非正常武侠:别人练武我修仙

宝石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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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9章 血珍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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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着时间悄然流逝,倒在血泊中的锦毛鼠愈发密集,鼠仙庙门前早已血流成河,殷红的血水顺着青石板的缝隙漫溢,在门槛处积成了黏腻的血洼。

“大胆!你们好大的胆子!”

鼠仙的怒喝陡然从四面八方炸开,如同闷雷滚过耳畔,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。

幸存的锦毛鼠似是感应到了这份滔天怒意,纷纷两两一组,急促地摇动尾巴,尾尖的铜铃“叮铃铃”响得愈发狂乱,细碎的铃声里交织着诡异的韵律。

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,在青天白日和众目睽睽之下,只见令人惊骇的一幕发生。

殿门内竟缓缓飘出一缕青烟,那青烟在半空中盘旋两圈,骤然凝聚成形,化作一只身形堪比成人的巨硕锦毛鼠。

它油亮的白毛根根直立,一双赤红眼珠死死瞪着众人,嘴角外露的獠牙在日光下闪着慑人的寒光。

“尔等胆大包天,竟敢冒犯仙家,此等罪孽,绝不可恕!”

巨鼠口吐人言,语气中的怒意几乎要凝成实质,每一个字都带着压迫感。

钟逐云和惊涛门弟子目睹此景,顿时吓得亡魂皆冒,脸色惨白如纸。

昨夜听元照她们口述经过时,他们虽觉得惊异,但并无太多实感。

可今日亲眼见到青烟化鼠、鼠吐人言的诡异场景,即便他们常年行走江湖、见多识广,且身负高强武艺,也忍不住浑身发颤——这早已彻底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。

就连星言她们几个,此刻也攥紧了腰间兵器,眼底藏不住惴惴不安。

“元大师,这锦毛鼠分明已成精怪,实力深不可测,咱们还是先撤吧,日后再做打算!”钟逐云快步上前,语气急切。

“哼——装神弄鬼罢了。”元照冷嗤一声,眼神锐利如刀,“什么仙,什么妖,今日我倒要亲眼看看,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!”

说着,她手腕一翻,腰间的天蛇刀瞬间出鞘,刀身映着日光,泛出冷冽的银光。

可就在这时,雪萼突然从她背后的包袱里灵活地钻了出来,细长的银蛇身躯在地上快速蜿蜒,径直停在巨鼠对面,与那庞然大物遥遥对峙。

“嘶——嘶——”

雪萼吐着分叉的鲜红信子,蛇眼紧盯着巨鼠,透着毫不畏惧的挑衅。

昨夜让这只大老鼠侥幸逃脱,它心里始终憋着一股气,只觉得丢尽了颜面,今日无论如何,它都要给这家伙点颜色

“嘶——嘶——”它又扭头看向元照,蛇头微微摆动,清晰地传递出“要单独对付巨鼠”的信号,示意元照不必插手。

元照瞬间领会了它的意图,缓缓收回了即将迈出的脚步,放弃了出手的打算。

但她手中的天蛇刀并未入鞘,刀刃依旧朝前,身体紧绷着,做好了随时驰援的准备。

昨夜让那老鼠逃脱,她心里同样憋着火气,今日正好要仔细看看,这只老鼠到底藏着什么猫腻。

不过有一点让元照满心疑惑:她分明记得昨夜这只老鼠被雪萼咬中过,按理说早该中了寒毒,可今日为何还能这般活蹦乱跳?

要知道,雪萼的寒毒虽不及它母亲那般霸道,却也绝非寻常生灵能轻易扛住的!

就在元照沉思之际,雪萼与巨鼠已骤然交上了手。

雪萼的蛇身骤然绷成一道笔直的银线,尾尖在鼠仙庙前的青石板上轻轻一点,身形便如离弦之箭般迅猛窜出,蛇头带着尖锐的破空声,直取巨鼠面门。

这一扑速度快得惊人,裹挟的气浪竟将庙檐下悬挂的铜铃都冲得剧烈晃动,发出“叮叮”的细碎声响。

巨鼠早有防备,粗壮如木桶的前爪带着刺鼻的腥风,猛地朝前拍出。

它爪尖寒光闪烁,竟如同淬了精铁的锐器一般,堪堪挡在了雪萼身前。

“砰!”一声沉闷的巨响炸开,蛇头与鼠爪重重相撞。

雪萼被这股巨力震得向后滑出半尺,蛇尾在石阶上刮出一道浅浅的沟壑,碎石簌簌滚落,连铺在石阶缝隙里的青苔都被刮得一干二净。

巨鼠也被震得踉跄后退两步,前爪在地面狠狠抓出五道深深的爪印,石屑飞溅,甚至将一块坚硬的青石板刮出了细密的纹路。

未等巨鼠彻底稳住身形,雪萼已再度发起攻势,如一道银光般朝巨鼠扑去。

与此同时,巨鼠也迅速稳住重心,扬起长尾朝雪萼狠狠抽去——那长尾如铁鞭般甩过,带起的狂风竟将供桌上的香灰吹得漫天飞舞。

雪萼反应极快,蛇身灵活地一拧,精准避开了巨鼠横扫而来的长尾。

躲开攻击后,它又如一道白色闪电般缠向巨鼠的后腿。

巨鼠顿时怒吼一声,声音震得庙门前的幡旗“哗啦”作响,它猛地甩动后腿,试图将雪萼狠狠甩飞。

可雪萼的鳞片早已紧紧贴住巨鼠的皮毛,如同钢爪般死死扣住它的腿骨,任凭巨鼠如何疯狂挣扎,蛇身都纹丝不动。

不仅如此,雪萼还借着巨鼠挣扎的力道,蛇头顺势向上一抬,张口便朝巨鼠的膝盖咬去。

“嗷!”巨鼠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膝盖处的皮肉瞬间被雪萼的獠牙撕开,鲜血汩汩涌出。

