非正常武侠:别人练武我修仙

宝石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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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6章 蒋不疑的请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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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风铁锤田清越,乃是八宝山首席锻造师。虽年仅三十出头,但在江湖有名有姓的锻造高手中,其锻造技艺早已跻身佼佼者之列。

谁曾想,这般人物竟隐身于这座偏僻小城,做起了寻常打铁的营生。

“久仰!久仰!”罗钦满脸热络,对着田清越拱手见礼,语气里满是对名家的敬重。

田清越苦笑着摇头,脸上带着几分羞愧:“是我有眼不识泰山,竟未能认出元姑娘,实在汗颜。今日得见元姑娘铸剑,田某如遭醍醐灌顶,心中诸多困顿豁然开朗,当真受益匪浅。”

话音落,他顺势拱手弯腰,腰身弯成九十度,对着元照行了个十足的大礼:“请元姑娘受田某一拜!”

元照连忙上前,双手稳稳托住他的胳膊将人扶起,温声道:“田师傅快请起,您从未见过我,不认得也是寻常事,何错之有?”

田清越直起身,眼中满是恳切,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:“元姑娘,在下有个不情之请,不知当讲不当讲?”

元照颔首:“田师傅但说无妨。”

田清越一听,神色瞬间激动起来,双手不自觉攥了攥,声音都微微发颤:

“不知元姑娘可否将这柄神剑,借田某仔细观摩一番?”

“有何不可。”元照语气爽快,说着便将手中刚铸好的神兵递向田清越。

“多谢姑娘!多谢姑娘!”田清越激动得双手发颤,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,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去接,动作轻得仿佛接过的不是一柄坚硬的神剑,而是一颗稍碰即碎的鸡蛋。

接过剑后,田清越满眼痴迷,粗糙的指腹轻轻抚过剑身,指尖掠过那些细密如织的云纹时,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摸世间最精妙的天地至理,眼神里满是震撼与赞叹。

“好剑!真是好剑啊!”他口中不停呢喃,语气里满是沉醉——自十岁随师学锻,二十余载过去,这还是他头一回亲眼见证一柄神兵的诞生。

他何时才能如元姑娘这般,抬手便可铸就神兵?

“元姑娘,不知这剑可有名字?”田清越抬眼看向元照,眼中带着期待。

元照闻言,目光落在这柄通体漆黑、剑身上却布着淡青色云纹的神剑上,略一思索后开口道:“就叫玄青剑吧。”

“玄青剑……好名字!”田清越默念几声,语气里的激动毫不掩饰。

元照暗自腹诽:倒也不必硬夸。

“玄”便是黑,她不过是顺着剑的外观随口取的,实在算不得什么好名字。

见田清越对着玄青剑爱不释手,元照想了想说道:“田师傅,这样吧——这把剑我暂时寄放在您这儿,您尽管观摩。我晚上还要再来借用您的锻造炉一次,等锻造结束,我再将剑取走。”

她的天狱刀还没来得及重铸,可此时天色已大亮,这锻造炉临街而建,白日里铸神兵太过扎眼,极易引来旁人窥探。

如此一来,今日显然是走不成了。

田清越闻言,再次对着元照躬身行礼,语气满是感激:“那便多谢元姑娘慷慨之义!这份恩情,田某没齿难忘!”

“田师傅不必客气。”元照笑着将他扶起,随即转头看向樊章,语气带着几分郑重:“阿樊,你留下来守着玄青剑。”

这剑本就是为樊章所铸,由他守护,本就理所应当。

樊章无声地点了点头。

“那田师傅,我们便先告辞了,晚些时候再来拜会。”元照颔首道别。

“元姑娘慢走!”田清越立在原地,拱手相送。

从铁匠铺出来后,元照与罗钦结伴往小院走,路上还顺手买了些热气腾腾的包子、酥脆的油条……打算回去当早膳。

走着走着,元照忽然瞥见街边有位大娘摆着摊位,摊上有几只被捆了翅膀与爪子的鸡。

她心中一动——小绿瓶凝结的灵液还没在动物身上试过,正好借此机会看看效果,于是便抬脚走了过去。

“大娘,这鸡怎么卖?”元照开口问道。

“哎呦,姑娘可真有眼光!”大娘一见有主顾,立马眉开眼笑,伸手提起一只肥硕的老母鸡,语气带着几分得意:“姑娘您瞧瞧,我这鸡都是真材实料养大的,您看看多肥!”

