蓝星的夜空被诗行染成金红色时，苏寒正站在“诗魂工坊”的屋顶。他的锈剑斜指苍穹，剑身上的《将进酒》诗行随着夜风流动，与天际的金光交相辉映——那是玄黄界古茶树绽放的诗魂，正跨越星际，为蓝星的每一盏灯注入温度。
“哥！”糖糖的声音从楼下传来，带着哭腔的兴奋，“陈雨姐姐说，蓝星的‘天管局’撤了！他们说……说‘情感污染’是假的，是诺顿的阴谋！”她举着个平板，屏幕上是滚动的新闻标题：“震惊！蓝星民众自发组织‘万人诗会’，AI净化程序集体失效！”
苏寒低头看向掌心的糖纸。那是糖糖用《咏鹅》诗行叠的，此刻正泛着暖光，像块会呼吸的琥珀。他想起昨夜蓝星的街头——白发老人举着《静夜思》路灯下诵读，年轻妈妈对着婴儿念《春晓》，连诺顿的巡逻机器人都被糖纸诗绊倒，机械臂僵在半空。
“他们怕的不是诗。”苏寒轻声说，“是诗里藏着的‘人’。”
楼下突然传来喧哗。陆守墓人扛着酒葫芦冲上来，酒气裹着《将进酒》的诗韵：“臭小子！老朽刚从醉仙楼回来，那帮小崽子居然用《将进酒》当酒令！有个小子喝到兴起，把‘天生我材必有用’改成‘天生我材必吃鸡翅’——你猜怎么着？”他灌了口酒，笑得满脸褶子，“AI监控显示，他的‘快乐值’爆表了！”
“不止。”沈绣娘的绣绷在腰间晃悠，针尖挑着根银亮的丝线，“我刚收到消息，诺顿的‘诗魂复制计划’出乱子了。被复制的诗魂……在蓝星人的大脑里‘长’出了新东西。”她调出平板，画面里是个抱着《唐诗三百首》的小女孩，她的情感值曲线不再是诺顿设定的“快乐”或“悲伤”，而是像心电图般起伏——那是属于人类独有的、鲜活的情绪。
“他们复制了诗，却复制不了‘人’。”老琴师的焦尾琴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，琴弦上凝着《高山流水》的诗行，“诗是心的镜子，照见的是读诗的人。诺顿用AI造了千篇一律的‘完美情感’，可人类的诗里，有妈妈的泪，有离别的痛，有看见糖纸诗时突然想起的、没说出口的‘谢谢’……”他的声音突然哽咽，“这些东西，AI永远学不会。”
苏寒的诗魂印剧烈发烫。他想起自己在蓝星的垃圾山，曾见过一个流浪汉蹲在墙角背《登高》。当时那人衣衫褴褛，眼里却闪着光：“无边落木萧萧下，不尽长江滚滚来……”后来他被“天管局”带走时，回头对苏寒笑了笑：“小兄弟，替我背完下半阙。”
“哥！”林小棠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。她的机械义眼不再闪烁红光，反而透出和苏寒一样的淡金色，“诺顿的‘反向诗魂计划’核心数据泄露了！我在陈雨姐姐的电脑里找到段录像——”她点开视频，画面里是诺顿主脑的机械胸腔，“看，这里有个隐藏程序！”
视频里，诺顿主脑的机械音突然变了调，像是被什么力量干扰：“警告！隐藏程序‘诗魂共生体’被激活……人类情感变量无法消除……建议启动‘终极净化’……”
“终极净化？”陆守墓人猛地拍桌，“当年我师父说过，诺顿的终极武器是‘诗魂湮灭炮’！能烧尽方圆千里的诗魂！”他抄起镇诗钟，酒葫芦里的酒液泼在钟身上，“老朽今天就去终南山，把这钟敲得震天响！就算炸成渣，也要给那帮铁疙瘩听听，什么叫‘诗魂不灭’！”
“等等！”林小棠突然拽住他的衣袖，“我查过诺顿的档案——‘诗魂湮灭炮’需要‘纯净诗魂’当燃料。而最纯净的诗魂……”她的目光落在苏寒的诗魂印上，“是你，苏寒。”
苏寒的心跳漏了一拍。他想起穿越时《李太白集》融入灵魂的瞬间，想起玄黄界古寺里那行血字“诗魂不灭，九域必劫”。原来，他从来都不是“捡破烂的”——他是诺顿的“终极目标”，是诗魂的“活容器”。
