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烂侯一脸疑惑，看了过去，嘴上还嘟囔着。
“原来是程建军这小子，不是什么好人。”
“我记得他和你一向不对付，怎么突然跑到这儿来了？”
“在他家门口明目张胆地开店铺，这也太不讲规矩了。”
苏烨知道侯老先生是个讲究规矩的人，刚一进门就听到了他的批评。
“老爷子这些年，谁还讲究什么老规矩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，这世道早就乱了。”
“规矩是有的，但人心不古，哪都能守得住呢？”
苏烨说得没错，以前那些老规矩，这几年早就变来变去，根本没人继承下来，不是现在的人记不住，而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历史原因。
尤其是现在人多得连饭都快吃不上了，谁还顾得上那些规矩？
至于程建军这种暴发户，本来就没什么好心，更别提讲什么规矩了。
“你得小心点，这小子鬼得很，听说上次又骗了别人一个青花瓷瓶，应该就是他橱窗里摆的那个。”
“说实话，我真希望有人直接把那东西抢了，你看那窗户一砸就碎，抢了东西还能跑掉多好。”
“这小子这些年坑了不少人，虽然不算仇人，但天下间也没差多少了。”
破烂侯知道对方的名声不好，看来程建军确实不怎么样。
“老爷子，实话跟你说，我派了一个手下小姑娘去跟他做一笔买卖，先送了一串前朝的佛珠过去。”
“那是一串回木佛珠，价值不菲，上面的裂纹排得整整齐齐，裂而不散，散而不坏。”
“这才是真正的宝贝，这一串佛珠至少能卖几千块。”
“要是拿到拍卖行，怕是起步就得几万。”
破烂侯听了也有些惊讶，自己手上都没这么贵重的东西。
“你小子真是发达了，眼光也挺好，这店现在越来越有样子了，都是好货，回头我去你那儿挑两件放这儿，能卖就卖，卖不掉就给你装门面，当然了，有人问起来的时候也提一句我的名字。”
破烂侯想出名，一辈子都在捡破烂，现在终于想把自己名声弄出来，说不定还真是好事。
苏烨没拒绝，点点头答应了，但老爷子却察觉到了不对劲。
“小苏，你是不是给那家伙设了陷阱？这串佛珠值钱得很，你是故意给他送过去的，这不太对吧，你再怎么也不会让程建军占便宜吧。”
老爷子脑子灵光，一下就看穿了问题。
“老爷子果然明白，我确实是给他挖坑。”
“程建军从来都不是好人，一直害人，到现在也差不多了。”
“这次我就是专门找他麻烦，你看那串佛珠，确实是好东西。”
“就算是好东西，又有什么用？他觉得这串佛珠很值钱，结果最后还是吃大亏。”
“我派去的小姑娘已经让他放了心，接下来再给他送一些真假混杂的古董。”
“真中有假，假中有真，他肯定会被骗得一塌糊涂。程建军想算计我，那他就等着倒霉吧。”
苏烨一边说，一边显得信心满满。
破烂侯此刻是真的佩服他的想法，但他自己也不是吃素的，想到了该做的事情，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。
“这里面也有一件宝贝，你帮我看看。”
破烂侯都觉得这是宝贝，看来确实有点门道。
苏烨拿出来一看，竟然是汝窑三足奁。
汝窑是古代最出名的几个窑口之一。
这件瓷器非常小，放在那里时，周围满是裂纹，看起来挺沧桑的。
但其实上面的蓝色清澈透明，那些所谓的裂纹其实是在釉下。
一件小小的宝贝，却充满了历史的味道，这样的造型至少来自宋代。
换句话说，这绝对是顶级珍品，摆在那儿就让人眼馋。
“怎么样？这次我的宝贝还行吧？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，我把自己的一些东西都搭进去了，才换来的。”
破烂侯兴致勃勃地说着，觉得自己真是捡了个大便宜。
可苏烨看了半天，却摇了摇头。
“老爷子，我冒昧多说一句，我不是要打击您，但这东西外行人可能只看个样子，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问题，您这东西不值钱。”
“我直接说句实话，这东西已经毁了。”
破烂侯一听差点没缓过气来，他一直相信眼前这个人的眼光，便又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宝贝。
整个人都在发抖，他可是把全部身家都押在这上面了。
“怎么可能呢？我都看得非常仔细了，这里应该没有假的。”
破烂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。
“这东西确实不是假的，但它残了。你看这条腿，仔细看看角度，和别的腿完全不一样，说明是断过之后又粘起来的。”
“换句话说，之前这条腿断过，被人粘上，看起来完整，实际上你已经被骗了。”
苏烨说完，对方不信，又仔细盯着看，还拿出放大镜。