元照无奈地摆了摆手,直截了当:“大娘,您就说多少钱一只吧。”

大娘眼珠转了转,报出价格:“九十文一只。”

她本以为这姑娘会讨价还价几句,没成想元照二话不说,直接掏出钱来付了账,干脆得很。

大娘顿时笑得合不拢嘴,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,她麻利地用稻草拧了根绳,仔细捆在老母鸡的爪子上,方便元照提着:“来,姑娘,您拿好,慢走啊!”

元照接过母鸡,谢过大娘后,便与罗钦一同转身离开。

“姑娘,咱们中午是要炖鸡汤吗?”罗钦跟在一旁,好奇地探头看了看那只鸡。

元照摇摇头:“这鸡可不是用来吃的。”

“那是用来干嘛的?”罗钦满脸疑惑。

元照淡淡道:“你别管,我自有用处。”

罗钦见她不愿多说,也识趣地闭了嘴,不再多问。

回到小院,元照一眼便看见阿青坐在屋前的门槛上,正捧着一本书看得入神。

旁边的孤傲雪则戴着一张新面具,身姿笔直地站在一旁,像尊木头人似的,一动不动,眼神里没了往日的锐利,只剩一片空洞。

显然,阿青已经成功将天魁蛊种在了他身上,并且彻底控制住了他。

而阿青手中捧着的书,正是从圆真和尚的收藏里翻出来的——书里记载的,竟是一种极为神奇的改头换面之法,说是要将一个人的脸皮完整剥下,再换到另一个人脸上,以此实现容貌的永久改变。

阿青闲着无事,无意间翻到了这本书,于是便津津有味地看起来,时不时还抬手比划两下,像是在琢磨其中细节。

元照正想招呼阿青一同用早膳,耳边忽然传来罗钦惊讶的声音:“奇怪,今天墙上的牵牛花怎么开得这么繁盛?”

元照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院墙,果不其然——昨日还只是零星开着几朵的牵牛花藤,今日竟开满了整面墙,一朵朵紫色的花儿开得热热闹闹,将院墙染成了一片绚烂的紫,看得人眼前一亮。

元照见状,脸上露出几分惊喜——看来不是灵液对植物无效,只是植物吸收灵液需要时间消化,而且效果也没有小说里写的那般夸张,是她之前太心急了。

她暗自思忖:自己用灵气凝结的灵水都能促进植物生长,没道理这纯粹的灵液反而没用,果然是需要些时间。

这时,司徒大夫也从屋里走了出来,看到满墙的牵牛花,也忍不住开口:“是啊,我也正纳闷呢!一夜之间就开得这么满,真是奇事一桩。”

他顿了顿,又指了指院中的白杨树,语气带着几分玩笑:“还有件怪事——你们看,这院中的白杨好端端的,怎么就枯死了?该不会是这牵牛花抢了白杨树的生机,才开得这么繁茂吧?”

