后面还有更大的!” 说着又抓出一把金叶子,叶片上竟用錾子刻了 “天长地久” 四字,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叶上,在帐上投下细碎金光。

栾晴陌紧接着上前,将漆盘中的红枣、花生往帐内轻撒。红枣落在王美夏发间,被她鬓边金凤凰钗的尾羽勾住,她伸手去摘,却碰落了几颗花生,滚到王颜禾靴边。“这是‘早生贵子’,得接住!” 栾晴陌扬声笑道,眼底却掠过一丝复杂-盘中最饱满的那颗花生,是她昨夜对着月光祝祷过的,愿王美夏得偿所愿。王颜禾弯腰拾起花生塞给王美夏,指尖触到她掌心的汗,低声道:“接住了,跑不了。”

婚房的雕花窗棂外,雨后的水滴正顺着檐角滴落,在青石板上砸出细碎的水痕。案上的银烛台燃着一对龙凤喜烛,烛身裹着的红绸被烛火映得透亮,将 “囍” 字纹烙在帐幔上,如同流动的血色朱砂。

王颜禾扶着王美夏在案前坐下时,她的指尖轻轻一颤,碰倒了案上的菱花镜。镜面翻转,恰好照出二人交握的手-他的指节因常年握剑而带着薄茧,她的指尖却细腻如瓷,腕间银镯随着动作轻响,与他腰间金铃的嗡鸣相和。

“这卺杯,是阿爷托长安城的能工巧匠特意打的。” 王美夏轻声道,眼波落在案上那对瓠瓜形银杯上。杯身被巧匠剖成两半,边缘打磨得圆润光滑,内侧却刻着细密的云纹,注酒时能映出双影。更妙的是杯底,各藏半个 “和” 字,合起时便成完整一字,正是王仁表的心意。

喜娘提着个描金酒壶上前,壶嘴雕成凤凰衔枝的模样,倾酒时,琥珀色的葡萄酒顺着壶嘴流入卺杯,泛起细碎的泡沫。“这酒是从西域驼来的,埋在梅树下三年了。” 王高氏从旁笑道,眼角的细纹里盛着暖意,“美夏出生那年埋的,就等今日开封呢。”

酒液注满卺杯的刹那,王颜禾忽然发现杯沿浮着一层极淡的金光,他抬眼望向门口,一把金色巨剑借着日月交替的光芒,散发着无比正义的浩然之炁。

岳父王仁表双手端着一道圣旨迈入大门,那神剑昨日刚由内侍送达,此刻正悬在帐外的檀木架上,剑鞘上的青龙纹似在烛火中游动,与杯中金光遥遥呼应。

王颜禾先端起一只卺杯,递到王美夏唇边。酒液沾到她唇瓣的瞬间,她忽然偏过头,鬓边的金凤凰钗扫过他的手背,带来一阵微凉的痒。“记得幼时偷喝阿爷的酒,被他用戒尺打了手心。” 她眼尾泛红,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那时他说,女子饮酒要等良人共饮,如今才算应了话。”

他闻言失笑,将杯沿再递近几分:“那今日,便让你偿个够。”

酒液入喉的刹那,先是一阵微涩,随即漫出醇厚的甘甜,带着梅香与葡萄的清冽。王美夏眯起眼,看见王颜禾正望着自己,烛火在他瞳孔里跳动,映得绯红官袍上的麒麟纹仿佛活了过来。她忽然想起先前他在催妆时,朗声道 “玉盏盛来琥珀光,与卿同醉杏花旁”,此刻才懂那诗句里藏着的暖意。

轮到王颜禾饮酒时,王美夏特意将杯沿凑得极近。酒液沾湿他唇角的瞬间,她忽然抬手,用指腹轻轻擦去那滴酒珠。“你总说战场饮酒要快,这合卺酒得慢些尝。” 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香粉气,触得他喉结滚动,将半盏酒一饮而尽。

酒液滑入喉咙的刹那,他忽然品出一丝极淡的药香-是华宁婶子特意加的安神草汁。那日她偷偷拉着他说:“美夏怕生,这酒里掺了些天虞山的灵草,能安神。” 此刻暖意从胃里漫开,混着酒意,竟比往日饮过的烈酒更醉人。

合卺酒尽,喜娘高唱:“吉时到,拜堂 ——”

红毡从帐前一直铺到堂中香案,案上供着天地牌位,香炉里三炷檀香袅袅升起,与檐角垂下的九盏琉璃灯交相辉映。王颜禾扶着王美夏踏上红毡时,她的霞帔下摆扫过地面,翚翟纹上的金线在灯影中流转,恍若有凤鸟振翅欲飞。

“一拜天地 ——”

二人并肩跪下,额头触地的刹那,王颜禾忽然瞥见香案旁侍立的岐州刺史王仁表。这位素来严肃的老父此刻眼眶泛红,指节因攥紧佩刀而发白-那把刀是当年随太宗征战时所得,今日特意佩在身上,算是对王颜禾 “姑爷” 身份的认可。王美夏的母亲王高氏用帕子按着眼角,帕子上绣的 “鸳鸯戏水” 被泪水洇开了一角。

起身时,王颜禾手腕微沉,却是王美夏悄悄捏了他一把。她垂着眼帘,鬓边金凤凰钗的珠翠轻颤:“莫慌,我阿爷只是舍不得。” 他低头看她,正对上她从障扇后漏出的半双眸子,清亮如含露的星子,顿时心头安定。

“二拜高堂 ——”

王颜禾转向右侧,三叔王玄策与华宁婶子已端坐于太师椅上。王玄策今日穿了件绛色锦袍,腰间玉带是王颜禾特意寻来的古玉改制。华宁则着一身月白襦裙,鬓边插着王颜禾送的珍珠步摇,见他看来,忙抬手理了理裙摆,眼底藏着欣慰的笑。

王颜禾牵着王美夏跪下,额头刚要触地,王玄策忽然抬手虚扶:“长桥,你自幼无父无母,今日成此大礼,三叔替你爹娘受这一拜。” 他声音发哑,从袖中取出个小锦盒,里面是半块玉佩 —— 那是当年哥哥王玄恕留给他的信物,今日被王玄策用金线补全了缺口,“带着它,如爹娘在侧。”

王颜禾接过玉佩,指腹抚过温润的玉面,忽然想起七岁那年逃出洛阳时,阿爷在城门口塞给他的温热饼子,眼眶一热,重重磕了三个头。华宁忙递过一块红绸帕子:“快擦擦,莫把喜袍哭脏了。” 帕子上绣着 “松柏长青”,是她连夜绣的,针脚里还掺着天虞山的安神草。

“夫妻对拜 ——”

二人转身相对,王颜禾忽然注意到王美夏的障扇不知何时已撤去。她的妆容比晨起时更显清丽,眉如远黛,唇点胭脂,颈间璎珞随着俯身的动作轻晃,发出细碎的叮咚声。他望着她眼底的自己,绯红官袍与深青袆衣在红毡上相映,恍若一幅流动的画。

接下来到了‘岳父赠刀’的环节,王仁表站起身来,清了清嗓子高声道:“圣旨到……!所有人跪下接旨……!”

