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几分钟里，训练场里只有于丽丽断断续续的抽泣声。
众人从她破碎的叙述中拼凑出了事情的全貌。
原来她有个黄赌毒俱全的父亲，昨天醉醺醺地闯进航空公司宿舍。那个男人在走廊里咆哮，要求于丽丽给他钱买酒，声音大得整层楼都能听见。
\"我说我没钱...\"于丽丽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，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椅子扶手，指节发白，\"他就...就说让我去傍大款，当二奶...\"她的肩膀剧烈颤抖起来，\"说空姐不就是高级妓女吗...要不是乘务长拦着，他差点...\"
说到这里，于丽丽几乎泣不成声。
牧新南听得怒火中烧，沉默无语，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父亲。他虽然父亲早逝，但是在他的记忆里，父亲一直是如参天大树般深沉温暖的形象。
何胖子也收起了往日的嬉皮笑脸，圆脸上的肥肉紧绷着，小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，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舒宁则将于丽丽搂得更紧了些，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拍打着于丽丽的后背，眼神却冷得像冰。作为天之骄女，她从未见过有如此无耻的父亲，作为军人对于这样丝毫不配为人父的人渣，她更是厌恶至极。
只有桑托依然沉默，他深深吸了一口烟，火光在昏暗的训练场里明灭，烟雾在头顶的灯光下盘旋，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。
\"这就是你遇到的困难？\"桑托终于开口，声音平静得可怕。
他掐灭烟头，金属打火机发出清脆的\"咔嗒\"声。
于丽丽抬起头，红肿的眼睛里还噙着泪水。
\"说吧，\"桑托忽然抬头直视她的眼睛，一字一顿道，\"想要钱，还是让我宰了那个老东西？\"
这句话像炸弹般在训练场炸开，顿时泛起一片涟漪。
舒宁眉头紧皱，下意识将于丽丽护在身后，她虽然有杀伐果决的性格，但是对于桑托的大胆言论实在是有些震惊。
牧新南的呼吸一滞，要知道于丽丽的父亲是现实世界的人，可不是人务世界里没有法律。他心中沉思，桑托这话到底纯粹的撑场面，还是现实世界里进化者真的这般胆大包天。
何胖子的反应最夸张，他张大的嘴巴能塞进整个鸡蛋，但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，甚至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。
于丽丽的表情凝固了，泪水悬在睫毛上将落未落，嘴唇微微颤抖，她眼底闪过无数复杂的情绪：震惊、恐惧、犹豫...最后定格在一丝微弱的希望上。
训练场陷入死寂，只有通风系统的嗡嗡声在回荡。
\"我...\"于丽丽的声音轻得像羽毛，\"我要钱。\"她深吸一口气，眼神逐渐坚定，\"剩下的事，我要自己解决。\"
桑托静静地看了她几秒，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：\"好。\"
这个简单的音节像是一把钥匙，解开了于丽丽身上某种无形的枷锁。她整个人松弛下来，靠在舒宁肩上，仿佛耗尽了全部力气。舒宁轻抚她的后背，无声地给予支持。
牧新南松了口气，但眉头依然紧锁。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被桑托敏锐地捕捉到了。
\"说说吧，\"桑托转向他，\"你遇到什么困难？\"
牧新南一怔，随即苦笑。他早该知道瞒不过教官的眼睛。
\"我...\"他犹豫着开口，\"准备用荣耀功勋兑换现实货币。\"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迷彩裤的缝线，\"但不知道怎么把换来的钱给母亲...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。\"
桑托轻笑一声，这笑声在凝重的气氛中显得格外突兀。
\"这还不简单，\"他扫了眼何胖子，\"就是这小子也有一百种方法帮你解决。\"
何胖子先是一愣，随即恍然大悟，他猛地拍了下自己油光发亮的脑门，发出清脆的\"啪\"声。
\"对啊！\"他兴奋地跳起来，肚子上的肥肉跟着颤了三颤，\"南哥，你把荣耀功勋交易给我！我给你10万！不，20万！\"
牧新南愣住了：\"这...\"
\"放心！\"何胖子拍着胸脯保证，肥厚的手掌在迷彩服上拍出闷响，\"我们家有进出口贸易公司，随便编个奖学金或者助教津贴的名目，保证干干净净！\"
他说着掏出手机，点开银行App余额在牧新南眼前晃了晃。屏幕上那一长串零看得牧新南眼花缭乱。
\"太多了，\"牧新南摇头，\"荣耀功勋不值这个价...\"
\"值！\"何胖子打断他，小眼睛里难得露出认真，\"要不是南哥上次任务救我，我现在早成元界怪物的点心了！\"
桑托抱臂旁观，眼中闪过一丝满意。他喜欢看学员们互相扶持，这正是他训练他们的目的。
\"就这么定了。\"他一锤定音，\"何胖子负责转账，牧新南教他基础格斗术作为交换。\"
\"啊？\"何胖子顿时垮下脸，\"能不能换别的...\"
\"再加五公里跑。\"桑托补充道，嘴角挂着恶劣的笑。
于丽丽看着这一幕，突然轻笑出声。这笑声像是打破了某种魔咒，训练场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。
桑托看了眼手表：\"今天就到这里。于丽丽留下，其他人解散。\"
等众人离开后，桑托从战术背包取出一个黑色金属盒，递给于丽丽。
\"里面有五万现金，\"他说，\"足够让你父亲消停一阵子。\"
于丽丽接过盒子，沉甸甸的分量让她手腕一沉。
\"谢谢，\"她看着桑托低声道，\"我会还的。\"
桑托嘴角轻轻一勾，摆摆手：\"用你的训练成绩换。\"他顿了顿，\"记住，软弱可以，但别太久。\"
于丽丽握紧金属盒，重重地点头。
当晚，于丽丽回到宿舍时，远远就闻到浓烈的酒气。她的父亲靠在门边，手里还拎着半瓶白酒。
\"死丫头！\"男人醉醺醺地骂道，\"今天不给钱，老子就...\"他的话戛然而止。
于丽丽站在走廊灯光下，手里拿着那个黑色金属盒。她的站姿笔直，眼神冷静，和平时判若两人。
\"爸，\"她的声音很轻，但很清晰，\"我们谈谈。\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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