司徒大夫哪里知道,他这句玩笑话,其实已经离真相不远了。

早膳过后,元照将今日暂时不走、明日再出发的消息告诉了众人,随后大家便各自忙去了。

阿青拉着司徒大夫凑到一起,两人对着那本“改头换面之法”研究起来,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这种方法的可行性。

罗钦则回了房间,细心照料仍在休养的晓空空。

而元照则带上小绿瓶,往城郊的荒山野岭去了。

出城时,她还特意买了个大大的水囊——这水囊,自然是用来装灵液的。

她打算趁还在大梁境内,多收集些灵液存着;毕竟等回到天门镇,可就没有这么多植物供她抽取灵气、凝结灵液了。

出了城,元照走进一片茂密的森林。

她时不时停下脚步,指尖泛起淡淡的灵光,开始从周围的树木中抽取木属性灵气,再牵引着灵气注入小绿瓶,由小绿瓶将这些灵气凝结成灵液。

这个世界与元照前世不同——前世各地环境遭破坏,植被稀疏;而这里随处可见苍茫无尽的原始森林,草木资源取之不尽、用之不竭。

以元照此刻抽取的灵气量,对整片森林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,根本造不成任何影响。

甚至可以说,元照的举动反而能促进森林繁衍——森林里不少树木长得太过密集,一棵挨着一棵,彼此争夺阳光与生长空间,因此反倒都长不大。

元照抽取一部分树木的灵气,其实就相当于给森林“间苗”,让剩下的树木能有更充足的空间生长。

时间转眼过去大半天,元照终于将水囊装满了灵液。

她掂了掂沉甸甸的水囊,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,随后便高高兴兴地往青山城赶。

可刚进城没走几步,她忽然听到铁匠铺方向传来一阵骚乱,还夹杂着百姓惊慌的呼喊声。不少人正从那个方向仓皇逃离,脸上满是恐惧。

元照心中一紧,连忙加快脚步往那边赶去,想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。

还没走到铁匠铺,远远地,她便听见激烈的打斗声与金铁交鸣的铮锐声响,那声音密集而急促,显然打斗正酣。

等赶到地方,元照一眼便看见——铁匠铺前的大街上,樊章正手持明月剑,与一位同样握剑的中年男子打得难解难分。

打斗间,纵横的剑气四下飞溅,周围的木架、货摊被剑气切割得四分五裂,碎片散落一地。

只见樊章脚掌猛地踏碎脚下青石板,身形如离弦之箭般掠出,手中明月剑挽起三朵莹白剑花,分别锁向中年男子的心口、咽喉与手腕,剑风裹挟着凛冽气劲,逼得中年男子不得不向后撤后半步,暂避锋芒。

中年男子却也不含糊,手腕迅速翻转,长剑自下而上斜撩,“铛铛铛”三声脆响接连炸响,每一次剑刃碰撞都震得两人手臂发麻,飞溅的火星落在满地碎木上,还没等燃起火星,便被凌厉的劲风卷得无影无踪。

两人剑势一触即分,下一秒又缠斗在一起,身影快得几乎看不清。

樊章的剑招素来刚猛,每一剑都带着破风之势,直劈、横斩、斜刺,招招狠辣,直指对方要害。

而中年男子则擅长应变,剑招更是精妙无双,长剑在他手中如灵蛇吐信,总能在毫厘之间避开樊章的杀招,同时抓住间隙反击,动作迅捷而刁钻。

两人身影交错如电,一时之间竟是谁也占不到半分便宜,打得难解难分。

斗至三十回合,樊章的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,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起来。