“门下;

伏魔司王颜禾,忠勇天成,智略过人。昔救桂阳公主于危难,助朕平定境内罗刹邪祟,又镇压上古杀伐之神‘蚩尤’残魂,救升州城百姓于水火。其志可嘉,其功可铭。今闻尔与岐州刺史王仁表之女美夏缔结连理,良辰合卺,朕心甚悦。

夫婚姻者,乾坤之始,人伦之基。尔二人以良配结合,当效鸳鸯同心,执手偕老。朕念尔久护社稷,累立奇功,特赐 “护国神剑” 一柄。此剑乃名匠郭神工采域外精钢,融神兽精魂锻铸而成,锋可断金,灵能辟邪,佩之可安身,执之能护国。

望尔持此剑,常怀忠赤之心,恪守臣节,护国安民;与美夏互敬互爱,宜家宜室,共襄盛世。钦此!

贞观七年六月初十

大唐皇帝;李世民亲笔

王仁表收起圣旨,命人取下挂在木架上的‘护国神剑’交于王颜禾手中道:“姑爷……!此剑乃圣上亲赐,你一定要牢记圣上嘱托,护国安民,与美夏同心同德,白头偕老……!”

王颜禾跪谢双手接过宝剑,借着日月光辉仔细观摩;护国神剑的鞘身以紫檀木为骨,外裹鲛鱼皮,经三十道工序鞣制后呈现暗金色,摸之如触绸缎,却刀枪难入。鞘身两侧用西域赤金錾刻着 “螭龙探海” 纹样 —— 左首螭龙自鞘尾盘旋而上,龙鳞以米粒大小的青金石镶嵌,每片鳞甲都折射出幽蓝微光;右首则是海水江崖纹,浪涛间隐现北斗七星,星点以珍珠嵌成,在暗处能透出温润的光。

最奇的是鞘身中段的 “镇邪纹”:以玄铁打造的青龙首吞口衔住鞘身,青龙双目用鸽卵大的红宝石镶嵌,眼瞳处竟暗藏细小的倒钩,若有妖物触之,倒钩便会弹出,将其精血吸入鞘身 —— 这是郭神工融合上古巫术所创,据说曾在试剑时吸尽一条千年螭龙的精魂,自此鞘身常泛红光,邪气不侵。

拔剑时,先闻 “嗡” 的一声轻鸣,似有龙吟自剑身涌出,此乃剑身内融入的 “螭龙精魂” 所致。郭神工当年铸剑时,恰逢终南山螭龙渡劫,他以秘法截取一缕精魂封入剑中,故剑身在阳光下会泛出淡淡的金光,遇阴雨天则凝出白雾,如螭龙吐息。

剑身狭长,长三尺七寸,宽二寸七分,剑脊隆起如远山,两侧开双血槽,槽内刻着 “日月同辉” 纹:日纹以黄金嵌成,月纹则用白银,两纹在剑尖交汇处形成太极图,转动剑身时,金银光泽流转,恍若日月轮转。刃口呈冰裂纹,这是郭神工以 “百炼法” 锻造的证明 此剑经三千六百次折叠锻打,刃口处的钢材细如发丝,却能轻易劈开三层铁甲,切口平整如镜。

三拜毕,喜娘正要唱礼,忽闻堂外传来马蹄声与甲胄碰撞声。众人一惊,只见秦彪掀帘而入,身后跟着四人,他们刚一进门便整齐跪下施礼道:“大人……!请恕小的们不忠,得知今日大人新婚之喜,我们连夜赶回来为大人庆贺……!”

王颜禾定睛一看,正是百灵、云雀、刘玉与宋阮儿归来……!

“几位有心了,快快请起……!”

“院中已经备好了喜宴,出去坐吧……!”

王颜禾欲将几人扶起,刘玉却双手把住他的胳膊道:“大人!我们一众人听闻今日大人喜事,特精心准备了一份厚礼,请大人务必要收下!”

“你们几个哪来的钱?简直胡闹,你们平安归来就好,我心甚慰,不需要你们的礼物……!”

刘玉死死的攥住王颜禾的小臂道:“大人……!无论如何,请大人一定要收下这份厚礼……!这是我等的真诚奉献……!”

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诧异和好奇,到底是什么样的重礼让刘玉久跪不起?必须让他收下?

众人来到院里,只见几个青衣素妆的美女站在门前,身后站立一排身披甲胄的勇士!

王颜禾一惊,道:“你们……?怎么全来了?”

素妆美女及身后的勇士齐刷刷的施礼道:“恭贺大人新婚之喜!”

“你们快快请起!”

来人不是别人,正是前些日子诛杀何公公的青禾派所有成员,薛香手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,来到王颜禾面前道:“恩公!这里面是我等青禾派成员的身契,现奉上,望大人能够收留我们……!”

在场的人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,王颜禾愣了一下忙问道:“什么……?你们的身契?你们不是都回到各自的家主那里了吗?怎么……?”

薛香浅浅笑道:“我们所有人都与各自的家主商定好了,与前主解除关系,今后全部效命于大人!望大人不弃,收留我们……!”

身后的青禾派成员纷纷跪下道:“望大人不弃,收留我们……!”

此时王颜禾的岳父王仁表看见自家的侍卫高翔也在其中,忽然大发雷霆:“高翔……!你……!连你也……?”

“你们这不是胡闹吗?你们要造反不成?”

王仁表的夫人王高氏忙拉住他小声说道:“高翔的身契是我还给他的!你莫要生气……!他今后也是要效命咱们女儿家,不都是一家人吗?”

王仁表生气的甩开夫人的手道:“唉……!连你也跟着胡闹……!”

“我在乎的是这个吗?你知道不知道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?如果放他们自由,难保不会威胁到朝廷……!”

“万一皇上怪罪下来?咱们家担得起吗?”

薛香上前一步道:“王大人多虑了,我们的事皇上已经知道了!”

“什么……?皇上知道?”

高翔也上前一步继续说道:“不仅皇上知道此事,皇上还命兵部尚书-杜大人,京兆府尹-侯大人,将我们编入京兆折冲府,在京兆府执行情报收集工作,今日若不是大人新婚之喜,我们这些人会散布在长安各个角落,替京兆做府刺探情报,代位查案等事宜。”

王仁表有些不解,指着薛香手中木盒问道:“那你们……!?你们的身契?为何……?为何要交于长桥手中……?”

高翔微笑回道:“京兆府尹侯大人,很看中我们家大人,他知道前些天大人去升州伏魔,凯旋而归,得知大人的事迹,侯君集大人十分肯定长桥大人的功绩,听闻我们要为大人效命,特地在京兆府组建了一个新的部门,叫做京都联坊,由长桥大人担任都尉,统一指挥我们行事……!”

王仁表擦了擦额头的虚汗道:“哦……?你说的可属实?这事我怎么不知道?”

王颜禾也一脸懵的看着他们自言自语道:“岳父大人,莫说你不知道,我也不知道啊……!”