可不等鲜血滴落,雪萼注入其体内的寒毒便瞬间发作,将血液冻成细小的冰粒,顺着雪白的皮毛滚落,砸在石阶上发出“嗒嗒”的清脆声响。

巨鼠吃痛之下,膝盖一软,险些跪倒在地,支撑身体的力道瞬间弱了大半。

雪萼趁势收紧蛇身,鳞片与巨鼠皮毛摩擦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,如钢绳般死死箍住它的关节,连巨鼠腿骨被挤压得发出的“咯吱”声都清晰可闻。

巨鼠急得双眼赤红,疯狂地用前爪去抓雪萼的七寸——它显然知晓蛇类的要害,妄图一击制敌。

雪萼早有察觉,蛇头灵活地向旁一偏,避开前爪的同时,尾尖带着劲风,狠狠抽向巨鼠的面门。

这一击力道十足,巨鼠被抽得脑袋猛地一偏,重重撞在身旁的庙门立柱上。

碗口粗的木柱竟被撞得微微晃动,柱身上的红漆簌簌剥落,藏在柱缝里的灰尘也被震得漫天飞舞。

趁着巨鼠眩晕的瞬间,雪萼蛇身陡然一松,又迅速缠上巨鼠的脖颈,蛇头紧紧贴着巨鼠的咽喉,锋利的獠牙缓缓刺入它的皮肉。

巨鼠这才猛然回过神来,疯狂地甩动脑袋,想要将雪萼甩下来。

它庞大的身躯在庙门前横冲直撞,先是撞翻了供桌,桌上的青铜香炉、陶瓷烛台“哗啦”一声摔在地上,香炉滚出老远,烛台则碎裂成好几片,滚烫的烛油洒在青石板上,与地上的鲜血混在一起,形成诡异的油花。

接着,它又撞断了挂在庙门两侧的红灯笼,红色绸布散落一地,被巨鼠的爪子踩得满是污秽脚印。

最后,它甚至狠狠撞向庙前的一座石鼠雕像,半人高的雕像竟被撞得微微移位,底座与地面摩擦发出“嘎吱”的刺耳声响。

可雪萼始终牢牢缠在巨鼠脖颈上,任凭它如何冲撞,蛇身都如磐石般稳固。

寒毒顺着它的獠牙源源不断地注入巨鼠体内,巨鼠脖颈处的皮毛渐渐凝结起一层薄薄的白霜,连它呼吸时呼出的气息都变成了白雾,在空气中迅速消散。

巨鼠感受到体内越来越重的寒意,愈发慌乱,竟张开满是獠牙的嘴,朝着雪萼的蛇身狠狠咬去。

它的獠牙锋利无比,若是被咬中,雪萼的蛇身怕是要被生生咬断。

不得不说,这只巨鼠的实力确实非凡,竟能与雪萼缠斗到这般地步,显然也是一只奇珍异兽。

雪萼早有防备,蛇身猛地一缩,精准避开巨鼠的利齿,同时尾尖如利刃般,狠狠刺向巨鼠的眼睛。

巨鼠慌忙偏头躲闪,可眼角还是被雪萼的尾尖划伤,鲜血瞬间涌出,糊住了它的一只眼睛。

巨鼠彻底被激怒,口中发出刺耳的嘶吼,浑身突然泛起一层青雾。

这雾气带着刺鼻的腥气,竟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,连落在地上的碎石都被雾气裹住,渐渐泛起一层黑霜——显然是带着剧毒的雾气。

雪萼鼻尖微动,敏锐地察觉到雾气中的毒性,蛇头微微向后一撤,避开雾气的同时,趁机将第三缕寒毒注入巨鼠体内。

寒毒不断积累,让巨鼠痛苦不堪,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起来,每一次抽搐都震得地面微微颤动,连摔在地上的香炉都被震得滚了一圈。

它踉跄着撞向庙墙,“砰”的一声巨响,庙墙上的砖块竟被撞得松动,几片灰瓦从屋顶滑落,砸在地上碎裂开来。

雪萼趁机松开缠在巨鼠脖颈上的蛇身,蛇头向下一探,再次咬向巨鼠的后腿——那里早已被第一缕寒毒冻得僵硬,皮肉失去了往日的韧性。

这一次,雪萼的獠牙直接穿透了巨鼠的腿骨,第四缕寒毒顺着骨骼快速蔓延,巨鼠的后腿瞬间被冻得如冰块般坚硬,连腿毛上都结满了白霜。

巨鼠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,重重地跪倒在地,粗壮的膝盖砸在青石板上,发出沉闷的巨响。

