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要开饭了，那些麻木的眼睛顿时有了光彩。
他们立刻骚动起来。
但听到王通的警告，又迟疑不敢动弹，只是伸长脖子去看。
很快孙瑞就带着人把饭搬了过来。
高粱米的香味瞬间弥漫整个村子。
那些奴仆狂咽口水。
有人终于忍不住了，猛地冲出人群，冲到饭盆旁边，伸手就要抓。
嗖！
饭还没抓到，人就往一旁飞出去，砰的一下砸到一堆高粱杆上。
王通收回脚，厉声喝道：“排队！不分男女老幼，所有人排队领饭。谁敢乱跑，这就是例子！”
王通指着那人道：“小六，把他吊起来。”
王小六立刻兴奋的带人把那个想要抢饭的人绑住双手吊到树上。
这一下那些奴仆就都老实了，规规矩矩的排起队伍。
八百多人，根本没那么多碗，孙瑞干脆找了一些瓦片，用水随便冲洗一下就当饭碗了。
至于筷子，也是随便在树上折下的树枝。
王通皱眉：“这玩意也能用？”
孙瑞呵呵一笑，道：“别嫌它脏，以前我还真用它吃过饭。”
陈宏在一旁道：“确实。很多人家里连碗筷都没用，就用瓦片当碗，树枝做筷子。”
王通沉默。
陈宏又道：“别说瓦片了，就是扔地上让他们趴着吃，照样有很多人抢着吃。”
陈宏叹道：“就如你说的那句话，哀民生之多艰啊！”
王通没说话，只是看着那批奴仆排队领饭吃饭。
瓦片虽差，但对于这些连饭都没得吃，只能卖身为奴来换口饭吃的人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。
很多人拿到饭连筷子都不用，不顾还在冒着热气直接用手抓起来塞进嘴里，烫得一边呲牙咧嘴一边拼命的往嘴里塞。
噗嗤！
一个村民笑起来。
其他村民也都跟着嘻嘻哈哈笑。
这群人的吃相太难看了。
只有那些上了年纪的人没笑。
谁没受过饿呢？
要不是运气好，王通带他们打猎，搞不好他们过了这个冬天也就像这样去外地要饭了。
“放我下来，我要吃饭。”
吊在树上的汉子挣扎着大声叫道。
“就你还吃饭？吃屁吧。”王小六嘲笑道。
“偷袭不算好汉。有本事放我下来让我吃饱饭打一场，要是还输了随便你处置。”汉子叫嚷道。
王小六嗤笑道：“你倒是打的好主意，不管咋样反正吃饱了，一点都不亏。”
汉子怒道：“你们偷袭，不算好汉。”
“呸！就你这样的没打死就不错了，谁跟你好汉不好汉。”王小六啐道。
王通来到汉子面前。
“你很能打吗？”
汉子冷笑道：“让我吃饱了，你这样的人我一只手能打十个。”
王通道：“放他下来。”
王小六一愣：“通爷，这小子不听你的话，就该让他吃点苦头。”
王通道：“放。”
王小六只好把绳子解开，放汉子下来。
“你小子运气好，碰上通爷脾气好，换成别人非得打断你的腿立威。”王小六道。
汉子冷哼一声：“等我吃饱饭打一场，要是我还输了，不用你们动手，我自己打断腿。”
“有种。”王小六朝汉子竖起大拇指。
王通道：“给他饭。”
王小六专门跑过去用瓦片盛了一团高粱米递给汉子。
汉子接过来摔到地上：“你这当老爷的忒小气了，不是说来了管饱吗，这么点谁吃得饱？”
众人顿时色变。
几个年轻的桑溪村村民忍不住上前一步。
王通笑了，抬手制止那些人，问道：“你能吃多少？”
汉子扫了一眼，指着盛饭的桶道：“半桶。”
众人看过去，都心道我的乖乖，这一桶饭最少能给十个人吃，半桶也就是五个人的量，他一个人能吃五个人的量？
王小六叫道：“这一桶可是二十斤，你能吃十斤饭？”
汉子舔了舔嘴唇，道：“试试不就知道了。”
王通道：“给他。”
王小六立刻过去把桶搬过来。
这一桶饭恰好剩半桶。
“吃吧。”王小六道。
汉子却不慌不忙道：“光给白饭啊，来点菜啊。”
王小六气笑道：“给你酒肉要不要？”
“有酒肉最好了。”汉子道。
王小六刚要发火，王通道：“小六，你跟小芸去我家把厨房里的菜拿出来。再拿一坛酒。”
王小六恨恨瞪了汉子一眼，跟着魏芸去王通家把酒菜拿来。
菜是中午剩的，野菜炖腊肉，一大盘，酒是高粱酒，一坛两斤重。
“给！”
王小六没好气道：“赶紧吃喝，待会儿好腿断了可就没得吃了。”
汉子嘿嘿一笑，盘腿坐下，也不用筷子，一手抓饭，一手抓菜，偶尔拿起酒坛子咣咣灌两口酒，大叫道：“爽！”
别的奴仆都羡慕的看着汉子吃肉喝酒，但没一个敢吭声，都沉默的吃着瓦片上的高粱米。
偶尔有孩子哭闹，也很快被父母捂住嘴。
只用了两刻钟，汉子便把半桶高粱米加一大盘菜和两斤酒全部塞进肚子里。
他抹了抹嘴，又随手抓起一把土擦了擦满是油星的手，道：“痛快！来吧。看爷爷怎么教训你们。”
汉子站起来，撕开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，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惊呼。
他身上的肌肉一块一块，油光发亮，根本不像是难民。
王小六道：“通爷，我来。”
王通摇摇头：“你不是对手，还是我来吧。”
如果十个王小六对战十个汉子，王小六不一定输。
但一对一，王小六不是对方的对手。
王通上前两步，道：“来吧，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。”
“哼，爷爷的本事大得很，看好了，对不对得起你的饭。”
汉子大喝一声，猛地朝王通冲来，抡起海碗大的拳头朝王通砸来。
王通轻轻侧身让过，汉子一拳打空立刻转身，胳膊横着砸来，像是钢鞭一样，竟带起了风声。
王通仍然往一侧跨步，恰好站到汉子的攻击范围外。
接连两次失手，汉子有些恼火，猛地上前两步抬手就砸，但王通好像脚下有风似的，轻飘飘退后两步，又站到汉子的攻击范围外。
八卦掌里的游身步，非常精妙，王通可是练了好久才入门。
一身蛮力却砸不到人，汉子恼火的厉害，叫道：“光躲算什么本事，有能耐跟爷爷我硬碰硬打一场。这样输了我才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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