薛香将手中木盒放在王颜禾手中,嬉笑道:“估计任书明日就到了!”

王仁表转忧为喜,哈哈大笑道:“哈哈……!原来如此,看来我的好姑爷这次是高升了……!”

王仁表的夫人与王方翼在一旁欣慰的笑着,“看来……!选这个姑爷算是选对了……!”

薛香见王仁表误会已经解除,高声道:“好了!都别愣着了,兄弟姐妹们,干活……!”

“得嘞……!干活……!”

王颜禾一头雾水,自言自语道:“干活……?干什么活?”

薛香俏皮的对他抛个媚眼道:“你今天大喜的日子,我们这些歌舞姬当然是为你们献艺了……!”

王颜禾又诧异道:“那他们呢……?”

高翔回道:“我们这些粗人当然是去守卫大人的宅院了!”

刘玉:“其他人跟我来帮忙……!”

一时间,整个紫云轩大院之内,瞬间热闹起来了……!

王颜禾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,不禁感慨,此时此刻,自己真的是幸福无比,自己的家人,同事、友人等等欢聚一堂,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热情的笑容,华宁婶子和华安叔父,还有孙仕华正在帮厨,盖奇带着严妙春和王海风嬉戏打闹,几个伏魔司的同事不知搞什么魔术,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着。

今日除了家人,还有栾宏、栾晴陌、栾杰夫、栾逸夫等一众人,还有官场上大大小小的,他不认识的官员,有从太极门来送贺礼的门客,就连钦天监台正-袁天罡也到场了,没过多久,刑部尚书李道宗与京兆府尹侯君集也来到了紫云轩,王颜禾连忙上前迎接!

李道宗身边跟了一个六、七岁的小姑娘,小姑娘身穿精美华服,模样长得精致可爱,手里攥着糖人儿,她就立在廊下,像枝刚绽的桃花沾了晨露。

头上梳着双丫髻,鬓边各簪一朵金箔掐的小牡丹,一动便晃出细碎的光。小脸蛋白里透红,鼻尖微微翘着,笑起来时左眼眉骨处会陷出个浅浅的梨涡,像被春风吻过的痕迹。

看见她小小的,可人的样子,李红颜从远处跑来,欢快的叫道:“红菱,来……!到姐姐这儿来……!”

王颜禾在一旁问道:“李红颜?这是你的妹妹?”

“没错!她叫李红菱,御赐金成郡主爵位!”

李红颜伏下身子对李红菱打趣道:“这位大哥哥是今天的新郎官,你看他好看不……?”说完便满眼爱意的看着王颜禾!

小小的李红菱点点头说道:“嗯……!大哥哥,你长得真好看,新郎官是不是很大的官啊?比阿爷还大吗?”

王颜禾也忙伏下身子道:“新郎不是官,怎么会比你的阿爷官大?我的官位还没你这个小郡主大呢……!”

李红菱眨着大大的眼睛,不可置信的看着他,又看了看姐姐,李红颜打趣道:“今天呀……!新郎官最大,咱们都得听他的!”

“好……!”李红菱懵懂的点了点头,王颜禾微笑的看着她说:“乖……!我的郡主大人,一会有好吃的给你吃!”

就在此时,曾任郑括管家的朱念安高声禀报道:“丹阳折冲府折冲都尉,李崇晖将军前来贺喜!”

“李崇晖?丹阳折冲府?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?”正当王颜禾努力回忆之际,李崇晖携两个侍卫已经到了,王颜禾定睛一看,这不是在升州协防的那个将军吗?他怎么来了?

王仁表见李崇晖前来,忙上前施礼道:“明威将军,别来无恙啊!”

这时李道宗与侯君集也站了起来,李崇晖忙上前施礼道:“末将见过李将军、侯将军,王刺史!”

李道宗诧异问道:“咦?李崇晖,你怎么千里迢迢赶来了?”

李崇晖面露尴尬之色道:“唉……!不瞒李大人说,我与王颜禾老弟有些误会,今日特地赶来请罪……!”

王颜禾上前一步施礼道:“见过李将军!”

李崇晖看见王颜禾之后抱拳施礼,就要单膝下跪,忙被众人扶起,李道宗等人诧异问道:“李将军,这可使不得啊……!你这是何意啊?”

李崇晖摇头叹道:“我这是替升州城的百姓跪的,还有就是我自己,当时情况紧急,李大人派来一个未入世的娃娃来,我以为他在消遣我,一气之下,我差点与长桥老弟动起手来。

没成想,长桥真的杀了干将佑卜,镇压了‘蚩尤’残魂。现在想想,我也该跪下赔个罪!”

李道宗笑道:“李将军,你以为我会派个娃娃去助你除魔?长桥他可是我们伏魔司的顶梁柱啊!”

王颜禾听罢激动的说道:“李大人,这点小事何必放在心上?我知你当时刚刚痛失手下兵将百余人,心情不好我可以理解,冯大人跟我说了,我并没有生你的气啊……!”

李崇晖眼含热泪,喜极而泣道:“老弟!是哥哥轻看了你,是哥哥不对,今日哥哥特来给你贺喜,还有冯大人的祝福!”

“来人……!把东西呈上来!”

李崇晖身边的侍卫搬出一个精致的木箱,打开之后,里面尽是金银珠宝,王颜禾赶忙推脱道:“李将军,这可使不得!”

李崇晖抓住王颜禾的手道:“唉……!老弟,这钱财没有多少,是我与冯大人的一点心意,更重要的东西在下面!”

说罢,他端起箱子内装满金银珠宝的托盘,露出了下面的东西!

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小铜铃,铜铃下系着一张张五颜六色的布条,每一条布条上面都写了字!

“这是……?”

李崇晖指着装满铜铃的箱子道:“听闻你今日大婚,升州城的数千百姓自发组织起来,为你献上最诚挚的祝福,每一个铃铛代表一个百姓,每一个百姓都在上面写下了祝福语,他们让我务必将此礼物带来给你……!”

王颜禾听后心情悸动,这些可爱的百姓为了报答他,竟做出如此让他感动的事情!

他拿起一枚铜铃,上面小字写着:“君救民于水火,民爱君胜于天”

他又拿起一个:“祝王大人身体安康,早生贵子!”

“王大人,请收下我最诚挚的祝福;祝您和夫人百年好合,白头偕老,子孙满堂,富贵利达!”

王颜禾眼泪汪汪的看着这密密麻麻的祝福语,每一个都代表百姓对他的感激之情,纵使当时他牺牲在了升州,也值得了!

“多谢升州城的百姓们!多谢了……!”