他本就身中寒毒,寻常高手尚可轻松应对,可眼前这中年男子显然身手不凡,这般高强度的打斗让他内力消耗极快,体内的寒毒也随之蠢蠢欲动,隐隐有发作的迹象。

忽的,中年男子抓住樊章换气的间隙,长剑突然变招,剑尖贴着明月剑的剑身快速滑过,寒光一闪,直刺樊章左肩。

樊章心中一凛,急忙旋身避让,可终究慢了半拍——剑刃还是划破了他的衣料,一道细密的血痕瞬间浮现在肩头。

伤口处骤然传来刺骨寒意,体内的寒毒像是找到了宣泄口,顺着血脉疯狂蔓延。

樊章只觉左臂突然变得僵硬麻木,握剑的力道也松了三分,明月剑的轨迹顿时慢了几分。

中年男子眼尖,立马察觉到樊章的破绽,手中长剑舞得更快,剑影如密网般罩向樊章,每一剑都比之前更狠、更急,招招紧逼,不给樊章喘息的机会。

樊章咬牙硬撑,奋力抵挡,可寒毒仍在不断侵蚀他的内力,明月剑的轨迹越来越滞涩,原本势均力敌的局面被打破,他渐渐落了下风,只能勉强招架。

又过五招,中年男子瞅准一个破绽,猛地一剑劈向樊章的手腕。

樊章仓促间抬剑格挡,“铛”的一声巨响,明月剑竟被震得脱手飞出,“钉”的一声插在不远处的土墙里,剑尾还在嗡嗡颤动,发出低沉的剑鸣。

没了兵刃,樊章顿时陷入被动。

中年男子见状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立刻提剑上前,想要趁机将樊章诛杀当场。
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一道青色身影如疾风般掠来,挡在樊章身前——来人正是元照,她手中天狱刀寒光一闪,稳稳拦下了中年男子的攻击。

元照手臂微微用力,将中年男子逼退两步,眼神冰冷,冷声质问道:“你是何人?为何要伤我家仆人?”

这时,躲藏在铁匠铺里的田清越抱着玄青剑冲了出来,对着元照大声喊道:

“元姑娘!这人是天龙山庄庄主——蒋不疑!他是来抢您的玄青剑,还有阿樊兄弟的明月剑的!”

蒋不疑这么有名的人,田清越自然不会不认识,况且他手中还拿着那把极具有标志性的龙吟剑。

元照闻言,脸上露出几分惊讶——没想到竟会在此地遇到天龙山庄庄主,她与天龙山庄,倒真是有些“缘分”。

她看向蒋不疑,语气带着几分嘲讽:“原来是龙吟剑蒋不疑。你们天龙山庄就是这般行事的?光天化日之下抢夺他人武器,这般行径,哪里像名门正派!以后天龙山庄不如改叫‘土匪山庄’更贴切!”

虽说她与蒋玉璋、蒋不悔有几分交情,但这并不代表她会给蒋不疑面子——这般抢剑伤人的行径,实在让她不齿。

蒋不疑看着元照,眼中满是惊讶:“那两把神兵,都是你的?”

“正是。”元照冷哼一声,语气里满是不屑。

蒋不疑闻言,语气缓和了几分,带着几分试探:“姑娘,既然你有两件神兵,不如让一把给蒋某如何?条件你尽管提,只要是蒋某能做到的,绝无二话。”

作为江湖上成名已久的超一品高手,蒋不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,便是没有一柄趁手的神兵。

虽说龙吟剑也很不凡,但比起7神兵还是差远了。

若是他有神兵在手,方才面对身中寒毒、无法发挥全部实力的樊章,根本无需缠斗这么久,早就将人拿下,也轮不到元照赶来救援。

“呵。”元照发出一声冷笑,语气斩钉截铁:“免谈!”

若是蒋不疑事先来找她商量,或许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;可他一上来就动手抢剑伤人,这般霸道行径,早已让元照对他好感全无。

“既然如此,那蒋某就只能不客气了。”蒋不疑脸色沉了下来,丝毫没把元照这个“黄毛丫头”放在眼里。

正好他心中憋了一股火气——先前在孤傲雪手中吃了大亏,费了好大功夫才逼出体内的钻心针,正愁没处宣泄。

说着,他手持龙吟剑,身影一闪,便朝着元照攻了过来,剑风凌厉,带着几分杀气。

元照也不示弱,手腕翻转,天狱刀划出一道青色弧光,迎面迎了上去。

“铛——!”

天狱刀与龙吟剑首次硬碰,金铁交鸣之声震得周遭空气都在颤抖,青色刀气与银白剑气在半空炸开,化作细密的劲气扫向四方,将地面的青石板劈出蛛网般的细纹,碎石飞溅。

元照握刀的手稳如磐石,借着碰撞的力道向后滑出半步,靴底擦过地面,带起一串火星——蒋不疑的内力虽浑厚,却被她用巧劲卸去了大半,最终只余下些许震感传至手臂,并未对她造成影响。

蒋不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——这黄毛丫头实力好强!是哪家有幸得此天资卓越的弟子?