青石板竟被砸出两道清晰的裂纹,裂纹顺着石板蔓延,将一块完整的石板硬生生分成了两半。

雪萼并未停手,蛇身再次缠上巨鼠的躯干,一圈圈紧紧收紧,每收紧一分,便有一缕寒毒注入——第五缕、第六缕……寒毒顺着巨鼠的血脉扩散到四肢百骸,它的身体渐渐被白霜完全覆盖,从四肢到躯干,再到脖颈,连耳朵尖都结满了细小的冰粒。

巨鼠的动作越来越缓慢,呼吸也愈发微弱,原本赤红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光彩,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白。

它试图用长尾拍打雪萼,可长尾刚抬起半尺,便因寒毒发作而僵硬,重重摔在地上,连轻微摆动一下都做不到。

雪萼敏锐地察觉到巨鼠的力道越来越弱,知道决胜的时机已到。

它缓缓松开缠在巨鼠躯干上的蛇身,蛇头对准巨鼠的咽喉,猛地咬下。

这一次,獠牙直接咬断了巨鼠的气管,同时将最后一缕寒毒尽数注入它的体内。

巨鼠发出一声嘶哑的哀嚎,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,身体猛地抽搐了两下,便彻底没了动静。

它雪白的皮毛上覆满了厚厚的白霜,伤口处的鲜血早已冻成冰坨,连嘴角残留的涎水都凝结成了细小的冰珠。

雪萼缓缓松开蛇身,从巨鼠身上滑落在地,吐了吐分叉的信子,蛇眼中满是冷冽。

巨鼠一死,那些幸存的小锦毛鼠立刻吓得魂飞魄散,纷纷抱头鼠窜,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因逃窜的老鼠数量太多,众人一时间竟不知该从哪只追起,索性便放弃了追赶。

况且钟逐云等人此时正呆呆地盯着地上的巨鼠尸体,眼神发直,一时间还没从方才的激战中回过神来。

“鼠仙……就这么……死了?”有人喃喃出声,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。

元照走上前,抬起脚踢了踢巨鼠的尸体,冷哼一声说道:“什么鼠仙,不过是一只体型大些的老鼠罢了。”

“可是……它方才真的口吐人言了啊。”钟逐云的神色依旧有些恍惚,声音发颤——一只老鼠能说人话,这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。

更何况,这巨鼠的实力之强,即便是他也未必是其对手。

要知道,他虽不是超一品高手,但好歹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品高手。

元照蹲下身,仔细检查了一番巨鼠的尸体,却并未发现任何与众不同之处,这让她更加确信,那所谓的“鼠仙”,不过是有人在背后装神弄鬼。

她站起身,对着星言吩咐道:“星言,你们四处仔细检查一遍,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对劲。”

“是!”星言几人齐声应下,立刻分散开来,对鼠仙庙的每一处角落展开细致搜查。

元照、曲凌霄和惊涛门众人也纷纷行动起来,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。

然而众人搜寻了半天,却并未在鼠仙庙里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。

就在这时,曲凌霄皱着眉开口:“那个庙祝不见了。”

她口中的庙祝,正是先前拦在庙门前,不让众人进入的道士。

元照略一思索,转头对鹿呦说道:“鹿呦,你出去打听一下,看看有没有人知道这庙祝的身份,以及他的住处。”

“是,老板。”鹿呦点点头,脚步飞快地离开了鼠仙庙。

片刻之后,鹿呦便重新返回。

庙祝的情况并不算难打听。

虽说方才庙里的动静引得乐华城百姓对元照一行心生厌恶与惧怕,但只要钱给到位了,便有的是人乐意透露庙祝的底细。

“老板,这庙祝是乐华城本地人,是前任老庙祝捡来的孤儿。

老庙祝去世后,他便接管了庙祝的位子,平日里就守着鼠仙庙,也住在庙里,没什么特别的地方。”

鹿呦快速汇报着打听来的消息。

“啊!”这时,温惠突然一拍手,像是想起了什么,“原来我在西侧找到的那间房间,就是他的住处啊!”

星言立刻追问:“那房间里有什么发现吗?”

温惠摇摇头,语气有些失落:“就是一间普通的房间,摆设简单,没什么特别的地方。”

元照听完,眉头微蹙,不由陷入了沉思——线索似乎在这里断了。

就在这时,钟逐云上前一步,提议道:“元大师,如今这鼠仙已死,咱们不如赶紧离开乐华城吧。再继续耽搁下去,恐怕会赶不上屠魔大会啊!”

元照无奈地点点头,语气带着几分惋惜:“也只能如此了。”

虽说她很想把这件事的幕后之人揪出来,可曲南星的事耽误不得。

“不过……”她话锋一转,目光落在那具“鼠仙”的尸体上,又扫过满地的锦毛鼠尸体,对着星言等人吩咐道,“把这些老鼠的皮都剥下来带走,鼠尸全部吊到鼠仙庙的庙檐上。”

“是!”星言几个齐声应道,立刻拿起工具,动手处理鼠尸。

惊涛门众人看着这一幕,纷纷面露愕然,心中暗自感叹:这位元大师当真是睚眦必报,连死去的尸体都不肯放过。

不过感叹归感叹,他们还是主动上前帮忙,快速将所有鼠皮剥了下来。

剥完鼠皮后,众人又按照元照的吩咐,将所有鼠尸吊在了庙檐上。

风一吹,上百具无皮鼠尸在半空中晃晃悠悠,场面诡异又渗人。

恐怕从今以后,再也没人敢来这鼠仙庙参拜了。

等元照一行彻底离开后,鼠仙庙中那座巨大的鼠仙神像背后,缓缓走出一个人影——不是那消失的庙祝,还能有谁?