此时,喜堂外的庭院早已搭起数十张红漆圆桌,青石板地上铺着的红毯从院门一直铺到堂前,踩上去软乎乎的,混着雨水消融的潮气与饭菜的香气。廊下悬着的百盏琉璃灯被风吹得轻晃,将 “囍” 字影投在菜碟里,与油光锃亮的菜肴相映,满眼都是流动的喜色。

远在洛阳的仲伯听闻少主王颜禾不日就要成亲,便向酒楼请了长假,带着自己刀具跟着华安、华宁等人一同来到了长安。今日喜宴的菜品,全都是这个御厨精心烹饪而成,光帮厨就有十数人。

最先上桌的是八道冷盘,拼成 “八仙贺喜” 的图样。最惹眼的是 “琉璃冻”,用鳜鱼鳔熬成的胶冻里嵌着火腿丝、笋丁、香菇,冻体透亮如琥珀,刀工精细得能看清里面的食材纹理,浇上蒜泥醋汁,酸香直钻鼻腔。秦彪刚伸手去夹,就被栾晴陌拍开:“先让长辈动筷!”

旁边的 “胭脂鹅脯” 泛着诱人的酱色,是用绍兴酒腌制三日,再入笼蒸得酥烂,撕成细丝后码成扇形,淋上蜂蜜桂花酱,甜香里带着酒香。王美夏的母亲王高氏笑着给华宁夹了一筷子:“这喜宴的厨师是何人?为何这些菜品我都没有见过?”

华宁掩嘴笑道:“不瞒亲家母,这个厨师原本是长桥祖父的家丁,后给太上皇做御厨,厨艺相当了得,您今天有口福了,能吃上平日里太上皇吃的一样的菜品!”

王高氏不可置信的笑着道:“真的吗?原来……!这厨师大有来头,今天我算是跟着沾光了!”

华宁又给王高氏夹了道菜,这道 “翡翠拌蛰头”,是海蛰切成细如发丝的条,与菠菜段、胡萝卜丝拌在一起,淋上麻酱,绿的像春草,红的像朝霞,脆生生的口感嚼起来咯吱响。

小孩子们围着桌子转,专挑这道菜里的蛰头,说是 “像吃水晶”。

热菜上桌时,蒸腾的热气混着香气漫过整个庭院。首道 “驼蹄羹” 用银锅盛着,汤底乳白如奶,里面炖着炖得酥烂的驼蹄,配着笋片、蘑菇,撒上胡椒和香菜,舀一勺入口,醇厚中带着微辣,暖得人从喉咙一直熨帖到胃里。王仁表端起汤匙笑道:“这是西域商队送的驼蹄,炖了整整一夜,就为这口鲜!”

紧随其后的 “红烤全羊” 被抬上桌时,引得一片惊呼。整只羊烤得油光锃亮,表皮焦脆如琥珀,刀划下去时 “咔嚓” 作响,里面的羊肉却嫩得流汁,撒着孜然和芝麻,香气飘到院外,引得路过的孩童扒着门缝张望。华安抡起刀熟练地片下羊肉,给李道宗与侯君集各递了一块:“二位大人,快尝尝,这羊是天虞山放养的,没膻味!”

“醋芹” 是道清爽小菜,芹菜用沸水焯过,泡在陈醋里,撒上花椒粉,酸中带麻,最解油腻。

王玄策看着满座宾朋,想到自己的侄子至此开启幸福人生,不禁眼眶一热,对丽娘说道:“这菜好,见素知荤,得惜福,你要多吃点。”

还有道 “金齑玉脍”,用新鲜鲈鱼片成薄片,与切细的黄瓜、萝卜拌在一起,淋上特制辣酱,鱼片嫩得几乎入口即化,辣椒的冲劲呛得人眼泪直流,却越吃越开胃。小孩子们被辣得直吐舌头,却还抢着夹,惹得众人哈哈大笑。

压轴的 “龙凤呈祥汤” 用老母鸡、火腿、干贝吊了整日的汤,里面浮着用虾泥和鸡脯肉捏成的龙凤形状,龙身盘绕,凤翅舒展,栩栩如生。汤面上撒着几粒红枸杞,像散落的朱砂,喝一口,鲜得人直咂嘴。王玄策端起汤碗对丽娘说道:“这汤得两口分着喝,一口敬天地,一口敬彼此。”

羞得的丽娘掩嘴笑着,引得周围人哄堂大笑!

甜品 “蜜饯雕花” 摆成了花束的模样:山楂雕成石榴(寓意多子),金橘刻成元宝(寓意招财),青梅切成薄片码成莲花(寓意高洁),外面裹着一层晶莹的糖霜,咬一口,酸甜中带着果香。金成小郡主抓了一把揣进兜里,被母亲轻拍手背:“拿出来吃掉,莫弄脏了衣服!”

众人喜笑颜开,吃的非常开心,守在门外的汪采春匆匆走到王颜禾面前小声低语道:“大人,门外来了一个和尚和一个道士,说是要化缘,可否给他们点吃食?”

王颜禾皱着眉头看着他道:“化缘?化什么缘?来了便是客,请他们二位进来,安排两个位置,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,邀他们进来同乐!”

“喏……!”

不多时,一个和尚和一个道士由侍卫汪采春领着进来了,

众人抬眼望去,只见一僧一道并肩而立,雨迹沾在衣袍上,倒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。

那和尚约莫四十许,身披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僧袍,领口处打着两个补丁,却浆洗得干干净净。头剃得锃亮,戒疤如北斗七星般排列在头顶,被阳光照得泛出浅青的光。

他身材中等,肩背却挺得笔直,左手托着串油润的紫檀念珠,颗颗磨得发亮,想必是盘了十数年;右手拄着根乌木禅杖,杖头雕着朵半开的莲,沾着的雪水顺着莲瓣滴落,在青砖上晕出小小的湿痕。

最惹人注目的是他的眉眼,眉如卧蚕,眼尾微微下垂,看人时总带着三分悲悯。

鼻梁高挺,唇线分明,嘴角噙着抹浅淡的笑意。他走进来时,念珠轻轻碰撞,发出 “嗒嗒” 的轻响,竟压过了席间的喧哗,让人莫名心静。有孩童好奇地盯着他的禅杖,他便弯腰用念珠轻点孩童的额头,声音如撞钟般浑厚:“阿弥陀佛,小施主当心。”

紧随其后的道士看着更年轻些,三十出头的模样,穿件月白道袍,袖口绣着半片流云,被风一吹,倒像是云气在衣上流动。他头戴顶青色逍遥巾,巾角垂在肩头,沾着几片未落的雪花。发髻用根木簪绾着,簪头刻着个 “道” 字,简单却透着古意。

他身材清瘦,手指修长,正捻着三两根算筹把玩,算筹是象牙制的,被摩挲得温润如玉。脸上带着点风尘之色,却掩不住那双清亮的眼 —— 瞳仁黑如点漆,看人时微微眯起,仿佛能洞穿人心。

下巴上留着三缕短须,沾着些雨露,他抬手一拂,须发散开又归拢,动作洒脱如行云。

道士进门时,目光扫过满桌菜肴,最终落在那碗醋芹上,忽然朗声笑道:“好个‘苦中回甘’,看来今日的主人家是个懂滋味的。”

声音清越如竹笛,惊得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起。他腰间悬着个小小的葫芦,不知装着酒还是丹丸,随着步伐轻轻晃动,发出 “叮铃” 的轻响,与和尚的念珠声相映成趣。

二人走到主桌前,和尚合十行礼,声如洪钟:“贫僧来自黄山翠微寺,法号玄慈,今日路过贵地,想讨口饭吃,叨扰了。”

道士则拱手作揖,袖角翻飞如白鹤展翅:“贫道云游至此,道号清静,叨扰喜宴了。”

王颜禾见二人气度不凡,忙起身相迎。此时阳光正好穿过院中的老槐树,将僧袍的灰、道袍的白倒映在石砖之上,倒像是一幅淡墨山水画,为这喧闹的喜宴添了几分清寂的禅意。

“恭迎玄慈大师、清静道人!”