他旋即收剑变招,龙吟剑在他手中舞成一团银影,剑招忽快忽慢,时而如骤雨打叶般密集,直刺元照周身;时而如猛虎扑食般凶猛,横劈竖砍,剑风裹挟着凛冽寒气,将元照的衣袂吹得猎猎作响。

元照脚下踏开精妙步法,身形如蝶穿花般灵活腾挪,避开一道道剑影。

天狱刀始终护在身前,每当长剑逼近,刀身便贴地横扫,带起一道青色弧光,精准磕开刺向腰侧的剑尖。

“叮”的一声脆响,两人剑招一触即分,下一秒又迅速缠斗在一起,身影交错,难分难解。

斗至二十回合,蒋不疑剑势突变,龙吟剑突然爆发出一阵清亮的剑鸣,剑气在剑尖凝聚成一道银白匹练,带着破风之势,直劈元照面门。

元照不闪不避,体内灵气快速运转,天狱刀刀身泛起一层淡淡的青光。

她双手握刀,猛地向上一挑,“铛”的一声硬接下这道剑气。

气劲相撞的瞬间,两股力量在空中对冲,元照与蒋不疑同时向后飘出数尺,落地时皆稳稳站定。

元照衣摆被气劲掀得猎猎翻飞,发丝却未乱半分;蒋不疑握着剑柄的手微微收紧,眼底的轻视彻底褪去,多了几分凝重。

显然两人都留了三分力,未拼尽全力搏杀。

若是动用术法,元照未必不能击杀蒋不疑,可那样就得罪了天龙山庄,这光天化日的,想瞒都瞒不住。

“臭丫头,你竟然是超一品!”蒋不疑眼神骤然一凝,语气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惊讶,手中动作却未停歇,龙吟剑再次挽出三道剑花,剑影快得只剩残影,分别锁向元照心口、咽喉与手腕。

“现在才看出来?看来‘龙吟剑’也不过是浪得虚名。”元照冷哼一声,手中天狱刀骤然加速,刀身划出层层叠叠的青色刀影,如一道坚实的屏障挡在身前。

每一次刀剑磕碰,她都能精准卸去对方剑招的力道,借力打力间,反而让蒋不疑的攻势屡屡落空。

瞅准蒋不疑剑招衔接的间隙,元照左脚尖轻点地面,身形如箭般向前欺近,天狱刀斜劈向他握剑的手腕——刀风凌厉,却在即将触到对方衣袖时微微收势,显然未真下杀手。

蒋不疑反应极快,手腕翻转间收剑回防,同时右脚向后撤步,避开刀势的瞬间,剑尖反挑元照小腹,同样留了分寸,未赶尽杀绝。

两人身影交错如电,金铁交鸣之声在街道上不绝于耳。

蒋不疑的剑招大开大合,时而如巨龙摆尾横扫八方,剑气裹挟着狂风,将地面碎石卷得漫天飞舞;时而如灵蛇吐信直刺要害,剑尖寒芒闪烁,总在毫厘之间逼向元照破绽。龙吟剑上的银白剑气始终萦绕,却始终未真正贴近元照身躯。

元照则以快破快,天狱刀舞得密不透风。刀势时而刚猛如惊雷,劈向地面时能震得青石板碎裂,碎石四溅;时而灵动如流水,绕开蒋不疑的剑招后,直取他招式间的空隙。

青色刀气与银白剑气在空中反复碰撞,每次对冲都能激起一阵气浪,却始终在半空抵消,未伤及彼此分毫。

斗至五十回合,两人依旧势均力敌,谁也未能占到半分便宜。

蒋不疑一剑劈向元照左肩,元照挥刀格挡的同时,左手悄然弹出一道气劲,直取他胸前空门——这道气劲力道轻柔,未带半分杀意,显然只是虚晃一招,试探对方反应。

蒋不疑一眼识破意图,侧身避开气劲的同时,剑尖顺势偏开半寸,未真刺向元照的破绽。

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,都从对方眼中读懂了彼此的心思——眼下不过是试探实力,而非生死搏杀,无需拼个你死我活。

又过十招,蒋不疑突然收剑后退,龙吟剑上的银白剑气缓缓散去。

他盯着元照手中的天狱刀,又瞥了一眼铁匠铺方向,沉声道:“臭丫头,你到底是何人?”

