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就对了，哥，你们一定是搞错了，你，”
“妙妙，别再自欺欺人，这么久了，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怀疑过吗？如今你所经历的一切，你要赴汤蹈火去做的事情，是，是苏濯沛早就替你安排好了的。哥绝不会任由你往火坑里跳。”
彭畅看着靠在元珏怀里无助的妹妹，他不顾元珏警告的眼神，这个彻底粉碎苏棠宝信念的恶人，他必须要做到底，“你救他，就是在把恶魔放回人间。”
“不是。”苏棠宝捂着脑袋尖叫出声，她的身子抖如筛糠，整个人如同被钉在原地，往事如同刺刀，一下下，凶狠又残忍地刺向她，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。
“够了。”元珏出声打断彭畅，他紧紧抱住抖得不成样子的苏棠宝，“我们回家。”
苏棠宝稍稍清醒过来，她转头去看元珏，颤抖地问道：“你早就知道了。”
元珏最怕的就是苏棠宝误会，他原本也只是怀疑，手头资料大都指向 苏濯沛就是无极的主教，但没有实质性的证据，他怎么敢告诉苏棠宝，“不是，妙妙，你相信我，我也是刚刚才得到的证实。”
苏棠宝愣愣看着元珏，眼中蓄满的泪水再也克制不住，簌簌滚落，她抖着唇，边哭边嘶吼：“你们都骗我，都在骗我！我的人生就是个笑话。我自以为是的努力活着，结果，结果只是受亲人摆布的小丑。”
“妙妙你别这样，你还有我啊。”元珏将苏棠宝按在胸前，收紧手臂，想将人融进自己的血肉中，仿佛这样，他便能替她承受痛苦了。
“人生就是这样爱开玩笑，我们身在其中无力对抗，唯一能做的挣扎，就是坚强。”彭畅抬手想去拉苏棠宝，元珏却冷着脸把人护的周全，他只能作罢，“哥只想让你知道，我永远都是你的哥哥，我会一直守护你。”
苏棠宝在元珏怀里哭的泣不成声，最后直接昏了过去。
直到夕阳余晖洒满大地，苏棠宝才醒过来。
“妙妙怎么样了？有哪里不舒服吗？”见苏棠宝睁开眼，元珏忙关切询问。
苏棠宝的双眼慢慢聚焦，这才看清眼前的男人脸色苍白，布满焦急。
“你别吓我。”见苏棠宝只是面无表情看着他，元珏俯身将人抱住，轻抚着她的脸颊，“妙妙，你跟我说句话。”
“这里好疼，像是破了个口子，不停往里灌冷风。”苏棠宝声音沙哑，抬手指着自己胸口。
元珏瞬间湿了眼眶，想杀了苏濯沛的心更加坚决，他轻轻拍着苏棠宝的背，张嘴想要安慰，可却发现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“这是哪里？”苏棠宝将元珏推开些，抬眼打量，“还在我哥这里吗？”
元珏嗯了声，“想见你哥了？”
苏棠宝点头，元珏出了房间将彭畅喊进来，一块跟进来的，还有同样满脸担忧的江九川。
“还有哪里不舒服吗？”彭畅坐到床边，看着虚弱憔悴的妹妹，心疼道：“再休息会儿，有什么话明天再说。”
苏棠宝摇头，拽住彭畅的手臂，“哥，这是你最后的任务，完成了，就可以恢复警察身份，对吗？”
之前元珏说过他跟军方合作对付无极，那势必也会有警方的介入支持。
彭畅能见到苏濯沛，就证明他也参与了其中。
“是。”彭畅毫不犹豫地承认了，“我不想你成为最后知道真相的那一个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苏棠宝吸了吸鼻子，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坚定，“元珏，我们回家吧。”
冬季的黑夜来的格外早，苏棠宝看向车外，墨色的夜空低沉压抑，找不到一颗星星，只孤零零镶着半轮弯月，泛着凄冷的光。
元珏小心翼翼观察着安静的苏棠宝，他懊恼的发现，他竟然看不透她在想些什么。
苏棠宝坐直身子，朝前方城市的方向看去，那里霓虹璀璨，连上方的夜空也明亮了几许，“我小的时候，只在电视上看过西方人的圣诞节，那个时候我只觉得新奇热闹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，周围的人也开始热衷于这个节日，慢慢的，就变成了许多人必不可少的节日。”
苏棠宝弯了弯唇，离城市越近，她眼中的光彩越盛，“你看，人们总是会在潜移默化中改变。”
元珏像是被浇了盆凉水，浑身冰冷，他猛的打了把方向盘，一个急刹，黑色轿车停在了路边。