“今日小生喜宴,得二位大驾光临,小生荣幸之至,深表感激,二位大师里面请!”

那道士笑眯眯的看着大和尚,大和尚微微点头道:“多谢施主不嫌弃我们这两个散人,可见施主宅心仁厚,今生必定富贵绵长!”

“多谢大师……!二位里面请……!”

王颜禾为二位安排了上座,以贵宾礼节相待…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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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刚拜完堂的王美夏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,他头戴着红盖头焦急的问道:“静姝,外面的宾客都到了吗??”

“回夫人的话,基本上都到了吧,夫人,您饿了吗?”

王美夏咽了咽口水道:“不饿,我要等相公回来与他一起吃夜宵!”

静姝则道:“那要等许久呢,夫人,我去给您端点点心来!”

“不用!我要等着相公!”

她想掀起红盖头看看热闹,却被小倩打了手:“大小姐,你疯啦?这盖头要姑爷才能掀开!”

“可是,我想看看外面的热闹……!”

小倩坚定的回道:“不行!静姝妹妹,咱们把小姐扶回房间吧,咱们先陪着小姐聊聊天,待姑爷招待完贵客回来,咱们再走!”

“好的!”

屋里摇曳的烛火跟着王美夏的心情不断的跳跃,四周静的可怕,由于这里离院子比较远,外面宾朋们的高声喧嚣似乎被隔绝起来,声音小到听不清楚。

王美夏弱弱的问道:“静姝妹妹,你家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

静姝沉默片刻道:“很可怕……!”

王美夏和小倩都没有想到静姝竟然这样回答,顿时来了兴趣,小倩问道:“可怕?怎样的可怕?”

静姝又沉默片刻道:“我觉得我自从来到这里服侍大人之后,总遇到怪事,又一次,大人带一个女子回来,那女子貌若天仙,似凡间不曾有。我听百灵姐说,那女子是个妖!”

“啊……?真的吗?为什么我没见过那个绝世美人?”

静姝道:“说来奇怪,那女子时而现身,时而隐遁,但从未害过人!”

“我听百灵姐说,那女子叫织女,是大人降服的蜘蛛妖,后跟随大人回到家来了!”

小倩听得浑身鸡皮疙瘩,颤颤巍巍的说:“静姝妹妹,你可不要骗我,我……!我害怕……!”

王美夏强装镇定,但又不敢掀开盖头,其实心中也是很恐惧的!

“我才没又骗你们呢!还有一次,九宝来到咱们家那次,我清楚的看到大人与一个猫妖打斗,后来那只猫妖也不知道去哪里了!?”

王美夏回忆起王颜禾身上的纹身,不禁惊呼:“我知道了,那些妖孽可能已经被相公收入体内了,我曾在他身上看过那猫妖的纹刺!”

静姝道:“确实,我在这紫云轩时常会有阴寒的感觉,总感觉哪里不对,但又说不上来!”

静姝又长叹一口气说:“唉……!我感觉大人厉害的很,他在伏魔司任职,一般妖魔不敢在他面前造次!”

王美夏道:“啊……!?他真的这么厉害吗?那他打得过薛香姑娘的哥哥吗?”

静姝摇摇头道:“我想……!大人应该打得过,毕竟……!那些个妖物不是凡人能够驯服的,大人既然有降妖伏魔的本事,那些凡人自然是比不了的!”

“我记得……!云雀姐姐跟我说过,其实他们这几个侍卫,都是吃白饭的,大人根本不需要他们保护,大人的本事大着呢!”

“嘿嘿……!嘿嘿!咯咯……!”

墙角忽然传来了瘆人的笑声……!

王美夏被惊道:“静姝,你不要突然出这种笑声,吓死我了!?”

“夫人,不是我……!”

“那是谁?小倩……?”

“大小姐,也不是我……!大小姐!我怕……!”

“呵呵呵……!咯咯……!”那笑声虽小,但很清晰,就想在身边一样……!

三个女子突然惊恐的尖叫起来,小倩与静姝瞬间冲出了门,只剩王美夏蒙着盖头呆愣在床榻之上!

“谁……!?呜呜……!?谁在那……?”

这时一个男孩的声音似在响起:“阿娟姐,你何必吓她,万一吓出个好歹来,怎么跟长桥解释?”

“呵呵……!?我还没看过我相公的夫人,不知长的如何,可千万别是个丑女……!”

王美夏此时腿都软了,跪在床榻上不断的磕头道:“求你们了,饶命啊……!我不是坏人……!”

就在她慌乱之际,她的盖头被一股冷气掀开,王美夏吓得紧闭双眼,只听得面前一个女人说道:“嚯!还真是个美人呐……!”

王美夏缓缓的睁开双眼,不看不要紧,可这一睁眼,着实给她吓的不轻,只见眼前一个身穿红色嫁衣的女鬼,用手掀开了她的红盖头,女鬼旁边有一个小孩鬼和一个老鬼,后面还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没有下颚的鬼将军!

王美夏被吓得差点没背过气去……!

就在千钧一发之际,王颜禾带着百灵、静姝推门闯了进来!

“喂……!你们在这儿干什么?”

王美夏看到王颜禾进来如获救命稻草,一下扑到他的身上,王颜禾亲眼看见王美夏的魂魄差一点就脱离了身体。

赵阿娟道:“相公,我们想来看看你娶的夫人长得什么样儿!”

老鬼埋怨道:“是你想看吧?我说不来不来,你非要来,吓到夫人了!”

王颜禾生气道:“你们不是胡闹吗?她这个大家闺秀怎么受得了见到你们?”

“哎呦……!娶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了?切……!”

王颜禾连忙安慰道:“美夏!莫怕!他们四个是我的家人,他们不会害你!”

此时的王美夏浑身冷汗直流,身体已经虚脱,脸色苍白,毫无血色,看来被吓得不轻!

她瘫软在王颜禾怀中,嘴唇颤颤巍巍的说不出话来!

灵石头走到王美夏近前道:“夫人莫怕,我们是长桥的家人,今日你与长桥大婚之日,我们想来看看你,没想到惊了你,还望夫人见谅!”

老鬼在一旁说道:“这个赵阿娟,听到夫人她们闲聊,觉得好笑,就忍不住笑出声来!”

灵石头说:“夫人一直盖着盖头,是阿娟姐急不可耐的想看看夫人的长相,才故意发出声音吓她们的!”

