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31年9月17日，奉天城秋夜微凉。
于学忠站在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公署的窗前，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，目光沉沉地望向窗外。夜色如墨，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，衬得这座东北重镇愈发寂静。
“孝侯兄，还没歇息？”副官李振唐推门而入，手里捧着一叠电报。
“睡不着。”于学忠接过电报，眉头一皱，“日本关东军最近调动频繁，南满铁路沿线增兵，绝不是什么演习。”
李振唐压低声音：“刚截获一份密电，用的是新编码，破译处还在破解。”
“继续盯着。”于学忠掐灭烟头，“张学良那边有消息吗？”
“少帅还在北平，南京方面……”李振唐欲言又止。
于学忠冷笑一声：“蒋某人忙着剿共，哪顾得上东北？”
话音未落，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闷响，紧接着是刺耳的刹车声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于学忠猛地转身。
情报参谋赵明浑身是血地撞开门，手里死死攥着一本染血的蓝皮册子。
“司令……有人……抢密码本……”赵明踉跄两步，栽倒在地。
于学忠一把扶住他，厉声喝道：“振唐！封锁公署！调警卫连！”
李振唐冲出门外，走廊上已是一片混乱。两名卫兵倒在血泊中，黑影一闪而过，消失在拐角。
于学忠翻开赵明手中的册子——正是东北军最新编制的密电码本。
“日本特务……”赵明咳出一口血，“他们……知道我们破译了他们的计划……”
“撑住！”于学忠撕开军装按住他的伤口，“军医！快叫陈思齐！”
赵明死死抓住他的手腕，瞳孔涣散：“司令……九月十八……他们……要动手了……”
他的手陡然垂落。
奉天城戒严。
于学忠站在情报科的尸体前，脸色铁青。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五名军官，全是胸口一刀毙命，手法干净利落。
“是职业杀手。”卫士长王勇蹲下身，从一具尸体咽喉处拔出一枚菱形飞镖，“日本忍者的手里剑。”
“混账！”于学忠一拳砸在桌上，“密码本绝不能落到日本人手里！”
李振唐匆匆进来：“司令，查到了！一小时前，有辆黑色轿车从后门冲出，往南满铁路附属地方向去了！”
“追！”于学忠抓起配枪，“通知宪兵队，封锁所有通往关东军司令部的路口！”
三辆军用卡车呼啸着冲过奉天街道。
于学忠站在头车副驾，冷风刮得他眼眶生疼。远处，南满铁路的探照灯像野兽的眼睛，在夜色中扫视。
“前面！”王勇突然指向右巷，“那辆黑车！”
一道黑影猛地拐进窄巷。
“撞过去！”于学忠厉喝。
卡车狠狠撞上轿车尾箱，金属撕裂声刺破夜空。黑车失控翻滚，撞塌了一间杂货铺的砖墙。
烟尘中，四名黑衣人踹开车门，两人持枪射击，两人护着密码本往铁路方向狂奔。
“一个不留！”于学忠抬手一枪，一名特务应声倒地。
枪战引来了日本巡逻队。
“司令！关东军的人过来了！”李振唐边换弹匣边喊。
于学忠咬牙：“王勇，带人绕后抢密码本！其他人跟我拖住鬼子！”
铁路线上，子弹横飞。东北军士兵依托车厢还击，对面日军机枪压得人抬不起头。
王勇带三名精锐匍匐接近，突然暴起，刺刀捅穿持密码本特务的后心。另一名特务反手一刀，王勇侧肩避开，枪托砸碎对方下巴。
“拿到了！”王勇高举蓝皮册子。
探照灯骤然扫来——
“小心！”于学忠飞扑将他按倒。机枪子弹擦着钢轨溅起一串火星。
凌晨四点，密码本安全送回。
破译处灯火通明。白发苍苍的密码专家摘下眼镜，声音发抖：“司令，破译出来了……关东军明晚要炸柳条湖铁路，栽赃东北军！”
于学忠瞳孔骤缩：“九一八……”
他抓起电话：“接北平！找张学良！”
忙音。再拨。仍是忙音。
李振唐脸色惨白：“司令，所有外线……都被切断了。”
窗外，第一缕晨光照在奉天城头，像一把出鞘的刀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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