“不可以，你不可以去，我不准。”元珏慌了神，他紧紧抓着苏棠宝的手，仿佛下一秒爱人就会消失不见。
“你早就打算阻止我去小岛的，对不对。”苏棠宝转头看向元珏，眼神沉静，“你带我来见我哥，把真相呈现在我面前，就是为了阻止我。”
元珏抿唇，被当场拆穿，他并不觉得羞愧，只恨他做的不够精密，让苏棠宝看透了真相。
“可你错了，元珏。这个世界变了，我也变了啊。”
“不行不可以，妙妙，我求你，不要去。”
苏棠宝笑了，表情温柔，抬手抚在元珏眼角，那里的湿热带着灼热的温度，灼伤了苏棠宝的心，她感受着心尖一扯一扯的疼，眼中是细碎的流光，璀璨若星，“我要去的，我总该去终结这场与魔鬼的交易。”
“元珏，我们说好的，一起解决这件事，我不相信别人，我只相信你，所以，请你也相信我，我会再回到你的身边，好不好？”
元珏紧紧圈住苏棠宝，如果可以，他真的想把苏棠宝困在他的牢笼里，一辈子都不会再放她离开。
可他不能这么自私，两个人在一起，是要彼此成就，彼此依靠。
四年前，他就因自大失去过一次苏棠宝。
他很清楚，如果现在他阻拦苏棠宝，那他将会永远失去她。
他的妙妙，早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然成长，不惧寒风，不惧磨难，如雏鹰展翅，在一次次低空滑翔中，终于飞向广袤的高空，即便没了他的保护，也能够独当一面。
元珏唯一能做的，便是做苏棠宝的港湾，当她累了，倦了，需要依靠时，只要回头，就能看到的港湾。
这晚，元珏带着苏棠宝回了枫桥别院，这四年来他一直住的地方。
灯光点亮室内，上次匆匆来过，苏棠宝看得不仔细，这会儿惊讶的发现，屋里陈设几乎没有变化。
她坐过的沙发，用过的杯子，甚至她的护肤品都是曾经用过的牌子。
元珏从后面圈住苏棠宝的腰，下巴搁在她的颈窝，嗅着她身上清浅的香气，“妙妙，在你出发前，我们就住在这里，好不好？”
苏棠宝点头，两人住了下来。
一连两天，苏棠宝不吵不闹，全然不再提她父母的事情，有时候坐在阳台看风景，一看就是大半天，安静到令元珏心慌。
元珏也知道，苏棠宝需要时间消化颠覆她人生观的消息，可亲眼看着心爱的女人在眼前消沉、憔悴，他又做不到。
“妙妙，吃点水果。”捏了颗殷红新鲜的车厘子递到苏棠宝唇边，元珏小心翼翼打量着她的神色。
苏棠宝眼睫轻颤，收回远眺的目光，转头看向元珏，些许迷茫，“什么？”
“赏脸尝尝？”
“哦。”苏棠宝这才看到嘴边鲜艳欲滴的车厘子，乖乖张嘴吃掉。
甜酸的口感在嘴中迸裂，苏棠宝半眯起眸子，人也彻底回神，她想说点什么，元珏的手掌已经伸到了她嘴边，示意她把核吐掉，接着又喂了一颗。
吃了十几颗，苏棠宝摇头不肯再吃了。
抬手擦掉苏棠宝嘴边的果汁，元珏拉着她站起来，“今天阳光好，出去走走？”
“我困了。”
元珏心底密密麻麻的疼起来，摸了摸苏棠宝脑袋，温柔道：“好，我们去睡会儿。”
在元珏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，苏棠宝静静听着他的心跳，一下一下，强壮有力。
与她迟缓无力的心跳相比，充满蓬勃的生命力。
“不开心要讲出来，憋在心里只会更难过。”元珏轻轻抚着苏棠宝的后背，诱哄道：“让我替你分担点，好不好？”
“明天跟我回一趟苏家吧，我们在一起的事，应该让他们知道。”
元珏身子僵住，每个字他都听得懂，连在一起就过于惊喜，他一时半会儿还真理解不过来。
“不愿意吗？”等了会儿，没听元珏说话，苏棠宝撑起身子看过去，就见他表情呆滞，眼神失焦，“怎么了？”
脸颊疼了下，元珏这才回神，握住捏他脸的手，元珏满脸的喜悦，“我怎么会不愿意？我愿意，很愿意。妙妙，这次承认了我的身份，这辈子，不，生生世世，你都甩不掉我了。”
苏棠宝露出了这些天第一个笑容，俯身在元珏额头落下轻轻一吻，低低嗯了声。
元珏抱着苏棠宝，想着他从今往后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了，就忍不住笑出声，但笑着笑着，突然察觉出哪里不对劲，“你想做什么？”
苏棠宝心里咯噔了声，她就知道，元珏没那么好糊弄，“我只是想给你多一点安全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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