赵阿娟双手掐腰,气愤的说:“好啊!你们一老一小,一唱一和的,针对我是吧?”

王颜禾长叹一口气,将王美夏扶正,安慰她说道:“美夏!你不要怕,我给你介绍一下,他们四个是酆都四鬼,住在酆都城,从我小时候就一直保护我!”

“你也知道我的身世,我自小便没了家人,是他们四个一直陪伴我长大,今日你我大婚之日,他们想来看看你,他们不会伤害你的,你放心!”

王美夏到现在也没回过神儿来,但出自簪缨世家的她还是下意识的浅浅施礼,以表尊敬!

王颜禾看王美夏逐渐镇定,又重新审视眼前的赵阿娟,发现她穿着一袭嫁衣,感到莫名其妙问道:“你穿这一身是什么意思?”

赵阿娟掐着腰,撅着嘴道:“相公,别忘了,我可是你的第一夫人,你今日同她拜堂洞房,我也要走个过场,不然我心里不舒服!”

王颜禾看她竟如此不可理喻,也不再追问,他站起身道:“后园为你们准备了酒宴,你们就别在这儿吓她了!万一出点什么事,这大喜的日子,我怎么跟她父母交待?”

他又对百灵和静姝说道:“你们留在这陪着夫人,我要回去陪客了!”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出了门!

“唉?长桥,惊雷和烈火两位鬼王随后就到!”

“知道了……!”王颜禾说罢转身便出了门!

赵阿娟不服气的道:“这个见色忘义的长桥!哼……!气死我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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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宴过半,酒酣耳热之际,那和尚玄慈与清静道人忽然起身,朝主桌走来。王颜禾正向宾客敬酒,见二人前来,忙拱手笑道:“二位大师慢用,菜还温着,再饮几杯?”

玄慈和尚合十一笑,掌心的紫檀念珠忽然泛起一层柔光:“施主喜事,三界宾朋尽到,贫僧不敢多扰,此有一物相赠。” 说罢从怀中取出一本经书,那书并非纸页装订,而是以贝多罗叶层层相叠,叶面泛着淡金色光泽,隐隐有檀香透出。翻开第一页,只见金字自动浮现,竟是《大涅盘经》,字迹流转如活物,仿佛有佛音在耳畔轻响。

玄慈面露和善喜悦对他说道:“长桥施主,每日颂此经文可使汝看破生死,得解脱,最终涅盘成佛,你一定要收下!就当我送你的新婚贺礼!”

王颜禾刚接过经书,指尖便觉一股暖流顺着手臂游走,浑身疲惫顿消,不禁惊叹:“玄慈大师?你认得我?!”

玄慈笑而不语,王颜禾看他越看越面熟,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?

一旁的清静道人也抬手拂过腰间葫芦,葫芦口忽然飘出一缕紫气,凝结成一只羊脂玉瓶。瓶身刻着 “九转还魂” 四字,瓶盖开启的刹那,满屋酒香忽然被一股清冽的药香盖过,细看瓶中,三颗鸽卵大的仙丹正泛着莹润的光泽,似有流光在丹内旋转。

清静道人将羊脂玉瓶交于王颜禾手中道:“此丹乃采昆仑仙草、瑶池玉液炼制,一颗可驱百毒,二颗能增寿数,三颗便得金刚不坏之身,现赠予施主护佑娇妻,共证长生。”

说完便向王颜禾使了个眼色,他刚接过玉瓶,便觉瓶身暖意透过指尖漫遍全身,王颜禾仔细看去,这个清静道人也觉得面熟,似在哪里见过?

正当他愣神之际,玄慈和尚身上忽然爆起万道金光,将整个庭院照得如同白昼。他身上的灰色僧袍化为金色袈裟,顶现肉髻,眉间白毫放出丈许毫光,周身浮现千叶莲花,梵音从虚空传来:“长桥施主,好久不见,听闻你今日大婚,我特来贺喜,见你依旧向善向道,我心甚慰!” 话音未落,莲台缓缓升起,佛光中隐约可见万千佛子环绕。

王颜禾大吃一惊:“大日如来……?你……!怎么来了?”

与此同时,清静道人亦在同时变了模样,月白道袍化为紫绶仙衣,头戴紫金冠,手持七宝如意,身后浮现庆云,云中仙音阵阵,竟有龙凤盘旋。

“哈哈,长桥师弟,师父听闻你今日大婚,特命我赠仙丹助你修行。待时机成熟,师父会亲自前来会你,这期间你要好好修行!” 说罢腾空而起,一只仙鹤鸣啸而来,多宝飞身驾驭之上。

“啊?多宝师兄……?”

满座宾客早已惊得跪倒一片,酒杯摔落一地也无人察觉。王颜禾捧着经书与玉瓶,仰头望着空中的佛与仙,只见佛光与紫气交相辉映,将喜堂的红绸映得如霞似火。

“善哉善哉。” 大日如来微微颔首,佛光忽然收敛;多宝仙君拂尘一挥,庆云渐淡,二人身影化作两道流光,直冲天际,最终融入日轮与月晕之中,只留下满院檀香与药香,久久不散。

过了半晌,王颜禾才回过神,低头看向手中的经书与玉瓶 —— 贝多罗叶上的金字仍在流转,玉瓶中的仙丹依旧莹润。他忽然想起玄慈和尚席间说的 “因果循环”,想起清静道人说的 “大道至简”,这才惊觉,原来今日喜宴,竟是佛道二圣亲临证婚。

庭院中,宾客们仍跪在地上,望着天际的霞光议论纷纷,有人说看见莲台托着经文飞过云端,有人说听见仙乐里混着佛号,唯有那本真经与那瓶仙丹静静躺在红绸托盘上,映着残阳,似在诉说这场跨越三界的贺礼。

王仁表等人望着天边的霞光久久无法平静,王高氏喃喃自语道:“原来世上真有佛祖、神仙,我这个姑爷还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!”

最激动的莫过于李道宗了,他紧紧的攥着王颜禾的手问道:“长桥……!为何这大日如来佛和多宝仙君要赠贺礼给你?你认识他们?”

李红颜突然回想起来道:“阿爷,我记得长桥说过,他是灵宝仙君的徒弟,莫非……?真是……?”

一众人也顾不上喜宴了,纷纷将他围了起来,王颜禾连忙解释道:“确实,这二位我认识,先前的《大日如来心经》便是他赠与我的,那多宝仙君是我的大师兄!”

众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,但经此震撼的场景,又让他们不得不信!

佛道二圣飞升的霞光尚未散尽,喜宴上空忽然卷起一阵黑风。起初只是檐角的琉璃灯晃了晃,转瞬便狂风大作,吹得百盏喜灯噼啪作响,红绸被撕裂成碎片,像无数血色蝴蝶在院中乱舞。

“来了?!” 王颜禾猛地攥紧护国神剑,剑鞘上的青龙纹突然亮起青光,这是感应到至阴之气的征兆。他抬头望去,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空已被墨色乌云覆盖,云层里翻涌着紫电,却不闻雷鸣,反倒有骨头摩擦的 “咯吱” 声从云端传来。

“要不要搞得这么夸张?”