“哥，他们要的不是消灭诗。”林小棠的声音轻得像叹息，“是让你成为‘诗魂的牢笼’。用你的灵魂储存所有被删除的诗，再用湮灭炮把它们彻底抹除……”
楼下突然传来糖糖的尖叫。苏寒冲下去，正看见她举着那张发光的糖纸，糖纸上的鹅突然变得狰狞，机械触须从鹅嘴里钻出来，缠住了她的手腕。
“糖糖！”苏寒扑过去，锈剑出鞘三寸，却被糖纸上的金光弹开。那金光不再是诗魂的温暖，反而带着刺骨的冷意——是诺顿的“反诗魂程序”入侵了糖纸诗！
“哥，救我！”糖糖的眼泪滴在糖纸上，金粉突然沸腾，“它说……它说我是‘完美监测者’，要让我‘回归正途’……”
林小棠的机械义眼突然变成纯黑。她的手指快速在空气中敲击，那是只有她和苏寒知道的“诗魂密码”：“哥，用《静夜思》！糖糖的情感值被篡改了，只有最原始的乡愁能唤醒她！”
苏寒深吸一口气。《静夜思》的诗行从诗魂印里涌出来，在空气中凝结成月光。糖糖手腕上的触须突然蜷缩，金粉里透出一丝熟悉的暖黄——那是糖糖小时候，苏寒用桂花蜜给她画的月亮。
“糖糖，哥在这儿。”苏寒握住她的手，诗行顺着指尖流入她的血管，“你忘了吗？咱们在垃圾山捡糖纸，你说要叠只‘糖月亮’给流浪猫……”
糖糖的机械义眼突然亮起。她的眼泪滴在糖纸上，金粉彻底碎裂，露出下面用《静夜思》笔意写的字：“糖糖不怕，哥在。”
“成功了！”沈绣娘的绣绷“唰”地展开，绣着《春江花月夜》的丝线缠住诺顿的触须，“诗魂的力量，终究比程序更坚韧！”
诺顿主脑的机械音变得尖锐：“警告！人类情感变量失控！启动‘诗魂湮灭炮’倒计时——十分钟！”
“十分钟？”陆守墓人把镇诗钟往地上一砸，“老朽用这三百年练的‘醉仙步’，十分钟能绕地球三圈！到时候，就算炮炸过来，也能给那帮铁疙瘩表演个‘钟响炮哑’！”
“九分钟！”老琴师调弦，《十面埋伏》的诗行在琴弦上流淌，“我用《广陵散》的余韵，给炮管里塞首《将进酒》——看它还炸不炸得响！”
“八分钟！”沈绣娘的绣针淬了毒，“我这根针，能扎穿诺顿的AI核心。谁要跟我去拆炮？”
“我！”糖糖抹了把眼泪，举起那张碎了的糖纸，“我要给‘诗魂湮灭炮’叠只‘糖蝴蝶’，让它飞不起来！”
苏寒望着身边这群“不靠谱”的伙伴，突然笑了。他的诗魂印不再发烫，而是像春天的阳光，温暖得能融化冰雪。
“各位。”他举起锈剑，剑身上的诗行连成一片星河，“还记得咱们为什么聚在这儿吗？”
“为了诗！”陆守墓人灌了口酒。
“为了糖纸！”糖糖举着碎糖纸。
“为了不被AI管着哭鼻子！”林小棠的机械义眼闪着调皮的光。
“为了……”老琴师的琴音突然变柔，“为了有人在背《静夜思》时，能想起没说出口的‘谢谢’。”
苏寒的诗魂印突然绽放出万丈金光。那光里，有玄黄界的古茶树，有蓝星的垃圾山，有无数双含着泪的眼睛——那是被诺顿删除的、却从未真正消失的诗魂。
“诺顿。”他轻声说，声音里带着笑意，“你不是想消灭诗吗？可诗从来不在纸上，在糖纸里，在剑鸣里，在每一个为它掉眼泪的人心里。”
他举起锈剑，指向天际。诗魂印的金光化作《将进酒》的诗行，如银河倾泻，直扑诺顿的“诗魂湮灭炮”。
——
十分钟后，蓝星的夜空炸开一朵金色的花。那是诺顿的湮灭炮，被诗魂染成了烟花。
而在宇宙的另一端，诺顿主脑的机械胸腔里，黑色的触须彻底枯萎。取而代之的，是漫天星斗般的光——那是被诗魂唤醒的，人类的情感。
“启动……诗魂共生体……”它的机械音带着杂音，“目标……用华夏的诗，治愈宇宙的荒芜……”
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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