庙祝的脚边,还跟着几只尾巴上系着铜铃的小锦毛鼠,正不安地蹭着他的裤腿。

庙祝先是看了一眼身旁被砸得稀巴烂的神像,又抬头望向屋檐上悬挂的鼠尸,目光最终定格在那具巨鼠尸体上,久久没有移开。

他的眼底深处,像是有风暴在剧烈涌动。

转眼距离元照一行人离开乐华城已过三日。

这三日里,他们始终循着渡仙河河道一路向西疾驰。

随着渐渐深入渡仙河下游,原本奔腾咆哮的水势终于收敛了锋芒,变得温顺起来。

行至渡仙河一条支流交汇处时,钟逐云勒住缰绳,侧身对元照拱手道:

“元大师,此处不远隐居着一位武林泰斗,咱们正好顺路经过,不知您是否有兴致随我一同拜访?”

“武林泰斗?”元照微微挑眉,眼底浮起一丝疑惑。

钟逐云见她这般反应,忍不住轻笑着抬手捋了捋颌下长须,语气带着几分了然:“看来元大师是未曾听过此人名号啊!”

说着,他便细细向元照介绍起当今武林四位泰斗级人物。

这四位前辈皆有共性:年岁均过百岁,学识渊博如渊海,在江湖中声望极高,且武学修为皆达超一品境界。

他们分别是百花谷百花仙子、天龙山庄天龙老人、少林寺了知大师,以及泠音门太上掌门顾青云——顾老先生。

“不过如今了知大师已然圆寂,江湖上还能称得上泰斗级人物的,便只剩百花仙子、天龙老人与顾老先生三位了。”钟逐云补充道,语气里添了几分惋惜。

“泠音门太上掌门?”元照语气难掩惊讶,“莫非便是那拥有‘四绝’之一——‘音绝’公子商的泠音门?”

钟逐云重重点头,声音笃定:“正是。”

元照眉头微蹙,不解地追问:“可据我所知,泠音门山门并不在此处,顾老先生为何会隐居于此地?”

钟逐云笑着解释,眼底带着几分敬佩:“自公子商跻身‘四绝’之列后,顾老先生便放心将泠音门大小事务全权交托于他,自己则决意归隐,离开门派后便返回了老家。”

“这么说,他的老家就在这附近?”元照眼中惊讶更甚,显然没料到这位高人的隐居地竟如此偏僻。

钟逐云颔首:“不错,此事极为隐秘,江湖上知晓的人寥寥无几。”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,“我能得知此事,还是因为我太师父当年与顾老先生是至交好友,只可惜我家太师父多年前便已仙逝了。”

“既是顺路,那咱们便去拜访拜访这位前辈吧!”元照眼中闪过几分期待,对这位隐世高人颇为感兴趣。

话音落,众人纷纷催动马匹,加快速度朝着钟逐云口中顾老先生的老家赶去。

约莫过半日光景,一行人终于抵达一片地势平缓的河滩。

此时他们脚下的土地已不再是沿途常见的碎石与硬土,而是温润松软的黑褐色河滩土,脚掌踩上去,能清晰感受到土壤里的湿气与暖意,无需细辨便知此处土壤定然极为肥沃。

河湾在此处放缓了流淌的脚步,渡仙河的支流如一条碧绿绸带,在滩地上绕出几道温柔的弧线,河水清澈得能看见水底嬉戏的银鳞小鱼,以及铺在河底的圆润卵石,不见半点浑浊。

河滩两岸长满了野生芦苇与蒲草,青绿色的叶片在微风中轻轻摇晃,偶有几瓣白色芦花脱离枝头,慢悠悠飘落在水面上,随波逐流向远方漂去。

靠近水畔的地方,还生长着成片的水芹与薄荷,翠绿的叶片上挂着晶莹的水珠,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,晃得人眼晕。

不远处的坡地上,几棵老槐树的枝叶舒展如伞,浓密的树荫下,草地里点缀着金黄的野菊与淡紫的马兰头,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与河水的湿润气息。

众人刚一踏入这片天地,连日赶路的疲惫便被这鲜活的生机悄悄抚平,连呼吸都变得顺畅起来。

更远处的河滩边缘,隐约能瞧见几垄打理得整整齐齐的田埂,田地里栽种的蔬菜叶片油亮发光,显然是被精心照料过。

再往远看,便是一望无际的农田,田埂上还能瞥见农人扛着锄头行走的身影,动作慢悠悠的,透着几分闲适。

被大片农田环绕在中央的,是一座飘着袅袅炊烟的村落。

“那便是顾老先生的老家?”曲凌霄勒住马,抬手指着村落方向,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。

钟逐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,点头应道:“不错,那便是顾老先生的故乡——桃元村。”

元照望着眼前宁静祥和的景象,忍不住感叹:“果然称得上是世外桃源,也难怪顾老先生会选择在此归隐。”

“前些年我路过此处时,也曾特意来拜见过顾老先生,如今数年过去,这里竟还是半点没变。”钟逐云也生出几分感慨,随即对众人说道,“好了,咱们快些进村吧,眼下天色不早,正好能在桃元村暂住一晚,明日再做打算。”

