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通摇头：“这些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，把老虎交给他们还不如直接送他们一百两银子实在。”
孙瑞无话可说了。
王通说的也有道理。
把老虎交给衙门，顶多得到一句嘉奖和不知道有没有的二百两银子。
而交给山货坊，可是实实在在的五百两。
哪个好一看就知道。
但是孙瑞有自己的想法。
要是自己村里的人打死了老虎，他脸上也有光，以后再去衙门办事也有身份。
若是再运作一下，让上面知道这老虎是在他的指挥下打死的，那不就更好了吗？
孙瑞硬着头皮劝道：“卖给商家是能得到更多的银子，但是你想啊，要是交给衙门，县太爷肯定问你叫什么做什么，万一一高兴把你留下做个衙役捕快啥的，不比几百两银子好？”
孙瑞意味深长道：“只要做了官，哪怕是个小吏，想挣钱还不简单？”
孙瑞的儿子只是一个捕快，已经在县城置办房产了。
为什么？
自然有他们的生财之道。
但是王通才懒得理会这些。
“我做不来那些，还是只拿银子吧。”
做了捕快也只是小吏，一辈子都做不了官，不如自己在乡下做个逍遥富家翁来的快活。
孙瑞气急道：“真是烂泥扶不上墙。”
王通笑道：“我知道里长你的打算，不过我劝你一句，和那些当官的只能谈利益，其他的都没用。真想讨好他们，还不如直接送银子实在。”
这其实是很简单的道理。
你把老虎打死了，县官们确实很高兴，他们脸上也有光，说出去也值得炫耀。
但你送几百两银子给他们，他们更高兴，更愿意给你办事。
这就是利益问题。
王通和人交往，向来只看利益。
没有共同的利益，绝对走不远。
哪怕刚认识的一起探险的朋友，王通也要找出和他们的共同利益。
否则他绝不敢和这样的人一起冒险。
孙瑞叹了口气：“你的话多你有理。但是你打死老虎的事情已经传开了，官府早晚会知道。”
王通道：“只要我不主动送过去，难道他们还能来抢？”
孙瑞摇头：“他们确实做不出这种事。只是难免会被他们认为不把官府放在眼里，会有意见。”
王通笑了笑，道：“不用担心，官老爷们要是连这点都容不下，那就更不能把老虎送给他们了。”
孙瑞点点头，道：“罢了。你想给谁就给谁，不过我得跟你一起去，怎么也得去衙门说一声。”
王通道：“行，等我把老虎装车上一起去。”
王通就准备把老虎装上独轮车。
孙瑞连忙制止：“哪能这样去。”
王通不解。
孙瑞道：“听我安排就行。”
孙瑞叫人来安排下去，片刻后就用来一群村民，敲锣打鼓，好不热闹。
然后又有人牵来马匹，虽然又老又瘦，但也是桑溪村难得的马，让王通骑上去。
最后在前呼后拥下，王通骑着马走在前面，两边是敲锣打鼓的人，后面是抬着的老虎。
这么热闹的场景，一出村子立刻被沿途各个村子看到，等知道是杀死老虎的好汉要去县衙领赏，这些人立刻跟上，有的凑热闹敲锣打鼓，有的是家里人被老虎吃过，感念王通的恩德，跟在一边感谢。
桑溪村距离县城二十多里地，等到中午到了县城时，已经有两三百人跟在身后。
要不是现在正农忙，还会有更多人跟来。
城门口的两个兵士远远看到这么多人涌来，连忙关闭城门，然后匆匆跑去县衙报信。
“不好了，流民来了。”
两人一边跑一边喊，很快全城都知道了。
顿时引起一片恐慌。
“完了，流民来了！”
“快，快回家！”
“把家伙事都拿出来，一定要挡住流民，别让他们进城！”
城内的人都慌乱起来。
就算没见过流民，也听说过流民的恐怖。
所过之处，比蝗虫还厉害。
所有能吃的全部吃掉，甚至包括——人！
“不好了不好了。掌柜的……”
山货坊内，霍掌柜正站在一名妙龄女子面前说着什么，杨奇惊慌失措的闯进来，但话没说完，就被人一下按倒在地上。
霍掌柜脸色一沉，呵斥道：“放肆！谁让你进来的？竟敢冲撞贵人，不想活了？”
杨奇慌忙求饶道：“是、是小的太紧张了，请贵人饶命。”
霍掌柜道：“拉下去打死。”
霍掌柜对面的女子摆手道：“放开他。”
女子的护卫放开杨奇，杨奇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吭声。
女子问道：“什么事不好了？”
这女子身材高挑，穿着素净的淡蓝色衣裙，虽然为便装，却难掩其尊贵之气。
她眉如柳叶，细长而有力，双目如泉，鼻梁挺直而细致，下方是一对若隐若现的樱桃小嘴，微微上翘的唇角不经意间流露出自信和从容。
女子露在外面的脖颈白皙细腻，宛如白玉般，一件简单的珠串轻轻垂落，与其气质相得益彰。
听到女子问话，杨奇连忙道：“流民来了。”
霍掌柜猛地一惊，道：“此地不宜久留，小姐快走。”
女子柳眉微蹙，道：“此地偏僻，没有灾难，哪来的流民？”
霍掌柜着急道：“不管哪来的，现在城内都非常危险。请小姐立刻离开，我马上派人送小姐出去。”
女子摇头道：“不急，看看再说。”
霍掌柜非常着急：“等不得。等到县衙下令关闭城门，就是想走也走不掉了。万一那些贱民攻进城来，小姐万金之躯受损，属下万死难辞其咎！”
女子只是摇头，道：“不管流民、饥民，还是奉公守法的普通老百姓，都是我朝子民，他们成为流民是因为吃不饱饭，这是我们的责任，哪能抛下他们不管呢。”
霍掌柜急得不行：“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。我知道小姐有心整治，更因为这样才要保存有用之身。来人，送小姐出城。”
女子抬手制止，道：“放心好了，我不会冒险。先看看，不行再走。”
“这……好吧。”
霍掌柜只得应下，吩咐道：“杨奇，再去打探，有多少流民，县衙那边准备怎么办。”
“是，掌柜的。”
杨奇赶紧爬起来跑出去。
县衙得到消息，自然也是一片兵荒马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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