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养胎的时候，学了很多……”
江见安又再次深呼吸了好几趟，为的就是让自己休息好，以免等下需要力气的时候没有了。
护士光是看着她这样硬撑，都有些于心不忍，“如果实在疼，真的可以喊出来的，能转移注意力，到时候就没那么疼了。”
江见安摇头，汗水把刘海黏在额上：“喊了……外面更急……”
默不作声的医生检查好了宫口。
“开五指，可以进产房。要家属陪产吗？”
江见安几乎脱口而出：“要！”
护士立刻去外面通知家属。
推车一转，孟贤礼已换好隔离衣站在门口。
他冲过来，握住她手：“我来了，别怕。”
产床冰冷，他把自己的外套垫在她肩下。
“贤礼，我好疼啊！”
豆大的汗珠从额头落下，江见安死死抓住孟贤礼的手。
孟贤礼光是看着都替江见安心疼，却没有别的能帮得上忙。
“安安，我们深呼吸。吸气，呼气，很好，再来。”
监测器里的胎心突然下降，医生大喊着，“不好。”
在看了一眼监测器之后，医生果断决定：“产钳助产，快！”
无影灯下，金属器械碰撞声清脆。
江见安痛得面色惨白，指甲陷入孟贤礼掌心。
孟贤礼也是记得团团转，俯身在她耳边：“安安，听我说，孩子马上出来，你再加把劲！”
“咔嚓”一声产钳合拢，伴随一声响亮啼哭，六斤九两的女婴被倒提在灯光里。
“母女平安！”
江见安脱力地闭上眼，泪水顺着太阳穴滑进鬓角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
孟贤礼嘴唇贴着她额头，声音哽咽：“辛苦了，江同学。”
“别松懈啊！肚子里还有一个呢，产妇再用力，已经看到头了！！”
江见安终于还是忍受不住，大喊出声。
她用尽全力，底下已然麻木。
好在又一声啼哭响起，响亮的声音让她最终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。
“龙凤胎啊，这简直是太有福气了！”
护士把襁褓放到她左右臂弯，小家伙们的小脸红皱，头发湿漉漉。
江见安抬手指轻触女儿的脸，低低唤：“真可爱……贤礼，你看这眼睛真像你啊……”
“男孩的眼睛像你。”
孟贤礼光是看着孩子们，眼眶便已经红润起来。
“先别说话了，你好好保存体力。”
两个护士把孩子们抱走去和产房外的家属道喜，另外几个护士推着江见安往病房转移。
病房里，江见安被推进来时，床单已经换好，窗户半开，消毒水味混着桂花香。
护士帮她挪到床上，低声交代：“两个小时内尽量休息，刀口疼就按铃。”
江见安摇摇头，声音哑却清醒：“我想看看孩子。”
护士笑出了声，又宽慰道：“马上送回来，先让家属稀罕几分钟。你这生了龙凤胎，家属们肯定高兴地合不拢嘴了。”
原先的产房外，江父攥着拐杖来回走，听见哭声猛地停步。
林飞扶住他肩膀：“叔，生了！”
“老天保佑啊。”孟母双手合十，眼泪刷地落下：“母子平安，太好了……”
自动门滑开，护士抱着襁褓出来：“江见安家属！恭喜你们啊，是龙凤胎呢！”
一群人围上去。孟贤礼跟在后面，掌心还留着几道指甲痕，他却笑得像个傻子：“两个都是六斤九两，母女和母子都平安。”
江父伸出的手僵在半空，“什么？！”
外面守着的人一听还是龙凤胎，更是笑得合不拢嘴。
护士把孩子交给年长的长辈，又转头去忙了。
已经许久没有抱过孩子的江父，僵硬地接过孩子，终究只敢轻轻碰了碰外孙女的小脸，硬邦邦的声音低下去：“好孩子，来得真是时候。”
孟母也抱着另外一个孩子，冲江父笑：“亲家公，这下可是双喜临门了，大女儿喜得千金，二女儿喜得良人，这脸该挂起来了吧？”
“挂，挂，今天都听你们的！！”
一行人抱着孩子往住院病房走去，欢声笑语。
只有孟贤礼顾不上和家里的长辈寒暄，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江见安身边。
江见安用尽力气，如今已经昏睡过去，任由别人怎么喊都叫不醒。
“医生，这对吗？为什么她没动静了！”
“你是第一次见女人生孩子吧？”护士给江见安安排上点滴，又笑着道，“妈妈生完孩子太累了，何况妈妈是一次生了两个。你就放心吧，妈妈没什么事，就是需要好好休息。”
护士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，门被轻轻带上，屋里只剩江见安和孟贤礼。
床上的江见安也在护士离开后，幽幽转醒。
孟贤礼蹲在床边，拿棉签蘸水，一点点润她干裂的唇，声音轻得像怕惊着她：“疼不疼？”
“还好，就是腰像断了一样。”江见安抬手，指指自己散乱的头发，“帮我梳一下，别让孩子第一眼看见妈妈这么狼狈。”
她往四周看了看，没看见孟家和江家的长辈，眼里闪过失落，“爸妈他们呢？怎么还没过来？”
孟贤礼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木梳，递到江见安手里。
这是她怀孕后期他特意做的，齿磨得圆润。
考虑到江见安现在身子行动不便，孟贤礼小心地托起她后脑，一缕一缕理顺，“还是我来帮你吧。”
梳头发难免会落下一些浮发，孟贤礼看着那些梳子上，喉咙深处传来一阵哽咽。
“一共掉了七根，回头我给你做把更软的。”
江见安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，扯到伤口，嘶了一声，又笑：“孟老师，你现在连掉几根头发都数得清？”
“当然，你的一切我都要有数。”他放下梳子，握住她手，掌心贴着掌心，温度交换，“安安，谢谢你把两个小宝带到世上。”
话音刚落，门被推开，打断了江见安与孟贤礼之间的旖旎。
江父和孟母抱着襁褓回来。孟母更是抱着孩子笑呵呵地来到江见安面前。
“安安休息好了吗？来，宝贝们，我们让妈妈抱抱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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