狂风裹着沙石砸在宴席上,青瓷碗碟碎了一地。宾客们刚从佛道显圣的震撼中回神,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吓得缩成一团。秦彪抄起身边的酒坛就要砸,却被王颜禾按住:“勿慌,大家不要慌,他们是来参加喜宴的!!”

众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?胆小的纷纷躲在桌子底下,只有李道宗、李崇晖等人警惕的站起身来,仿佛随时都可以战斗!

话音未落,黑风里忽然窜出无数黑影。打头的是个青面獠牙的鬼卒,面如靛青,眼似铜铃,颔下露出两寸长的獠牙,嘴角淌着墨绿色的涎水,正是青面鬼常青。他手持一柄锈迹斑斑的鬼叉,叉尖挑着个骷髅头灯笼,灯笼里的鬼火忽明忽暗,照得他脖颈上的锁链哗哗作响。

“鬼王贺喜,生人退避!” 常青的声音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,刚落地就被狂风卷走半截。他身后跟着数不清的小鬼:有缺胳膊断腿的骷髅兵,骨头上还挂着腐肉;有披头散发的吊死鬼,舌头拖到胸口,被风吹得打卷;更有骑着骨马的鬼将,马鞍上堆着骷髅头骨,每走一步都留下焦黑的蹄印。

最惹眼的是蛇妖鬼青勾女。她上半身是妖娆女子模样,肤白如纸,唇红似血,一头青丝里缠着数条小蛇,蛇眼溜圆地打量着满桌菜肴;下半身却是条水桶粗的青鳞蛇尾,鳞片在阴风中泛着冷光,扫过青砖地时留下蜿蜒的湿痕。她媚眼如丝,见王颜禾看来,忽然吐出血红的信子,舌尖卷着颗骷髅头珠钗,笑得妖冶又诡异。

小鬼们刚列开队形,天空突然裂开一道口子,紫电如网般罩下,却在离地三丈处化作金光消散。狂风骤然转向,卷着沙石在院中旋出两道黑柱,柱顶各托着一团浓雾-左边的雾团里滚雷阵阵,右边的则燃着幽蓝的火焰。

“惊雷鬼王到 ——!”

随着常青一声鬼叫,左边的雾团炸开,露出个丈高的身影。那鬼王头戴紫金鬼冠,冠上嵌着三颗骷髅头,腰间挂着一圈腰鼓,那腰鼓上每个都有骷髅雕文,看着很是恐怖,他眼眶里跳动着紫电,面如锅底,额间刻着雷纹,张嘴时露出两排锯齿状的獠牙,每颗牙齿都闪着金属般的寒光。

身上披着件黑红相间的鬼袍,袍角绣着万千雷纹,无风自动,竟真的有细小的闪电在袍上窜动。

他每走一步,脚下的青石板就裂开一道缝,缝中冒出白烟。左手按在腰间的鬼锤上,两个鼓锤发出“滋啦”的闪电响声,链环上挂着无数冤魂的头骨,走动时 “哗啦” 作响,混着他喉咙里的低吼,像有千军万马在嘶吼。

“烈火鬼王到 ——!”

右边的雾团也随之散开。烈火鬼王比惊雷鬼王矮些,却更显狰狞。他红发红须,根根如燃着的火炭,皮肤是熔岩般的暗红色,布满龟裂的纹路,缝隙里渗出金色的火焰。身上没穿衣物,只在腰间围着圈火鳞甲,甲片是用炼狱火蛟的鳞甲锻造,燃烧着永不熄灭的幽冥鬼火,将周围的空气烤得扭曲。

他一落地,脚下的红毯就燃起蓝火,却奇异地不蔓延,只在他脚边跳动。右手握着柄火叉,叉尖缭绕着三朵火莲,花瓣坠落时化作小火球,在地上滚出串串火星。最骇人的是他的眼睛,瞳孔是两团跳动的火焰,看人时仿佛要将对方烧出魂魄。

众人惊恐的想逃,但偌大的院子哪有他们逃的地方?李红菱被李红颜紧紧的捂住眼睛,自己也吓出一身冷汗来……!

双王并肩站在喜堂前,狂风突然停了,只剩下鬼火燃烧的 “噼啪” 声和雷纹跳动的 “滋滋” 声。宾客们早已吓得面无人色,连秦彪都攥紧了拳头,指节发白。

王颜禾上前一步施礼道:“二位哥哥,你们怎么来了?”

看到王颜禾的惊雷兴奋的直跺脚,哈哈大笑道:“哈哈哈!我的老弟,冥界一别,哥哥甚是想念你啊!今日你大婚之喜,做哥哥的怎能不来?啊……?”

惊雷摆摆手道:“来人,把贺礼拿过来!”

一个细胳膊细腿的大头鬼端来一个托盘,托盘之中放置着一个锥形物体,上面蒙着一块黑布!

惊雷掀起黑布扔在一边,一个黑绿色的青铜宝塔立在托盘之上;这塔通体由幽冥玄铜铸就,铜色暗沉如墨,却在阴光下泛着冷冽的青光,仿佛淬过万载寒冰。

塔高不过七寸,却层层分明,每层都只有拇指大小,飞檐翘角上挂着极小的青铜铃铛,无风自动,发出 “叮叮” 的脆响,却透着蚀骨的寒意,绝非人间器物所能发出。

这宝塔一共九层,别看它小,但层层分明,做工精美细致,中间通体镂空,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每层塔上的窗棱!

“如此精致的宝塔?”王颜禾刚伸手触碰塔身,指尖就传来一阵冰凉的刺痛,仿佛有无数细针在扎,那是塔内鬼妖的怨气在冲撞。他忽然发现,每层塔门都是用极小的鬼头锁锁住,锁芯竟是活的,鬼眼转动着打量他,发出 “咔哒” 的轻响,像是在辨认新主人。

“这塔可不是看的。” 惊雷鬼王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,他屈指在塔尖宝葫芦上轻轻一弹,“嗡” 的一声低鸣从塔内传出,竟震得周围空气泛起涟漪。

“这……?”

惊雷忽然捏住塔基的青铜锁链,轻轻一旋。第一层的鬼头锁 “咔哒” 弹开,一股阴风从塔内窜出,落地化作一个赤发鬼。

众人惊呼……!在场的女眷和丫鬟更是被吓的面色惨白!

那赤发鬼健壮的有点夸张,看起来就晓得它力大无穷,然而这鬼却乖乖跪在王颜禾面前,头颅抵着地面不敢抬头:“小的参见主人!” 王颜禾一惊,才明白这塔的厉害 —— 无论多凶戾的鬼妖,一旦被释放,便会被塔内符咒所控,唯持塔人号令是从。

“这塔内共关着一百零三只鬼妖,” 惊雷鬼王将妖塔塞进王颜禾手中,掌心的紫电在塔身上游走一圈,那些鬼头锁忽然发出臣服的呜咽,“有能开山裂石的蛮力鬼王,有能探知千里的顺风耳鬼,还有能化水为冰的雪妖…… 你若遇危难,只需转动塔基,喊出‘开’字,便可释放它们。”

他顿了顿,獠牙间的紫电忽然收敛:“但记住,这些畜生凶性难驯,若非生死关头,莫要轻易放出。”

王颜禾结果宝塔仔细端详着宝塔,喃喃的问道:“惊雷大哥!?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个宝物?莫非……?你又偷了大帝的宝物?”