直到此刻,他才想起询问元照的来历。

元照也收了天狱刀,青色刀气渐渐隐去,她身姿挺拔如松:“行不更名,坐不改姓,异界山庄——元照。”

“异界山庄元照?”蒋不疑闻言一愣,盯着元照看了半晌,忽然反应过来,语气里满是震惊:“你就是最近在江湖上声名鹊起的锻造大宗师——元照?”

元照这个名字,他早有耳闻,却一直以为是江湖中人刻意吹捧的沽名钓誉之辈。

毕竟当今江湖,成名者多是从无名到有名、再到声名赫赫,哪有这般甫一出世,就凭“锻造大宗师”的名头传遍江湖的?

更别提对方年纪轻轻,怎么看都不像是能铸出神兵的高手。

可今日交手他才明白,这世上真有天纵之才——不仅年纪轻轻便登临超一品境界,还能铸出玄青剑、明月剑这般神兵。

“锻造大宗师”的名号绝非虚传。

当今世上,拥有“大宗师”头衔的不过七人:双奇四绝六位武学大宗师,外加一位锻造大宗师熔炉先生。

如今,怕是要再多一位“天狱刀元照”了。

想通这层,蒋不疑突然收起龙吟剑,对着元照拱手行礼,脸上瞬间堆起笑容,语气也热络起来:“原来是元大师!方才多有冒犯,真是失敬失敬!”

“怎么,不抢我的神兵了?”元照挑眉,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,显然没忘了他方才的行径。

蒋不疑的脸皮却厚得很,丝毫没有因方才动手抢剑而露出愧疚,反而笑着否认:“元大师说笑了!蒋某方才见那位兄弟身手不凡,一时技痒,想跟他切磋切磋罢了,没想到竟引起了大师的误会,实在对不住!”

元照看着他一脸坦然的模样,心里不由得佩服——这老匹夫的厚脸皮,不知是多少年才练出来的。

“蒋庄主当真是巧舌如簧。”元照语气里浸着一丝冷嘲,眉梢微微上挑。

蒋不疑闻言面上不见半分愠色,反而拱手笑道:“元大师,相逢即是有缘,如今误会已解,不如找个地方坐下详谈?”

误会解开?恐怕是你自说自话解开的吧!

“不必另寻去处,就用田师傅的铁匠铺吧。”元照话音落,便抬步率先迈入铁匠铺。

不远处的樊章强忍着寒毒发作的剧痛,取回明月剑后,脚步踉跄却依旧快步跟上,紧紧缀在元照身后。

见元照进来,田清越立刻抱着玄青剑迎上前,语气里满是庆幸:“元姑娘,幸亏你来得及时!”

他是个锻造师,武功本就平平,方才樊章与蒋不疑交手时,只能抱着玄青剑躲在暗处,根本插不上手。

瞥见紧随其后的蒋不疑,田清越脸色一沉,眼底满是嘲讽:“蒋庄主好大的威风!见了旁人的好东西就上手抢,难怪你们天龙山庄能成‘天下第一庄’,这名头该不会也是抢来的吧?”

田清越一心扑在锻造上,本就不谙人情世故,哪里管蒋不疑是不是超一品高手,只把心里的话直直骂了出来。

有元照在侧,蒋不疑依旧笑意不减,眯着眼道:“田兄何必动怒?不过是场误会,如今既已解开,元大师都未计较,田兄又何必耿耿于怀?”