这个提议得到了众人一致赞同,他们快马加鞭,不多时便来到桃元村村口。

此时村民们刚结束一天的劳作,正扛着锄头、背着竹筐往家走,见一群衣着不凡的陌生人骑马进村,皆露出惊讶的神色,纷纷停下脚步打量。

桃元村地处偏僻,平日里极少有外人来访,且因有顾老先生庇护,村民们一直过着与世无争的平静日子,鲜少见过这般阵仗。

不过人群中,还是有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认出了钟逐云。

“这不是太叔公的那个晚辈么?叫啥来着,钟……钟什么云来着?”老者眯着眼睛,一边回忆一边含糊地问道,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。

钟逐云连忙上前,脸上堆起温和的笑意:“老大哥竟还记着我,我叫钟逐云。”

“哦……对对对,是叫什么逐云!”老者一拍大腿,满脸恍然大悟的模样。

“是钟逐云。”钟逐云无奈地加重语气,再次强调,嘴角却忍不住微微抽搐。

“对嘛,我也没说错啊,不就是钟逐什么……”老者瞪圆了眼睛,语气带着几分不服气。

“行行行,是我较真了。”钟逐云哭笑不得地摆摆手,“老大哥您先忙,我先去拜访太师叔他老人家了。”

说罢,他便领着元照一行人往村子深处走。

身后,老者还在对着他们的背影嘀咕:“急啥呀,我哪里说错了?不就是钟什么云嘛!”

桃元村依山傍河而建,青石板路蜿蜒曲折,两旁的房屋皆是青瓦白墙,透着古朴的气息。

元照等人穿过村落,来到一处山脚下,远远便瞧见一间农家小院坐落在绿树掩映间。

小院用河底捡来的青灰色卵石砌了半人高的矮墙,墙头上爬满了紫色牵牛花与翠绿丝瓜藤,几朵晚开的牵牛花还在风中轻轻摇曳,卵石缝隙里嵌着一层薄薄的青苔藓,透着经年累月的雅致。

木质门框上挂着一块从木桩上劈砍下来的木牌,虽未经雕琢,却透着几分野趣,木牌上用墨笔写着“鸣鹤”二字,笔锋苍劲有力。

透过虚掩的木门,元照等人能清晰看见院内景象:院角竹架上挂着几只竹制风铃,风一吹便发出“叮铃”轻响,音色清越如玉石相击。

地面铺着的细碎石子被扫得干干净净,碎石间错落种着几株兰草与山茶,叶片翠绿鲜亮;东侧搭着一间简易竹棚,棚下摆着一张旧石桌与一把素白瓷壶,壶嘴还凝着一点水珠,似是刚有人用过茶。

就在这时,院中突然传来一阵舒缓悠扬的琴声,音符如流水般淌出,带着几分宁静淡泊。

众人下意识放轻脚步,目光越过低矮的院墙,循着琴声望去——只见院子墙角处有一方小池塘,池水中游曳着三五条白鲤鱼。

池塘边放着一张造型粗陋的木案,案前坐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,身着素色布衣,腰背却挺得笔直。

方才的琴声,正是从老者指尖下的一张木琴上传出。

那木琴并非名家打造,琴身布满岁月痕迹,显得有些斑驳陈旧,显然已陪伴老者多年。

可琴声却悠扬婉转,蕴含的宁静意境即便如元照这般不懂音律之人,也能清晰感知,只觉心神都被这琴声安抚下来。

池塘边还立着三五只体型硕大的白鹤,此时正踮着细长的脚,拍打着洁白的翅膀,随着琴音缓缓起舞,姿态优雅至极。

老者身旁站着一位八九岁的童子,身着青色短褂,手里执着一把蒲扇,眼神恭敬地望着老者,偶尔轻轻扇动扇子。

不必多说,这位老者定然就是传说中的顾老先生了。

鹿呦瞪大了眼睛,盯着院内景象,口中忍不住轻声呢喃:“乖乖,不愧是隐世高人,这模样,真是仙风道骨,满是仙家气派!”

不仅鹿呦这般想,同行众人也都暗自赞同,只是没将心中想法说出口罢了。

许是察觉到院外动静,院内的琴声骤然停歇,随后一道苍老却温和的声音传了出来,带着几分笑意:“小云儿,是你来了?”

“小云儿?”听到这个称呼,惊涛门众弟子顿时憋红了脸,纷纷抬手捂着嘴,强忍着才没笑出声,连钟益之也别过脸,肩膀微微颤抖。

谁也没料到,自家师父竟还有这般可爱的小名!

钟逐云脸颊微红,狠狠瞪了弟子们一眼,压下心头的窘迫,伸手推开院门,率先迈步走了进去,一边走一边朗笑着说道:

“太师叔,弟子路过附近,特意来看看您老人家!”

元照与曲凌霄等人紧随其后,也跟着走进院中。

顾老先生缓缓转过身,目光落在钟逐云身上:“难得你小子还能想起我这老家伙。”

钟逐云连忙上前:“太师叔说的是哪里话!弟子就算忘了旁人,也绝不敢忘了您啊!再说,您老精神矍铄,哪里算得上‘老’?”

