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子行驶了一段时间，路过了杨翠花家。
李改灯注意到她家院子里的灯还亮着。
车厢内气氛凝重，李改灯能感觉到小霞的情绪低落，想必小英的遭遇在她心里留下了很深的触动。
为了不让这种沉默继续蔓延，他决定找个话题聊聊。
他微微侧过身，转向小霞的方向，说道：“看，这是马满圈家，你差点就嫁到这家了。”
果然，小霞被李改灯的玩笑逗乐了，她用手轻轻捶打了一下李改灯的胳膊，嗔怪地笑着骂道：“宝器！”
李改灯被这个词弄得一头雾水：“啥意思？”
小霞解释道：“就是傻不愣登、搞笑的意思。”
李改灯笑着摇摇头：“我发现，你每次受到大的刺激，就会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，或者一些新词。”
小霞深吸一口气，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：
“对！你不知道，我今天在医院，看到胖妹那个样子，大张着嘴，眼睛瞪得像玻璃球，跟当年她叫我逃跑前的表情一模一样！我一下就想起她了！”
李改灯感慨道：“幸亏有胖妹，要不然赵老四的罪证还真不好找。”
两人一路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，思绪飘飞，时间也仿佛在不知不觉中流逝。
路旁的树木越来越稀疏，田野逐渐被黑暗吞噬，远处的风后墓也渐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。
夜色下的风后墓，显得格外神秘而阴森，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。
李改灯将车缓缓停靠在马爷爷家侧面的一片空地上，熄灭了引擎，车灯也随之暗淡下来。
夜晚的风后村格外寂静，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。
两人轻手轻脚地打开车门，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，以免惊扰到沉睡中的村民。
下车后，李改灯轻轻地将车门关上，确认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后，才直起身子，环顾四周。
根据上次马春芳发出异响的位置，李改灯推测，她应该就住在马爷爷家右后方不远处的几户人家中。
李改灯注意到，风后村的住户大多没有修筑围墙，房屋之间仅以低矮的篱笆或树木隔开，这无疑方便了他们寻找马春芳。
两人借着微弱的天光，沿着蜿蜒的小路前行。
他们绕过第二条小巷，一户朝西的房屋映入眼帘，昏黄的灯光从窗户透出，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。
李改灯和小霞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，目光紧紧地注视着那户人家。
透过窗户，他们看到堂屋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正是马春芳。
她正和她的哥哥嫂子一起坐在电视机前，一边观看节目，一边谈笑风生，神情看起来十分自然，丝毫没有上次见到时的疯癫模样。
“是她！”小霞低声说道，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。
李改灯点点头，示意小霞跟上。他快步走到那户人家的门前，轻轻地叩响了木门。
“咚咚咚……”敲门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。
屋内的谈话声戛然而止，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屋内传出：“谁呀？”这正是马春芳嫂子的声音。
“我，我找马阿姨有点事。”小霞连忙应道。
屋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，似乎是马春芳和她的哥哥嫂子在低声交谈。
李改灯猜测，他们肯定在疑惑，这么晚了，谁会来找马春芳？
片刻之后，马春芳似乎有些不耐烦地努了努嘴，示意嫂子去开门。
她嫂子起身，走到门口，打开了房门。
“你们，什么事？”马春芳的哥哥和嫂子几乎同时问道，语气中带着一丝警惕。
李改灯没有绕弯子，开门见山地直视马春芳，语气严肃地问道：
“马春芳，你为什么要装疯？”
马春芳杏眼圆睁，指着李改灯的鼻子，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：
“哪来的野小子！你凭啥说我是装疯？！”
她眯起眼睛，仔细打量着李改灯，认出这张脸她已经见过。
李改灯毫不畏惧地迎上马春芳的目光，嘴角微微上扬，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：“对啊！你刚刚也承认自己是装疯！”
他故意加重了“装疯”两个字，观察着马春芳的反应。
马春芳的脸色由红转白，又由白转青，胸脯剧烈起伏，仿佛随时要爆发：“你究竟想干啥？！”
她猛地一拍桌子，茶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，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李改灯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，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溅到手上的水渍，这才抬起头，眼神锐利地盯着马春芳：
“如果你是为了逃避法律惩罚，为赵老四打掩护，你可能罪加一等！”
他故作高深莫测地说道，其实心里也没底，只是想先在气势上压倒对方。
马春芳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，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：
“我还为他打掩护！我不想点办法先逃出来，怕是要被那对奸夫淫妇害死！”
她咬牙切齿地吐出“奸夫淫妇”四个字，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。
这时，马春芳的嫂子端着两张木凳走了过来，脸上堆满了笑容，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：
“不管啥事，来了我家就是客，先坐下再说。”
李改灯和小霞对视一眼，默默地接过凳子，坐了下来。
马春芳的哥哥也从里屋走了出来，手里拿着一个旱烟袋，吧嗒吧嗒地抽着，烟雾缭绕中，他的脸上看不清表情。
马春芳的哥哥和嫂子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诉说马春芳这些年的委屈：
“你们不知道，我妹子熬了多少年，忍了多少气，要不是看在还有一个儿子的份上，她也熬不了这么多年。”
马春芳的嫂子叹了口气，接着说道：
“赵老四那个没良心的，在外头花天酒地，把家里的钱都败光了，还经常打骂春芳，我们看着都心疼。”
马春芳的哥哥也跟着附和道：“是啊，春芳这些年受的苦，我们都看在眼里，要不是为了孩子，她早就跟赵老四离婚了。”
马春芳的嫂子突然话锋一转，问道：“你们认识钱丽和钱玉芳吗？”
小霞和李改灯对视一眼，点了点头：“认识。”
马春芳的嫂子神秘兮兮地问道：“为啥赵老四只有两个孩子，你们知不知道嘛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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