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沉沉，妖域的风裹着血腥与焦灼，却已被神物的光辉冲淡了些许。陆无尘站在一处高地，望着远方魔道大营的轮廓，那片黑压压的营帐像是沉睡的巨兽，蛰伏在黑暗中。
“他们现在应该还没缓过神来。”他懒洋洋地靠在酒葫芦上，语气像是在说今晚吃什么，“毕竟，刚被一群‘咸鱼’打崩了防线，换谁心里都得咯噔一下。”
白璃站在他身旁，银发在夜风中轻轻飘动，目光冷冽如刀：“你确定要潜进去？不是直接用藤蔓把他们掀翻？”
“那多没意思。”他咧嘴一笑，“再说了，藤蔓掀翻的是营帐，我想掀翻的是他们的脑子。”
五爪金龙从灵田中探出脑袋，嘴里叼着半根草：“老大，我刚刚感应到一股熟悉的气息……有点像你那个系统的味道。”
“哦？”陆无尘挑眉，“你是说……系统爸爸的兄弟？”
“谁知道呢。”金龙咕哝，“反正这地方有点邪门。”
白璃轻哼一声：“那就更得进去了。”
——
迷雾草在灵田中悄然生长，片刻后，一股浓稠如奶的雾气缓缓升腾，在夜色中蔓延开来。陆无尘与白璃一前一后踏入雾中，身形迅速隐没。
敌营外围的守卫显然没想到妖族会反其道而行之，竟敢夜探敌营。巡逻的魔修三三两两，步伐懒散，甚至有人在低声闲聊。
“你说上面到底是怎么想的？打了半天，居然被个妖族圣女带了一群野狗反推了。”
“你小点声，小心被听见。”
“怕什么？现在谁不知道我们这边快撑不住了？”
陆无尘耳朵一动，嘴角勾起：“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。”
白璃瞥他一眼：“你打算怎么演？”
“我演个俘虏。”他随手一挥，藤蔓缠上自己，装出被束缚的样子，“你演个脾气暴躁的妖族将领，押我进去。”
“……”白璃沉默片刻，“你确定我不会真的把你捆住？”
“试试看。”他笑得一脸欠揍。
最终，白璃以“俘虏妖族叛徒”的名义，带着陆无尘顺利进入敌营。一路上，她冷眼旁观，语气不善，倒是让守卫们信了几分。
直到进入核心区域，两人方才松了口气。
“这帮人……有点不对劲。”陆无尘低声说。
“你也感觉到了？”白璃微微颔首，“他们虽然表面镇定，但眼神空洞，像是……被什么控制了。”
“不是控制。”陆无尘心念一动，灵田中一根细藤悄然延伸，潜入地面。片刻后，他的眼神微变：“是恐惧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他们……怕了。”陆无尘眯起眼，“不是怕我们，而是怕他们自己的指挥官。”
藤蔓传来的感知中，那股情绪清晰而混乱——恐惧、怀疑、挣扎，甚至隐隐有一丝……绝望。
“这不像是一个统帅该有的情绪。”白璃皱眉，“更像是……一个被操控的傀儡。”
“那就更得见见这位指挥官了。”
——
敌营中央的营帐灯火通明，守卫却比外围还要稀疏。两人悄然潜入，白璃在帐外警戒，陆无尘则借着藤蔓的力量，悄然潜入帐内。
帐中，一名身披黑袍的男子正端坐主位，面容隐于阴影之中。他的气息极为强大，但陆无尘一眼就看出——那不过是强撑的表象。
对方似乎察觉到什么，缓缓抬头，眼神中透出一丝诡异的波动。
“来了？”他声音低沉，却带着几分沙哑，仿佛许久未曾开口。
陆无尘站在阴影中，没有说话。
黑袍人忽然轻笑：“你不是第一次来这儿吧？”
陆无尘眉头一挑：“你认得我？”
“不认得。”对方缓缓起身，衣袍下露出一截枯瘦的手臂，指节泛白，“但我能感觉到……你身上的那股气息。”
“哦？”
“它……快醒了。”黑袍人喃喃自语，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，“它……要回来了。”
陆无尘心中一震。
“它是谁？”
黑袍人没有回答，而是猛地抬头，眼神中闪过一抹猩红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挣扎。
下一刻，他忽然暴起，手中凝聚出一道漆黑的法印，直取陆无尘咽喉！
陆无尘脚下一滑，藤蔓瞬间缠住他的脚踝，将他拉出数丈。他刚稳住身形，便见那黑袍人已经恢复平静，仿佛刚才的暴起只是幻觉。
“……有意思。”陆无尘眯起眼，“你不是真正的指挥官。”
黑袍人沉默不语。
陆无尘转身欲走，却在门口顿住脚步。
“你刚才说……它要回来了。”他回头，语气平静，“它……是谁？”
黑袍人终于开口，声音低沉如深渊：“是你……本该成为的那个人。”
——
陆无尘回到白璃身边时，脸色有些不太好看。
“怎么样？”白璃问。
“他不是指挥官。”陆无尘道，“他只是个容器。”
“容器？”
“有人……在他体内。”陆无尘低声说，“而且……那个人，可能和我有关系。”
白璃沉默片刻，忽然道：“你手臂上的印记……刚才有反应吗？”
“有。”陆无尘点头，“而且……那家伙说，‘它要回来了’。”
“它？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他摇头，“但我觉得，我们可能……误入了一个更大的局。”
白璃看了他一眼，忽然伸手，将他袖子撩起。
印记依旧在微微发烫，像是感应到了什么。
“那我们就继续走下去。”她轻声道。
陆无尘看着她，忽然笑了：“你这圣女，还挺拼的。”
“你不是也挺拼？”她反问。
“我那是被系统逼的。”他耸肩，“你可是自愿的。”
“自愿？”她嘴角微扬，“你真以为，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跟着来的？”
“……”陆无尘愣住，“你不是？”
“我说过吗？”
“你……”
她转身就走，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：“快走吧，再不走，你连装俘虏的机会都没了。”
陆无尘站在原地，摸了摸鼻子，嘀咕：“这女人，越来越难懂了。”
五爪金龙从灵田里探出头：“老大，你是不是被甩了？”
“闭嘴。”
他转身，正准备离开，忽然脚步一顿。
前方不远处，一块石碑半埋在土中，符文斑驳，却隐隐透出一股熟悉的气息。
他皱眉，走上前，伸手拂去尘土。
符文浮现的瞬间，印记猛地一震！
一股陌生却熟悉的波动从石碑上传来，仿佛……是某种封印的余波。
陆无尘眼神一凝。
他缓缓伸出手，指尖轻触符文。
刹那间，一道模糊的影像在脑海中闪现——
一个身影，背对他而立，手中握着一节藤蔓。
那声音低沉而熟悉，仿佛来自久远的过去：
“你终于……来了。”
陆无尘猛地收回手，呼吸微促。
“……他是谁？”
他喃喃自语。
白璃察觉到他的异样，走过来：“怎么了？”
“没事。”他摇头，将石碑重新掩埋，“我们走。”
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块石碑，眼神复杂。
“你……是谁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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