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妄的剑锋劈开黑暗能量的一瞬，整个山巅被一阵剧烈的震荡撕裂。碎石飞溅，尘土飞扬，他护住怀中的苏小棠，整个人被轰得倒飞出去，撞在一块巨岩上，岩石应声龟裂。
“咳……”他吐出一口血，喉咙火辣辣地疼，但手指依旧牢牢扣住长剑。
谢无妄站在远处，黑气缭绕周身，双目猩红，仿佛已彻底堕入魔道。他的身躯高大了几分，背后那对骨翼缓缓张开，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。
“你们逃不掉。”他声音低沉，带着几分不属于人类的嘶哑，“这世间的一切，终将归于虚无。”
苏妄咬牙撑起身子，目光扫过四周——寒潭边已被毁得面目全非，剑冢之上残剑横陈，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与焦灼气息。
可更让他心惊的是，天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裂缝，幽冥之气正从那缝隙中渗透而出，像是某种古老的存在即将降临。
“爹爹……”苏小棠忽然轻轻开口，额头上的六芒星胎记微微发光，“我感觉……他快醒了。”
苏妄心头一震，还未回应，远方忽然传来一阵钟声。
咚——！！
悠远、沉重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紧接着，一道苍老却凌厉的声音响起：“苏妄！你可知罪！”
众人一愣，纷纷转头望去。
只见太虚剑宗的长老院数位长老御空而来，身后跟着数百名弟子，阵仗浩大，气势逼人。
为首者是掌教真人程九渊，须发皆白，眉眼冷峻。
他们落在半空，俯视下方狼藉一片的战场，脸上的神色复杂难明。
“此子身上有魔神印记，显然是魔神卵复苏的关键。”一位紫袍长老冷冷开口，“若不立刻献祭，恐怕幽冥海会再度吞噬宗门根基。”
“住口！”苏妄怒喝，“我女儿何罪之有？她只是个孩子！”
“孩子？”另一位灰衣长老冷笑，“你知道她是如何出生的吗？你又知道她的血脉里流淌着什么？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苏妄眼神骤然锐利。
“十年前，林雪瑶身死魂散，却在临终前留下遗言——以魂为引，以血为契，逆转命盘，借尸还魂。”灰衣长老缓缓说道，“而那个‘尸’，正是苏小棠。”
空气骤然凝滞。
苏小棠睁大眼眸，嘴唇微颤：“你是说……我不是我母亲的孩子？”
“你是她的转世。”程九渊淡淡道，“也是唯一能承受魔神之力的人选。”
“胡说八道！”苏妄怒吼，“我亲眼看着她在我的怀中降生，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女儿！”
“你亲眼所见，未必就是真相。”程九渊叹息，“你以为她是你的妻子托梦投胎，其实不过是林雪瑶残存意志借助你血脉的力量重生而已。”
这话如雷贯顶，震得苏妄几乎站不住脚。
他猛地摇头，眼中尽是不信：“不可能……不可能！”
“事实摆在眼前。”程九渊抬手一指苏小棠额头，“那六芒星胎记，本就是初代剑主封印魔神时留下的印记。如今它重现人间，便是天意如此。”
“所以你们想牺牲她？”苏妄咬牙切齿，“用她去献祭幽冥海，平息灾祸？”
“这是唯一的办法。”程九渊沉声道，“若不尽快行动，整座宗门都会被吞没。”
“放屁！”苏妄怒极反笑，“你们根本不在意她的生死，只想保全自己罢了！”
就在这时，苏小棠忽然伸手握住骨书，指尖轻触书页之间。
刹那间，一股强大无比的气息自书中爆发！
“嗯？”几位长老脸色骤变。
“那是……骨书！”灰衣长老惊呼，“她竟能唤醒其中封印的力量！”
只见骨书在苏小棠手中缓缓展开，一页页空白卷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，那些字迹古老晦涩，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力量。
“你们以为我不知道真相吗？”苏小棠抬起头，双眼泛着淡淡的幽蓝光芒，“我早已读完了这本书的所有内容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程九渊皱眉。
“因为这本骨书，是我母亲亲手写下的。”苏小棠声音清冷，“里面记载了你们太虚剑宗百年前的秘密——用婴儿脊椎炼剑，以婴灵补剑灵，以怨气养剑魂！”
这一句话出口，全场哗然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紫袍长老怒斥，“胡言乱语！谁敢信你一个小女孩的话！”
“那就让事实来说话。”苏小棠翻动书页，一道道光影浮现空中，映照出一幅幅画面——
一个婴儿被放入炼剑炉，脊椎抽离，化作一柄血色长剑；
一群孩童在夜色中哭泣，被黑袍修士带走，从此再无音讯；
无数怨灵缠绕在剑冢之中，发出凄厉哭嚎……
“这……这不可能！”灰衣长老满脸震惊，“这些事怎能记录在骨书之中？！”
“因为这是我母亲亲眼所见。”苏小棠冷冷道，“她在寒潭底发现了这一切，并将真相写进骨书，就是为了有一天，有人能揭开这段血泪往事。”
“够了！”程九渊怒喝，“即便当年有过些手段，也是为了镇压魔神，保全天下！”
“保全天下？”苏妄冷笑，“你们是在拿无辜性命换取所谓的和平！”
“这不是你能评判的事！”程九渊声音陡然冰冷，“今日要么献祭苏小棠，要么你一起死。”
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，忽然，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战场边缘。
那是一个女子，身穿血色长袍，裙裾飘逸，面容绝美，眉眼之间竟与记忆中的林雪瑶一模一样！
“她……”苏妄瞳孔骤缩。
“不可能……”苏小棠也愣住了。
“林……林雪瑶前辈？”远处的长老们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。
然而下一秒，那女子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，抬起一只苍白的手掌。
“该唤醒你们真正的主人了。”
话音落下，天地震动！
寒潭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声，紧接着，泥土崩裂，一道道枯槁的骸骨破土而出！
它们身披残破铠甲，手持断剑，眼中燃烧着诡异的绿焰。
“剑主骸骨军团……”程九渊脸色骤变，“你怎敢复活他们！”
女子没有回答，只是静静地看着众人，眼中透着冷漠与狂热。
“你到底是谁？！”苏妄厉声质问。
女子轻轻一笑，缓缓开口：
“我是血月教圣女，亦是林雪瑶的影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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