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雨柱和娄晓娥也看到了许大茂，那副狼狈萎靡的样子让何雨柱挑了挑眉。
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、了然又带着点不屑的弧度。
娄晓娥则下意识地往何雨柱身边靠了靠，脸上的笑容淡了些，眼神里多了点复杂。
这对联的红，似乎更鲜艳了，映衬着许大茂灰败的背影，成了这四合院里一道无声而鲜明的对比。
何雨柱眼角余光都没扫许大茂一下，随后便挽着娄晓娥的手臂径直朝自家正屋走去。
许大茂那副失魂落魄的蔫巴样儿，跟他记忆里上辈子离婚后，那股子破罐破摔、反而带点混不吝狠劲的模样大相径庭。
他心里嘀咕着：这孙子，怎么离个婚还离怂了？上辈子那股子跟我死磕的劲儿呢？
他紧了紧臂弯，感受着妻子温热的体温。
算了，这会儿他看我跟看仇人似的，犯不着触霉头。
等过些时日，他那股邪火泄了，脑子清醒点，再寻摸机会跟他唠唠吧……
上辈子晚年自己过得那般凄惨，他许大茂过得没比自己好到哪里去。
现在闹成这样，真觉着没劲。
进了屋，隔绝了院里那点糟心事，年节的气氛便浓了起来。
夫妻俩默契地开始为年夜饭张罗。
娄晓娥挽起袖子，露出半截白净的手臂，利落地在搪瓷盆里清洗着土豆白菜，水声哗啦。
何雨柱则在一旁，细致地处理着各种食材。
最惹眼的，当属案板上那一大块深红色的肉，足有三四斤重。
纹理分明，正是何雨柱前些天从菜市场买回来的野猪肉。
他已经提前剔除了多余的筋膜和不易处理的部位，又用酱料稍微腌制过，色泽深沉。
乍一看，倒真像是上好的黄牛肉，静静地躺在那里。
散发着一种粗犷而诱人的肉香，是年夜饭绝对的主角。
……
中院，易中海家中午吃得简单，几口剩饭对付过去。
易中海此刻搬了个小马扎，坐在自家屋门前，眯着眼，一根火柴棍在牙缝里仔细地剔着。
他心思活络着：晚上贾家的饺子宴可不能空手去。
那袋白面是送过去了，可当时拍胸脯答应添的肉，到现在还没影儿！
这两天光顾着琢磨傻柱和娄晓娥，突然把给秦淮茹送肉这茬给忘了。
他起身回屋，从炕头柜深处一个铁皮盒子里，小心地数出几张肉票，又捻出十块钱。
——这分量，足够割上两三斤上好的五花肉了。
揣好东西走出门，他习惯性地朝贾家的方向瞥了一眼。
秦淮茹的窗户关着，里面静悄悄的。
易中海心里犯起了嘀咕：昨晚上傻柱两口子那出“恩爱戏”，可把秦淮茹刺激得不轻。
别这会儿还在炕上抹眼泪，缓不过劲儿来吧？
时间不早了，再过一会就该吃年夜饭了，不过眼下买肉要紧。
他紧了紧棉袄领子，快步朝前院走去，心里盘算着得买块肥瘦相间的，贾张氏和孩子们都喜欢。
……
除夕的午后，整个四合院像是被点燃了引信，彻底沸腾起来。
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特有的硫磺味儿，夹杂着孩子们兴奋的尖叫。
前院后院，此起彼伏的“噼啪”声、“嘭——啪！”的二踢脚炸响，不绝于耳。
穿着新棉袄的孩子们像撒欢的小狗，在院子里追逐嬉闹，举着点燃的香头，小心翼翼地凑向地上的小鞭炮。
然而，在这片喧腾的欢乐海洋里，棒梗却像一块格格不入的礁石，孤零零地靠在自家门框上。
他眼神阴沉地看着那些追逐嬉闹的孩子，手里空空如也。
曾经“孩子王”的风光早已烟消云散。
自从他妈秦淮茹，在厂里和胖子“搞破鞋”被当众抓后，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。
附近胡同、甚至整个厂区家属院的孩子都知道了。
再加上他偷许大茂家的鸡、偷轧钢厂食堂酱油这两桩“铁案”坐实的小偷名头。
现在别说有孩子跟他玩？
那些半大小子不聚起来学着大人的样子，给他挂上破鞋游街示众，就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。
更糟的是，他的“财路”彻底断了。
傻柱家？
他现在想都不敢想，想起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，还有那大嘴巴子抽在脸上的痛感……
他是半步也不敢再靠近了。
奶奶贾张氏的养老钱被偷了个精光，老太太自己都哭天抢地、骂骂咧咧。
哪还有闲钱给他买炮仗？
至于他妈秦淮茹……棒梗想起昨天央求时。
秦淮茹那疲惫又带着怨气的眼神：“放炮？听听响就得了！
有那钱买点棒子面够吃两顿！不当家不知柴米贵！”
看着别人手里的鞭炮，棒梗心里像有蚂蚁在爬。
就在这时，他瞥见许大茂耷拉着脑袋，脚步虚浮地穿过月亮门朝前院去了。
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进棒梗的脑海——许家！
这两天他可没少听奶奶贾张氏在炕上一边纳鞋底一边念叨：“等着瞧吧，你小姨秦京茹马上就进门了！
许大茂离了婚，正空着窝呢！
京茹一来，那就是许家的女主人！
许家的东西，那不就是咱贾家的东西？许大茂屋里，好东西可不少……”
奶奶的话像魔咒一样在棒梗心里盘旋。
对啊！许大茂现在也算“自家人”了！
去“自家人”屋里拿点东西，能算偷吗？傻柱以前不也让我随便拿？
这个念头瞬间驱散了所有犹豫。
他眼珠一转，俯身凑到旁边玩石子的小当耳边，压低声音飞快地说：“去前院，看着点许大茂。
他要是往回走，赶紧跑后院告诉我！” 小当懵懂地点点头，放下石子就往前院跑去。
棒梗看着妹妹跑远，深吸一口气，左右张望了一下。
见没人特别注意自己，便猫着腰，脚步轻得像只狸猫，迅速溜进了通往后院的月亮门。
他心里盘算着：许大茂刚出去，肯定没那么快回来，正是下手的好时机！
他仿佛已经闻到了新鞭炮的硫磺味，摸到了崭新的毛票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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