“哈哈……!老弟你真会说笑,这可是幽冥都的宝物,是我意外偶得,可不是偷的啊!!”

惊雷又自信的说道:“不然你觉得我凭什么在冥界有那么大的势力?”

烈火在一旁赞许的点头道:“老弟!我们兄弟二人如果没点实力,为了你在酆都城闹出了那么大的祸事,到头来还被招安,要不是他们没办法对付我们,你觉得大帝会好心将我们兄弟二人招安吗?哈哈……!哈哈!”

王颜禾拱手施礼道:“火烧天子殿那事,还未谢过二位兄台!”

惊雷拍着他的肩头爽朗的笑道:“老弟,每每想起来都觉得刺激,要不是借着酒劲儿,我们怎敢闯下如此大祸?哈哈……!”

王颜禾被感动的泪目,连忙施礼道:“二位哥哥,众兄弟,请移步后园,早已为你们准备了专门的喜宴!请……!”

“请……!”

待众鬼移步后园,前院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,但满院宾客仍在怔忡,此时明月已经高悬穹顶,侯君集看了看李道宗淡淡的问道:“承范啊!这等人才你是从哪里寻来的?”

李道宗长叹一口气道:“没想到这三界都有他的朋友,此人不可小觑啊……!”

王仁表心里却高兴不起来,他暗暗担心,自己的女儿单纯无知,却嫁给了这么一个深不可测的大能,今后……!?唉……!

李崇晖忽然想起,那日驻守升州城,半夜手下来报,说午时三刻有阴兵过境,莫非……!?那只阴兵队伍也是他召唤而来?

待王颜禾安顿好众冥界好友后,回到了正院,恰也到了喜宴的尾声,紫云轩内的西跨院忽然响起丝竹声。

原本散落各处的宾客纷纷循声而去,只见院中早已搭起半尺高的红氍毹,氍毹边缘绣着缠枝莲纹,被廊下的宫灯照得如铺了层落霞。

十余名乐师坐在东侧的锦垫上,琵琶、筚篥、羯鼓错落排开,指尖未动,已有暗香从西侧的舞姬队列中漫过来-那是薛香姑娘惯用的 “醉流霞” 香,混着窦莹莹袖中的合欢花气,竟比满桌的酒馔更醉人。

“咚 ——” 羯鼓一声轻响,舞姬们忽然齐齐转身,露出为首的薛香。

她今日未穿花月楼时的艳色罗裙,换了身月白绣玉兰花的舞衣,领口袖边镶着极细的银线,走动时如月光淌过水面。乌发松松挽成个惊鸿髻,只簪一支白玉簪,簪头的流苏随动作轻晃,偶尔扫过颈间,引得那片肌肤泛起淡淡的粉。

薛香先是屈膝作礼,腰肢弯出的弧度比院中的玉兰花苞更柔,起身时忽然旋身,水袖 “唰” 地展开,竟长达丈余,袖口绣着的银线在灯光下划出两道流光,恍若惊鸿振翅。琵琶声起时,她已踏着节拍起舞,步履带起的香风卷得氍毹上的花瓣微微颤动,那是方才撒帐时落下的桂圆花瓣,被她的裙摆扫得打着旋儿飞,倒像是在为她伴舞。

最妙的是她的眼神,时而如秋水含愁(那是她在花月楼唱《雨霖铃》时的旧态),时而又如春花绽笑(此刻望着主位的新人,眼底漾着深情的暖意)。舞到兴处,她忽然抛出水袖,一端恰好落在王颜禾面前的案上,沾起半盏未饮的葡萄酒,再收回时,袖角的玉兰花竟染了点点绯红,引得满院喝彩。

薛香的水袖刚收,东侧忽然转出四名舞姬,正是窦莹莹、窦灿灿姐妹与朱迎初、宋阮儿。

四人穿着一式的水红舞裙,裙角却各有不同:窦莹莹绣着并蒂莲(她最擅跳《采莲曲》),窦灿灿缀着金铃(舞动时会响),朱迎初的裙摆藏着细碎的亮片(转身时如星落),宋阮儿则在腰间系了条绿绸带(是她家乡的 “踏歌” 旧俗)。

“筚篥吹起来!” 乐师中有人高喊,筚篥的尖细声刚起,窦莹莹已提着裙摆旋到氍毹中央,她的舞步最是轻快,踮脚时像踩着水面的荷叶,裙角的并蒂莲仿佛真的在晃动。妹妹窦灿灿紧随其后,金铃随着踢腿的动作 “叮铃” 作响,与羯鼓的节奏相合,她忽然原地转了个圈,红裙散开如绽放的牡丹,引得几个孩童跟着拍手。

朱迎初最擅 “胡旋舞”,她踩着西域传来的鼓点,双臂舒展如鹰翼,腰间的亮片在灯光下闪成一片星海,转得快时,整个人竟像团燃烧的火焰。宋阮儿则带着江南的温婉,她的舞步轻缓,绿绸带在手中绕出各种花样,时而化作同心结,时而缠成连理枝,最后竟将绸带抛向王仁表与王高氏,恰好落在二人交握的手上,惹得王高氏笑着点头:“这姑娘有心了。”

四人舞到酣处,忽然分作两列,薛香再次旋身入场,五人并肩而舞,水袖与裙角交织成一片红白山峦,琵琶声急时如骤雨打荷,缓时又如流泉过石。薛香的水袖与窦莹莹的莲裙相碰,朱迎初的亮片映着宋阮儿的绿绸,连窦灿灿的金铃声都似染上了香,那是五人在花月楼时便有的默契,如今换了场合,少了几分风月气,多了几分赤诚的贺意。

羯鼓最后一声重响落下时,五人齐齐敛衽行礼,额角的汗珠在灯火下泛着光,却无一人显出疲态。

薛香从袖中取出个锦囊,里面是五人连夜绣成的帕子,帕角绣着 “琴瑟和鸣” 四字,针脚里掺着她们各自的发丝,这是歌舞姬最郑重的祝福,意为 “以我残生,佑你圆满”。

“薛香等蒙公子搭救,今日无以为报。” 薛香的声音比在花月楼时清亮许多,再无往日的媚态,“这曲《同心结》,愿公子与夫人岁岁长相守。” 窦莹莹忙补充:“我姐妹二人还备了些新酿的桂花酒,明日送到后厨,给夫人暖身子。” 朱迎初与宋阮儿也跟着福身,眼底的光彩比身上的亮片更甚, 她们曾以为此生只能在深宅大院中凋零,却没想到能在王颜禾府中得份安稳,今日的舞,既是贺喜,也是谢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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