鞭炮炸响的瞬间，陈周海站在苏家别墅外，脚下的红毯被踩得发皱。他穿着租来的西装，领口别着一朵塑料玫瑰，颜色艳得刺眼。
“新郎怎么站这儿发呆？赶紧进去！”司仪扯着嗓子喊，声音像是从老式音响里放出来的。
陈周海低头看了眼手表，12:07，婚礼已经迟到七分钟。他深吸一口气，鼻腔里灌满香烛和鲜花混杂的气味。阳光打在脸上，却照不进心里。
“来了。”他低声回应，迈步走进大厅。
宾客们的目光像针一样扎过来。
“哎哟，这不是苏家的新女婿嘛？”一个穿旗袍的老太太端着茶杯，嘴角咧到耳根，“长得倒是挺精神。”
旁边几个中年妇女掩嘴笑：“就是不知道能撑几天。”
“听说以前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。”
“啧啧啧，咱们苏家千金，就这么嫁了？”
陈周海装作没听见，一步步走到舞台中央。苏映雪已经站在那里，一袭白纱遮不住她眉眼间的冷意。她甚至没有看他一眼。
“新娘子脸都绷紧了，这婚结得跟上坟似的。”台下有人小声嘀咕。
“你懂什么，人家心里早有别人了。”
“要我说啊，这场戏也就是演给外人看的。”
司仪热情洋溢地念完开场词，转头看向两人：“接下来，请新人交换戒指！”
陈周海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素圈戒指，手指有些僵硬。他抬头看向苏映雪，对方的手还垂在身侧，指尖微微蜷缩。
“你的戒指呢？”他问。
苏映雪终于抬眸，眼神冰冷：“我不戴。”
全场哗然。
“哎呦喂，这可是订制款，花了好几万呢！”司仪干笑两声，试图圆场。
“那就退了吧。”苏映雪语气平静。
“你说啥？”司仪差点咬到话筒。
“我说，”她声音不大，但足够全场听见，“我不愿意。”
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。
“你疯了吧？”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突然站起，是苏家二叔，“这是你爸点头的婚事，你想在这儿闹笑话？”
“我只是实话实说。”苏映雪缓缓扫视全场，“我根本不认识他。”
“你——”二叔气得胡子直抖。
“我同意。”陈周海忽然开口。
所有人齐刷刷看向他。
“你说啥？”苏映雪眉头微蹙。
“我说，”陈周海将戒指轻轻放在托盘上，金属碰撞发出清脆声响，“如果你不愿意，那就别勉强。”
这话一出，宾客们议论纷纷。
“这赘婿还挺有骨气。”
“我看他是怕婚后被冷落，先来个下马威。”
“呵，有意思。”
“够了！”二叔拍桌而起，“你们今天必须完成仪式，否则——”
“否则怎样？”陈周海打断他，目光平静如水，“苏家不想认这门亲事，我可以走。但如果非要逼我留下……那后果，可能不是你们想看到的。”
现场一片死寂。
苏映雪第一次认真打量他。这个男人站在聚光灯下，身形笔直，眼神沉稳，与她想象中的“软饭男”完全不同。
“你到底是谁？”她忍不住问。
“我是谁？”陈周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，“你猜。”
就在这时，整座大厅的灯光忽然熄灭。
尖叫声此起彼伏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
“停电了？”
“快找人检查线路！”
黑暗中，陈周海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扑面而来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，像是血的味道。
他的手腕猛地一紧，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。
“放开我！”他低喝一声，想要挣脱，却发现那只手冰冷且有力，完全不像人类该有的温度。
“别动。”耳边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，“他们来了。”
“你是谁？”陈周海压低嗓音。
“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。”那人松开手，迅速退后几步。
灯光重新亮起。
陈周海站在原地，额头冒汗。周围宾客还在惊慌失措，没人注意到刚才的异常。
只有苏映雪盯着他，眼神变了。
“你刚才是不是……看见了什么？”她问。
“你呢？”陈周海反问。
两人对视片刻，苏映雪缓缓点头：“那个影子……不是幻觉。”
“不是。”陈周海神色凝重，“它确实存在。”
“那你到底是什么人？”苏映雪再次追问。
陈周海沉默了几秒，嘴角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：“你现在开始，有点相信我不是个普通的赘婿了？”
“你到底是谁？”苏映雪咬牙。
“我是谁？”陈周海轻声重复，随即抬眼直视她，“这个问题，也许你应该去问问你爸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你爸知道的事，比你多得多。”陈周海缓缓说道，“这场婚礼，从来就不是为了你们苏家的利益。”
“那是为了什么？”
“为了引出我。”他说。
苏映雪瞳孔骤缩。
大厅内，喧嚣仍在继续。宾客们忙着打电话、找电工、议论纷纷。没有人察觉，刚刚发生的那一幕，正在悄然改变某些人的命运。
而陈周海低头看向自己手腕，那里有一道淡淡的红痕，像是某种印记。
他握紧拳头，心中已有决断。
这场戏，才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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