最后，他终于发现了一道细密的裂痕，伸手轻轻一掰，东西真的断了。
一起断掉的，还有他的心，破烂侯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。
苏烨赶紧按住他的后背，帮他把气血疏通了，免得他一下子激动得昏过去。
“别急，我有办法。”
破烂侯差点被自己气死，好在终于稳住了。
苏烨的本事他是清楚的，对方说不定真有什么高招。
“苏烨，没想到这次我真是看走眼了，我把四合院的房子和大半辈子收的宝贝都搭进去了。”
“我以为我真的捡到宝了，这辈子就不用愁了，没想到最后还是被这双眼睛坑了，我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玩古董了。”
破烂侯竟然想改邪归正，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。
以他的见识和经验，确实不该再碰这些东西。
破烂侯虽然有本事，但年纪大了，难免有些力不从心。
尤其是对某些东西的判断，更是比不上别人，这才让他吃了大亏，赔光了所有积蓄。
“您别担心，这个东西我要了，您之前花多少钱买的，我来给您。”
苏烨这话让对方眼前一亮，但马上又摇头拒绝。
“我怎么可能把这东西给你呢？如果你是施舍我，买下它，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收。”
破烂侯连连摆手。
见他这么坚持，苏烨却不肯放弃。
“老爷子，您听我的，卖给我就行。您那些房子加上一堆古董，我估摸着也就四五万吧。”
“这点钱我出得起，您不用担心。”
苏烨说的是实话，对方要是把所有古董都给他，
按未来的行情绝对值钱得不得了，至少上千万，但在现在也就是三万块左右。
“其实总共就是三万，准确说是二万八千。”
他说这话时，脸上也带着一丝难过。
“那好，我就给您三万，不让您亏本，这宝贝我肯定要留着，您也不用担心。”
“您拿着确实不好出手，不过我说句实在话，直接捐出去换点名声也行，或者留个几十年，等考古风头起来了，捐给哪个实验室，或者拿去拍卖，总会有人不懂行买回去。”
破烂侯一听，心里也踏实了不少。
如果真能拍出去，也算不错了，毕竟这行讲究的就是眼光。
要是捐给研究机构，多少也能有点意义，他们也是想通过自己的方式研究里面的文化。
“但我无论如何不能收您三万，太多了，我这边总共才两万八，而且我自己做了一件蠢事，所以两万五。”
破烂侯这是亏本买卖，但他就是这么固执，认准了原则。
“好了，我给你块钱，这事就算完了，以后别再相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人。”
“至于以后还玩不玩这个，是你的事，不过我的建议是，小玩一下，收点小玩意，以后也能卖钱。”
苏烨诚心诚意地说完，对方点点头，不再多说什么。
苏烨很快就拿来了块钱，交给了对方。
这年头，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。
破烂侯看着这些钱都有点愣住，但最后还是点了头。
“小子，你能不能告诉我点事？你到底有什么打算？我现在特别想知道。”
破烂侯急着问，苏烨就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。
“老爷子，您觉得我这计划怎么样？世上对好人有上百种办法，能做好就行，但对坏人，办法也多得很。”
“程建军不是个好东西，这次我也让他吃了点亏。”
苏烨把老爷子送走后，自己坐下来，开始琢磨接下来的事。
这个老头确实是个厉害角色，这次虽然被耍了。
但也说明他几十年的积累比那些打工的工人要多太多了。
他攒了这么多宝贝，要是放到后面几十年经济飞速发展的时候，肯定能成亿万富翁。
苏烨懒得管这老头的事，抬头一看，发现秀水已经回来了。
秀水回来后点了点头，然后从旁边的小巷走进了工作室。
“老板，东西已经给他了，这个人真够狠，直接出价200块。”
苏烨听到这个数字，忍不住想笑。
“200块打发叫花子，这个人真是不简单，你看出问题了吧，他绝对没安好心。”
……
“秀水，你过来看看，看看这东西。”
苏烨说完，秀水走了过来，仔细一看，忍不住捂住了嘴。
“老板，这真是宝贝，我在你这儿看过不少好东西，都没这个值钱。”
“这是不是当年汝窑的？”
秀水眼力真不错，一眼就认出来了。
一般人肯定会被唬住，但她仔细看了看，又发现了不对劲。
“老板，这么好的东西好像有点问题，我看它有一条腿是歪的，应该是刚粘上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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