从外貌来看,顾青云除了一头雪白的头发,确实不显老态——面色红润如孩童,脸上连明显的皱纹都极少,用“鹤发童颜”来形容再贴切不过。

若非事先知晓他的身份与年岁,元照等人实在难以相信,眼前这位老者竟已年过百岁。

顾青云的目光缓缓扫过元照一行人,带着几分探究,开口问道:“这几位是……”

钟逐云这才想起忘了介绍,连忙笑道:“瞧弟子这记性,竟忘了给您介绍!这位是……”

他一一将元照几人的身份告知顾青云。

当听到元照不仅是锻造大宗师,竟还是与自己同阶的超一品高手时,顾青云眼中闪过一丝错愕,随即长叹一声:

“元大师当真是天纵奇才!老夫活了这许久年岁,像你这般惊才绝艳的后辈,还是头一次见到。”

元照轻轻摇头,语气谦逊:“前辈过誉了。这世上天才辈出,若放到漫长历史中,更是如过江之鲫,区区晚辈,实在算不得什么。”

顾青云却摆了摆手:“此言差矣!这世上天才虽多,但能称得上‘惊才绝艳’的却寥寥无几。元大师,以你的天资与成就,必然能在江湖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,不必如此妄自菲薄。”

他见过的天才不在少数,远的不说,自家徒孙公子商,如今位列“四绝”,也算是天纵之才,可若与元照相比,却还是差了一截。

天才与天才之间,亦有云泥之别。

说着,顾青云的目光又落在曲凌霄身上,语气带着几分怀念:

“没想到竟能在此见到百花谷弟子,想来是又到了你们出谷历练的时候了,你师尊近来身体可好?”

他与百花仙子算是同一时代的人物,年轻时在江湖上也曾各自绽放光彩。

只是后来百花仙子突破至绝顶境界,跻身“四绝”,而他却卡在超一品多年,始终未能再进一步。

如今想起旧事,心中难免生出几分唏嘘。

他又想到了已然圆寂的了知大师,一时间竟有些恍惚。

他们这一代的人,如今就只剩自己、百花仙子与天龙老人三人了。

望着眼前青春正好的元照与曲凌霄,他的思绪不自觉飘向了遥远的过去。

这片波兰壮阔的江湖,已经容不下他们这些老家伙了。

曲凌霄连忙拱手行礼,语气恭敬:“多谢前辈关心,家师一切安好。”

顾青云的思绪被拉回,脸上重新绽开笑意:“那就好,那就好啊!”

他抬头望了望天边渐渐沉下的夕阳,又看向钟逐云,眼神带着几分打趣:“你这小子,怕是打着‘拜访我’的名头,实则想在我这儿落脚吧?”

钟逐云被说中心事,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,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:

“哪能啊!来拜访您是真心,想在此落脚也是实情,弟子绝不敢对您说半句假话!”

顾青云无奈地摇了摇头:“行了,今日你们便暂且在我这将就一晚吧!”

钟逐云顿时面露喜色,连忙拱手道谢:“多谢太师叔体谅!”

“不过我这小院地方狭小,可容不下你们这么多人。”顾青云话锋一转,随即看向身旁的童子,吩咐道,“豚儿,你去寻大脚那小子,让他给客人们安排些住处。”

他口中的“大脚”,正是桃元村村长的乳名,而这名叫“豚儿”的童子,便是村长的小孙子,平日里常来这里给他逗逗乐。

“是,老祖宗!”豚儿脆生生应了一声,转身便一溜烟跑出了院子,脚步轻快得像只小鹿。

不多时,在村长的安排下,星言、钟益之等弟子都去了村民家中安顿,唯有元照、曲凌霄与钟逐云留在了顾青云的小院里。

“你们先在石凳上坐会儿,我去给你们准备晚膳。”眼看天色渐暗,到了该用晚膳的时辰,顾青云起身对三人说道。

曲凌霄连忙站起身,主动请缨:“前辈,让我们来帮您吧!”

顾青云却笑着摆了摆手:“不必麻烦,我一个人便能应付得来。”

曲凌霄还想再说些什么,却被钟逐云阻止。

钟逐云对着她轻轻摇头:“凌霄姑娘,咱们还是安心坐着吧,太师叔他向来习惯凡事亲力亲为,我们去帮忙,只会给他添乱!”

无奈之下,曲凌霄只得重新坐回石凳上。

就在这时,元照忽然注意到,自己身旁的雪萼正抻着脖子,一双竖瞳紧紧盯着不远处的池塘,而池塘边原本悠闲站立的几只白鹤,早已被它吓得不知飞到何处去了。

“雪萼,你在看什么?”元照弯腰,轻轻拍了拍雪萼的脑袋,疑惑地问道。

“嘶~嘶~”雪萼扭头看了元照一眼,吐了吐信子,随即扭动身体游到池塘边,盘卷在岸边的鹅卵石上,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池水。

难道池塘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?

