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过了足足有十分钟，方卫国才敢缓缓地睁开眼睛。他坐起身，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。
刚才那短短的片刻，比他当初面对敌特时还要惊心动魄。
他迅速穿好鞋，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，走到门口，深吸一口气，拉开了房门。
领导夫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，低着头，似乎在想什么心事。听到开门声，她猛地抬起头，看到方卫国，脸上闪过一丝慌乱，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。
“醒了？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。
“嗯，醒了。”方卫国装作一副刚睡醒的迷糊样子，揉了揉眼睛，“不好意思夫人，喝多了，给您添麻烦了。”
“说的什么话。”领导夫人站起身，朝他走来，脸上又挂起了那温柔的笑容，“酒醒了就好。再坐会儿吧，我给你沏杯茶。”
“不了不了，”方卫国连忙摆手，“我得赶紧回去了，单位还有事。”
“这么急？”领导夫人走到他面前，很自然地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，那双好看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，“卫国，以后别这么叫我了，显得生分。你要是不嫌弃，就跟大领导一样，叫我一声嫂子吧。”
称呼的改变，意味着关系的拉近。
方卫国心里一凛，嘴上却顺从地叫了一声：“嫂子。”
“哎，这就对了。”领导夫人满意地笑了，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更加亲近的光彩。她像是闲聊般问道：“听我们家老张说，你还没结婚？在乡下有个未婚妻？”
“是。”方卫国老实回答。
“那她是农村户口吧？”
“是。”
“这可不好办啊。”领导夫人微微蹙眉，“你现在是国家干部，前途无量。将来要是娶个农村媳妇儿，对你的发展，可是有影响的。这农转非的户口，难办得很呐。”
方卫国心中一动。他知道，问题来了。
“是啊，我也正为这事儿发愁呢。不过总会有办法的，我慢慢想。”他故意露出一副犯难的样子。
“你别愁了。”领导夫人看着他，忽然嫣然一笑，那笑容，仿佛能让整个屋子都亮起来，“这事儿，包在嫂子身上。”
方卫国浑身一震，难以置信地看着她。
农转非！
这三个字，在六十年代，意味着什么？意味着鲤鱼跃龙门，意味着一步登天！是无数人削尖了脑袋都办不成的事！可从她嘴里说出来，却像是去菜市场买棵白菜一样轻松。
“嫂子，这……这可不是小事，我……”
“对别人来说是天大的事，对我来说，也就是一句话的事。”领导夫人风轻云淡地说道，语气里充满了强大的自信，“你只管把心思放在工作上，好好给你张大哥争光。你未婚妻的事，我来帮你安排。等办好了，我再通知你。”
方卫国彻底被镇住了。
他意识到，自己刚才的“拒绝”，非但没有惹怒对方，反而换来了一份天大的好处。
这位夫人，似乎并不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，而是……真的想对他好。这种好，已经超越了单纯的欣赏，更像是一种……不求回报的付出。
他想不通，但他知道，这份人情，他欠下了，而且欠得大了。
“谢谢嫂子！”他发自内心地说道。
“傻小子，跟嫂子还客气什么。”领导夫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，“行了，快回去吧。路上骑车慢点。”
方卫国晕晕乎乎地走出了大领导家，骑上自行车，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。
一场足以让他粉身碎骨的桃色危机，就这么被他巧妙地化解，还顺带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难题。
他没有直接回四合院，而是拐了个弯，朝着祝珊珊的住处骑去。
心情大好之下，他想去看看自己的儿子了。
推开门，一股熟悉的、混着奶香和女人馨香的味道扑面而来。
祝珊珊正抱着孩子在屋里踱步，哼着不成调的歌谣。几个月不见，小家伙已经长大了不少，虎头虎脑的，一双眼睛又黑又亮，像极了方卫国。
“你回来啦！”祝珊珊看到他，眼睛一亮，满脸的喜悦。
方卫国笑着走过去，从她怀里接过孩子。小家伙一到他怀里，非但不哭，反而咧开没牙的小嘴，咿咿呀呀地笑了起来，还伸出胖乎乎的小手，去抓他的下巴。
方卫国的心，瞬间就被融化了。
他抱着儿子，在屋里来回地走，逗着他玩，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小生命，完全把祝珊珊晾在了一边。
祝珊珊看了半天，终于忍不住了。
她走过来，从后面抱住方卫国的腰，把脸贴在他宽厚的后背上，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和撒娇的意味。
“哼！一回来就知道抱儿子，看都不看我一眼。你到底是你儿子的爹，还是我男人啊？”
方卫国被她这小女儿情态逗乐了。
他转过身，一只手抱着儿子，另一只手搂住她的纤腰，低头在她撅起的小嘴上亲了一口。
“都是，都是。”
“那……那你抱抱我。”祝珊珊仰着脸，眼神里全是渴求。
“抱着呢。”
“不是这样抱！”她不满地在他怀里蹭了蹭，“我要你像抱儿子一样，用两只手抱！”
说着，她就想从方卫国手里把孩子接过去。
方卫国看着她那吃醋的可爱模样，心中一荡，低声笑道：“行，依你。”
他把儿子轻轻放回摇篮里，然后伸出双臂，将这个还在吃醋撒娇的小女人，紧紧地拥入了怀中。
从祝珊珊的温柔乡里出来，方卫国拐了个弯，又去了梁拉娣家。
这女人，就像一团火，泼辣，热烈，能把人从里到外都给点燃了。久别重逢，自然又是一番天雷勾地火。
云收雨歇之后，方卫国搂着她的身子，闻着她身上那股子好闻的香味儿，心里一片满足。
“拉娣，你那钳工的活儿，又累又脏，还危险。”他抚摸着她光滑的后背，商量道，“回头我跟陈主任打个招呼，给你调个岗。去仓库当个保管员，或者去工会，都比你现在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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