田清越冷笑一声:“你是元大师吗?也敢替她做主说不生气?脸皮倒是够厚!既然这么会做主,怎么不做主把你这没用的脑袋砍下来,给元姑娘赔罪?”

蒋不疑噎了一下,一时语塞。

随后,在田清越的引路下,元照一行人来到铁匠铺后方的院子。

众人在院中央的石桌前落座,元照端起桌上的粗瓷茶碗,指尖轻轻摩挲着碗沿,开门见山问道:“蒋庄主想和我谈什么?”

蒋不疑的目光在樊章手中的明月剑、田清越怀中的玄青剑上转了一圈,才放低姿态,用商量的语气问道:“元大师,这两把神兵,当真不能匀一把给在下?”

“我说了,免谈!”元照抬眼,语气斩钉截铁,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。

蒋不疑却不肯放弃,又劝道:“元大师,先前你我确有误会,可正所谓不打不相识,如今误会已消,咱们大可交个朋友。”

元照心中冷笑:若让你知道,你儿子是我杀的,不知你还能不能这般心平气和地跟我说什么交朋友?

任凭蒋不疑巧言劝说,元照始终不为所动,指尖依旧漫不经心地划着茶碗。

见元照没有松口的意思,蒋不疑话锋一转,换了个策略:“要不这样,我出材料,请元大师替我锻造一柄神兵如何?”

元照嗤笑一声,抬眼扫了他一眼:“蒋庄主好大的口气!当我是什么人?你家随叫随到的打铁匠?你说能锻造神兵,就能锻造出来?”

蒋不疑连忙起身拱手,姿态放得更低:“元大师说笑了!蒋某是真心请求,只要您肯答应,任何要求尽管提,只要蒋某能做到,绝不推辞!”

元照斜睨了他一眼,慢悠悠道:“蒋庄主条件开得这么丰厚,何不去请九鼎山那位熔炉大师出手?”

蒋不疑闻言,脸上的笑容淡去,露出一丝苦涩——他手中的龙吟剑,正是熔炉大师所铸!

当年他耗费重金,寻来极品材料请熔炉大师出手,可最终成品却未能成就神兵。

后来他又集齐材料,想请熔炉大师再出手一次,却被直接拒绝。只因熔炉大师有个规矩:每人一生只能请他出手一次,无论结果如何,绝不破例!

自此,未能拥有一柄真正的神兵,成了他心头最大的遗憾。

说起来,天龙山庄与大梁皇室关系密切,蒋不疑却打心底里不喜欢皇室——只因当年他祖父,把天龙剑那柄神兵输给了大梁皇室。

否则,那柄神兵如今早该传到他蒋不疑手中了。

“元大师有所不知,想请熔炉大师出手,须得遵守他的规矩,其中一条便是‘一人一生仅一次’,蒋某早已请他老人家出手过了。”

“哦?”元照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这规矩她倒是头一次听说。她手指轻点桌面,思索片刻后问道:“那你随便找个人去请熔炉大师出手,让他把铸好的神兵转赠给你,不就行了?”

蒋不疑再度苦笑摇头:“不行。熔炉大师还有一条规矩——不替无名之辈锻造兵器。况且我若是真这么做了,神兵到手后难道不用?一旦用了,消息传到熔炉大师耳中,岂不是公然得罪他?这位老人家,蒋某可招惹不起。”

元照听得啧啧称奇,没想到九鼎山那位大师竟如此有个性。

这么一对比,倒显得自己有些“廉价”了?

要不,自己也立几条规矩?

她沉思片刻,最终还是摇了摇头——模仿别人才是真掉价,况且她还想凭着这身锻造手艺,多挣些宝贝呢!

挣钱又不丢人。

不过……元照抬眼看向蒋不疑,语气带着几分戏谑:“蒋庄主,你的条件确实诱人,但本姑娘就是看你不太爽,所以没法替你出手。你还是请自便吧!”