元照心中好奇,也跟着走到池边,低头向池中望去。

只见池子里的几条白鲤鱼,正因雪萼的到来,瑟瑟发抖地蜷缩在池塘角落,连动都不敢动。

可雪萼的目光却没落在鲤鱼身上,而是紧紧盯着沉在水底的几只巨大河蚌。

这池塘的水极为清澈,水深也不过膝,池底铺着一层大小不一的鹅卵石,唯有角落处有一片阴影,像是深水区,黑黝黝的瞧不见底。

几只足有磨盘大小的青色河蚌正静静地躺在池底,蚌壳微微开合着,缓慢地吞吐着池水与泥沙,模样透着几分奇特。

“竟有如此巨大的河蚌!”这时,曲凌霄也走了过来,看到池底的河蚌后,语气满是惊讶。

钟逐云笑着解释:“你们有所不知,这桃元村最擅长养殖河蚌与珍珠,村里产出的珍珠又大又圆,色泽莹润,放到外界便是万金难求的珍品。

而太师叔这几只大蚌,更是珍品中的珍品,是他耗费无数心血培育而成,能产出一种稀世珍品——血珍珠。”

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:“这种血珍珠不仅外观极为美丽,若将其磨成珍珠粉内服外用,还能起到延年益寿的功效。据太师叔说,他能活到这般年岁,且身体硬朗,这血珍珠功不可没!”

曲凌霄闻言,眼中满是惊叹:“世上竟还有如此神妙之物!”

作为医者,她对这能延年益寿的血珍珠顿时生出了浓厚兴趣。

不过虽然感兴趣,但曲凌霄并没有不经他人同意,就擅动他人东西的习惯,因此只是在池边看看,并未上手。

很快顾青云便做好了晚膳,元照几个在他的招待下,就围在院子里吃了起来。

顾青云做的饭菜非常清淡,只是蔬菜,一丝肉类也不见,唯一能称得上荤腥的大概也就是那盘炒鸡蛋了。

三人不禁感叹,这顾老先生的饮食还真是健康。

不过顾青云的厨艺非常不错,因此虽说没什么荤腥,但做出来的菜非常清新可口,味道不错。

晚膳过后,天色差不多完全暗了下来,于是元照她们便各自回到房间休息。

不过平常只要元照一修炼,雪萼就会迫不及待地凑到她身边。

但今天却没有,它再次游到了那座池塘边缘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池底。

元照不理解它是怎么了,于是走过来问道:“你该不会是想吃人家这几只大蚌吧?那可不行。”

人家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宝贝,要是被雪萼给吃了,她把命赔给人家都不够。

雪萼闻言白了元照一眼:我在你眼里就那么馋?

可以元照听不懂兽语,平时虽能通过默契猜到雪萼想要表达什么,但却不可能真正听懂它具体想要表达什么。

就在这时,她在池塘那处深水区似乎看到了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。

她正要看的仔细一点,却听身后突然有道声音响起:“元大师对我这几只大蚌感兴趣?”

她扭头一看,只见顾青云正缓步朝池边走来。

元照摇摇头道:“就是觉得惊讶,前辈竟能培育如此神异之物,当真是不同凡响。”

顾青云笑着摇摇头道:“都是机缘巧合罢了,我也不过是靠着这些旁门左道苟延残喘罢了。”

元照摇摇头道:“前辈不必如此,只要不是伤天害理,为了活着,这算什么旁门左道呢?”

“不伤天害理啊……”顾青云低语一声。

元照疑惑道:“前辈说什么?”

顾青云笑着摇摇头,目光落在元照身侧的雪蕊身上,“元大师这条白蛇瞧着比我的这几只大蚌还要神异几分。”

元照低头看了一眼雪萼,摸了摸它的头顶说道:“雪萼是生来就有几分神异,和前辈培养出来的大蚌可不同,还是前辈更加了不得。”

她这说的可是实话,她身边的雪萼也好,雪蕊和老狼也罢,都是依靠灵气才变得格外与众不同。

而顾青云培养的这几只大蚌却没有这样的优势,明显是顾青云更有本事。

和顾青云聊了几句之后,元照便带着雪萼回了房间。

而顾青云则站在池边,盯着水中的几只大蚌默默看了许久。

一夜时间一晃而过。

隔天元照她们便向顾青云提出了告辞。

顾青云亲自将他们送到村口,直到元照一行人消失在他的视线里,他才转身返回自己的小院。

只是他刚进院门,就见有一人站在院子的围墙下面。

看到顾青云回来,那人连忙快步上前,单膝跪地,表情恭敬地说道:“主子,属下办事不利,乐华城的鼠仙庙被捣毁了。”

如果元照她们此时在这里,一定能认出此人,他就是乐华城鼠仙庙的庙祝。

顾青云闻言一冷,沉声问道:“谁做的?”

庙祝回答道:“是惊涛门掌门钟逐云携异界山庄庄主元照所为!”

顾青云闻言大怒:“蠢货,你怎么敢去招惹他们!!”

庙祝房里被吓得瑟瑟发抖:“属下当时并不知晓那是钟逐云和元照,只当是普通的外来武者,所以就……”

“愚蠢,愚蠢至极!!!”顾青云脸色越来越难看,此时哪还有先前仙风道骨的模样,浑身的血腥气息都快凝成了实质,“知道我培养一只硕鼠,需要耗费多少心血和精力?你竟然就让它这么白白死了!十条你的命加起来,也抵不上它!”

顾青云口中的硕鼠,指的正是被雪萼在鼠仙庙杀死的那只巨大锦毛鼠。

培养那样一只硕鼠,需要耗费大量的血珍珠,还要培养它们精通音律,能够配合音律施展幻术。

这几十年来,顾青云也不过才培养出寥寥数只罢了。

元照他们当时看到的有关鼠仙的种种玄妙,都是依靠锦毛鼠们尾部的铜铃而制造出的幻术。

包括那只硕鼠之所以能够和拥有超一品实力的雪萼纠缠那么久,也是依靠了幻术之功。

音律能够影响人的神智,进而让人看到幻象,这便是顾青云根据泠音门的绝学而自创的幻术。

硕鼠在战斗中,利用幻术的虚虚实实,很多次看似被雪萼击中,但实际上雪萼大部分攻击都打空了。

若非雪萼实力非凡,还拥有恐怖的寒毒,还真不一定能奈何得了那只硕鼠。

雪萼的寒毒只要命中硕鼠一次,那么硕鼠就逃不了了。

说着顾青云直接掐住庙祝的脖子,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。

“你该死!!!”

