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无尘的指尖还沾着那滴渗入泥土的血，掌心裂纹像干涸的河床，一碰就疼。他靠在灵田边缘那块温热的青石上，眼皮沉得抬不起来，可耳朵却支棱着——童谣的笔还在沙沙响，像是在替他数着呼吸。
“甜。”她忽然轻声说了一句，不知是写进了竹简，还是自言自语。
陆无尘没应，只把酒葫芦往怀里收了收。这玩意儿现在空得能当锣敲，可他还抱着，像是怕谁抢了去。
就在这时，灵田边缘传来一声闷响。
“砰！”
不是爆炸，也不是打斗，更像是有人从高空摔进了泥地。众人一愣，齐刷刷扭头。
赵无极趴在地上，脸贴着土，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，像刚从水里捞出来。他双手死死抠着地面，指节发白，整个人抽搐着，像被无形的鞭子抽打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有弟子冲上去扶他。
“别碰！”赵无极猛地抬头，眼白泛红，咬牙切齿，“滚开！我自己能……啊——！”
一声惨叫戛然而止，他整条右臂突然扭曲成诡异的角度，经脉在皮下暴起，青紫如藤蔓，一跳一跳地搏动。
陆无尘皱了皱眉，慢吞吞地抬起手，指尖在空中虚点两下。一道半透明的界面在他眼前弹出，歪歪斜斜，像是被谁随手涂鸦的草稿。
【系统加载中……咸鱼模式已激活】
【检测到高危生命体征波动，是否启动紧急扫描？】
“启动。”他低声说，嗓音哑得像砂纸磨墙。
界面一闪，跳出个滑稽的咸鱼图标，尾巴一甩，弹出一张人体经脉图。图上，赵无极的经脉被标成暗红色，断裂处密密麻麻，像被虫蛀过的老木。
【警告：经脉脆化度97%，灵气传导系统崩溃，若72时辰内未修复，修为尽废。】
【触发任务：经脉修复·初级】
【奖励：灵泉滴x3，混沌灵珠充能+5%】
陆无尘盯着那行字，眼睛都没眨一下。
“……就这？”他嘀咕，“系统爸爸，你是不是穷疯了？三个水珠子打发叫花子呢？”
系统没理他，界面自动缩成小鱼干形状，飘在角落打盹。
旁边弟子已经围成一圈，七嘴八舌。
“赵师兄走火入魔了？”
“不像，他最近不是一直在闭关冲关吗？”
“可他脸色也太吓人了，跟中毒似的！”
有人看向陆无尘，语气不善：“你不是刚救了一圈人？怎么，现在装死？”
陆无尘慢悠悠地把酒葫芦往地上一墩，发出“咚”的一声。
“我装不装死，不重要。”他抬眼，扫了一圈，“重要的是，你们谁带棺材来了？”
众人一愣。
“没带？”他咧嘴一笑，露出一口白牙，“那赶紧去准备。再拖一天，你们就得抬着赵大天才的尸体回宗门，顺便写篇《论天才的自我作死方式》当祭文。”
“你放屁！”赵无极挣扎着抬头，嘴角溢血，“我……我不用你管！”
“哦？”陆无尘歪头，“那你管自己啊。管得动吗？”
赵无极一口气没上来，喉咙里咯咯作响，差点背过去。
陆无尘懒得理他，转头看向系统界面，手指一划，把那张经脉断裂图放大，直接投影到半空。暗红的脉络像蛛网般铺开，断裂处闪烁着刺眼的红光。
“看清楚了？”他指着图，“这不是走火入魔，也不是中毒。是他自己作的。”
他顿了顿，从赵无极袖口滑落的一粒药渣上轻轻一点。
系统立刻跳出提示：【洗髓丹（劣质）·含未知金属成分，长期服用可致经脉金属化、灵气传导阻塞】
“这玩意儿，你们宗门管叫‘天才速成丹’？”陆无尘冷笑，“我管它叫‘断脉散’。”
众人哗然。
“不可能！这是丹盟特供，怎么可能有问题？”
“就是！赵师兄可是外门第一天才，怎么可能吃劣质丹药！”
陆无尘懒得争辩，只把酒葫芦晃了晃，发出空荡荡的响声。
“我这田里种的不是药，是因果。”他慢条斯理地说，“他吃了我种的灵米三个月，经脉早沾了我灵田的气息。现在出事，系统算我头上——懂了吗？”
他顿了顿，补了一句：“关我屁事？可任务奖励……还挺香。”
人群安静了一瞬。
赵无极喘着粗气，眼神死死盯着他：“你……你想怎么样？”
“不想怎么样。”陆无尘站起身，动作还有些迟缓，但站得笔直，“就是得借你这身破经脉，种点东西。”
“种？”
“对。”他抬手，指向灵田深处，“我要种药。治你的药。”
“你疯了？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！”
“站不稳？”陆无尘笑了，“可我能点开系统，能看经脉图，能告诉你再不治就废了——这就够了。”
他低头看了眼掌心，裂纹微微发烫，像是被什么灼烧着。灵田地底，一道银脉悄然游动，绕着心源莲的种子转了三圈，又缓缓退去。
系统界面忽然一闪，背景掠过一道残破符文，形如断裂的锁链，转瞬即逝。
陆无尘眯了眯眼，没说话。
他知道那符文在哪见过——小时候被封印记忆时，玉佩上就有类似的痕迹。
“行。”他收回手，拍了拍裤子上的土，“任务接了，药得种。但有个前提。”
他看向赵无极：“你得答应我三件事。”
“第一，闭嘴。我说什么，你听什么。”
“第二，别死。死了我拿不到奖励。”
“第三……”他顿了顿，咧嘴一笑，“你得请我喝酒。等你好了，我让你请我喝到吐。”
赵无极瞪着他，脸色铁青，嘴唇哆嗦着，像是想骂人，可一句话都说不出。
陆无尘也不急，只把酒葫芦往肩上一扛，转身朝灵田深处走。
“系统。”他低声说，“开启灵药培育计划。”
【叮！新手任务更新：培育“经脉修复草”（初级）】
【提示：需采集纯净灵气、混沌残粹、宿主经脉共鸣液】
陆无尘脚步一顿。
“宿主经脉共鸣液？”
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。
掌心裂纹正缓缓渗出一滴血。
血珠悬在指尖，未落。
灵田深处，那株刚枯萎的心源莲种子轻轻一震，银脉如蛇般探出，朝着血珠的方向，缓缓抬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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