说罢,她起身便抬脚往外走,没有半分留恋。

田清越见状,连忙抱着玄青剑追上,到了铁匠铺门口,将剑双手递还给元照,满脸歉意:“元姑娘,这剑还给您。今日都怪我不小心,让您平白遭了这场无妄之灾。”

元照接过剑,轻轻摇头:“不是你的错,要怪就怪有人存了强盗心思,想强取豪夺。”

这话正好被从里面出来的蒋不疑听见,可他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,不见半分怒意:“元大师,当真不能再商量了?”

“不能!”

元照丢下两个字,又对田清越道:“咱们晚上见。”

说罢,便带着樊章快步离去,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。

望着元照渐行渐远的背影,蒋不疑眉头微蹙,若有所思:究竟该怎么做,才能请动这位大师出手?

对他而言,得到一柄真正的神兵,早已成了执念。

回去的路上,元照将玄青剑交给樊章,自己收回了明月剑——明月剑是细剑,更适合搭配轻盈的剑法,与樊章的武功路数并不相配。

回到小院,元照一眼就看见雪蕊正把一只鸡按在爪子下,用爪尖拨来拨去,那鸡则耷拉着脑袋,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。

“雪蕊,阿青呢?”元照疑惑地问道。

“嗷呜~”雪蕊扭头,朝身后的屋子晃了晃脑袋。

元照顺着它的目光走到屋门口,透过窗户往里看——只见阿青和司徒大夫正围在孤傲雪身边忙碌,而孤傲雪则一动不动地躺在木床上。

她不二人在忙些什么,便没有贸然打扰,转身走到雪蕊身边,把鸡从它爪子下解救出来,又喂了一滴灵液给鸡。

如今只需等明日,看看这鸡会不会有变化。

“雪蕊,这只鸡你可不能吃了啊!”元照轻轻拍了拍雪蕊的脑袋,叮嘱道。

“吼~”雪蕊点了点头,算是应下了。

时间转眼到了傍晚,元照和罗钦像昨日一样,去酒楼打包了些饭食回来。

回来后刚进门,就看见阿青从房间里出来,身后还跟着一个脑袋被布条缠得像粽子的人——正是孤傲雪。

“姐姐!”看见元照,阿青眼睛一亮,立刻快步上前。

“你们这是……”元照的目光落在孤傲雪怪异的造型上,满是疑惑。

阿青激动地解释道:“姐姐,我给孤傲雪换了一张脸!要是能成功,以后就算他不戴面具,也没人能认出他,这样就不怕引来麻烦了!到时候咱们对外宣称,孤傲雪已经被咱们杀了,从今往后,世上就再也没有‘孤傲雪’这个人了!”

今日下午,她和司徒大夫特意出了趟门,打听着找到青山城的一个狱卒,花了些钱托关系,进了府衙大牢,从几个死囚脸上剥了脸皮,最终选了一张不算俊美、却清秀端正的脸,给孤傲雪换上了。

只是目前还在试验阶段,能不能成功,谁也说不准。

阿青又补充道:“要是孤傲雪换脸成功,咱们到时再给阿樊也换一张脸,这样他以后也不用总戴着面具了!”

元照听得一头雾水:“换脸?什么换脸?”

于是阿青便把自己从圆真的收藏里,找到一本关于“换脸之法”的书籍的事,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元照。

元照听完,眼中满是惊讶:“所以下午你和司徒大夫在屋子里,就是在给孤傲雪换脸?”

“是啊!”阿青用力点头,脸上满是期待。

元照忍不住感叹:“没想到圆真的收藏里,还有这种奇书,真是神奇。”

这时她突然想起了什么,于是又说道:“对了,阿青,阿樊的的寒毒又发作了,你出手替他压制一下。”

“又发作了?”阿青狐疑地看了一眼元照身后的樊章,果然看到他头发和眉毛上都结了一层白霜,脸上满是隐忍,显然正在竭力用内力压制寒毒。

“真是麻烦!跟我来。”阿青嘀咕一声之后,带着樊章进了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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