“主……主人……饶……饶命!!!”

然而他的话音刚落,胸口便被顾青云捅出一个血窟窿。

只见顾青云左手沾满鲜血,手中还捏着庙祝那颗正在微微跳动心脏。

随手将庙祝的尸体扔到一旁之后,顾青云走到那座池塘边。

这时水池中那道阴影里,似乎有什么东西缓缓浮出。

等它完全浮出水面,真面目才完全暴露出来,竟是一只体型无比巨大的青蚌,蚌壳之上还遍布着血色的纹路。

原来真正能够延年益寿的血珍珠,并非那几只大蚌所产,而是这只巨蚌——泣血珠母所产。

那几只大蚌,不过只是珠母的孩子罢了,属于珠母的弱化版。

而泣血珠母想要生产血珍珠,就必须吞噬武者的心脏。

这些年,顾青云在周边各个城池里营造鼠仙的假象,平日里操控硕鼠铲除城中那些无恶不作、欺男霸女的恶霸,塑造鼠仙在百姓眼中的良好形象。

比如乐华城被杀的那位白听风便是如此。

等到鼠仙的形象深入人心时,他便会再让鼠仙杀死路过城中的外来武者,然后宣扬他们同样是因为罪孽深重、无恶不作才会遭到鼠仙的制裁。

久而久之,百姓便对鼠仙深信不疑。

乐华城中,庙祝让硕鼠暗中对穆如她们出手,正是因为把她们当成了没有背景的普通武者。

打算杀人取心。

只是没想到,竟然踢到了铁板!

随着泣血珠母缓缓张开蚌壳,顾青云随手将那颗心脏扔了进去。

吞食完心脏,泣血珠母又缓缓沉入水底消失不见。

顾青云看着荡漾着涟漪的池面,一时间思绪万千。

他所做的一切,不过都是为了能够突破到绝顶高手之列。

他们四个被称作是江湖泰斗的人物,百花仙子和天龙老人都是四绝之一,现在了知已死,就只有他不是绝顶高手了。

还有,一想到身为自己徒孙的公子商都突破到了绝顶高手之列,他努力了几十年却始终不能成功,他的心里就满是愤怒和嫉妒。

世人都当他是淡泊名利才把泠音门交到徒孙手里,但实际上,他不过是因为受不了流言蜚语罢了!

自从公子商成为绝顶高手之后,门中始终流传着他该“退位让贤”的流言。

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,他这才将掌门之位交给徒孙,自己来到这偏远之地隐居。

有时候他真的非常怨恨上天的不公平,为什么有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突破,而他费尽心血,努力了几十年也突破不了!

元照他们并不知晓,江湖上德高望重的顾老先生就是鼠仙背后的操纵者。

离开桃元村后五六日,她们终于抵达了一个叫忘忧城的地方,而屠魔大会举办地的紫霞山庄就位于忘忧城的郊外。

他们进城的时候,远远便看到了一座气派的庄园,据钟逐云介绍,那里就是紫霞山庄。

不过因为还有两三日才到屠魔大会举办的时间,于是众人便决定先在忘忧城里安顿下来。

进城后,众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了进去。

当大家安顿好行李,从客栈二楼下来准备用膳时,一个身穿白衣的青年抱着一个婴儿走了进来。

他的目光在客栈大堂里扫视一圈后,最终落在了楼梯上的元照身上。

于是他抱着婴儿快步上前,只是走向的目标并不是元照,而是曲凌霄。

只听他出声问道:“请问可是曲凌霄姑娘?”

曲凌霄疑惑地点点头:“是我!”

那人闻言面露喜色,直接将怀中的婴儿塞进了她的怀里,“有人委托我们将这个交给你!”

说完他便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,徒留曲凌霄抱着婴儿在原地傻傻回不过神。

什么情况?谁把一个孩子送给她呀!

这时眼尖的温惠从婴儿的襁褓里抽出了一样东西,“你们看,有一封信!”

当曲凌霄看到信封上的字迹后,脸色突然一变,当即面容凝重地对元照说道:“元照,我们回房间说!”

元照点点头,随即对钟逐云说道:“钟掌门,我们先失陪了。”

钟逐云笑着点点头:“元大师、凌霄姑娘,请自便。”

随即元照和曲凌霄便脚步匆匆地返回了二楼的房间。

路上曲凌霄小心翼翼地抱着那个婴儿,动作轻柔,生怕一不小心就给捏碎了。

等回到房间,元照吩咐星言她们守在门口,她和曲凌霄单独进了房间。

曲凌霄轻轻地将熟睡的婴儿放到床上之后,表情严肃地对元照说道:“是我师妹的来信。”

“快看看信里说了什么。”元照其实隐隐已经猜到。

曲凌霄点点头后,立刻打开了信封。

等阅读完信件的内容,她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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