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改灯侧身挤出人群，脚步轻缓，尽量不引起注意。
他微微弓着背，眼神扫视着周围，寻找一个合适的离开方向。
就在他即将融入街角的阴影时，一个熟悉的身影蓦然闯入他的视线。
那是马春芳，赵老四的原配妻子。她藏身于人群后方，目光紧紧盯着被封条封住的电脑铺，侧耳倾听着人们的议论。
李改灯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，好奇心驱使他继续观察。
人群中，关于钱丽的议论声此起彼伏，各种猜测和说法交织在一起。
李改灯注意到，每当有人提到钱丽的名字，马春芳的嘴角就会微微上扬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。
那笑容里，似乎夹杂着一丝得意，一丝嘲讽，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快意。
难道她是装疯？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李改灯的脑海，让他感到不寒而栗。
他回想起马春芳疯疯癫癫的模样，以及她口中念叨的那些古怪话语，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。
如果她是装疯，那她的目的又是什么？
李改灯的突然出现，惊扰了马春芳。她猛地抬起头，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。
刚才还闪烁着喜悦光芒的眼睛，瞬间变得黯淡无光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呆滞和空洞。
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，身体微微颤抖，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。
紧接着，她又开始喊起了激昂的口号：“一二一！锻炼身体……”
围观的人群被她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，纷纷转头看向她，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疑惑。
有人小声议论：“赵老四作孽啊！把自个儿正宗媳妇儿都逼疯了！”
李改灯几乎可以肯定，这个女人是在装疯！他感到后背一阵发凉，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。
他不敢再停留，转身快步走向自己的汽车。
他拉开车门，迅速坐进驾驶室，启动引擎，一脚油门踩下去，车子飞快地驶离了这个是非之地。
跨过黄河公路大桥，李改灯的心跳渐渐平复，但他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深。
几分钟后，到了食品厂大门口。
王大爷正蹲在门口抽旱烟，眯着眼，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。
“改灯回来了，快进来吃饭，你小姨都做好饭了。”王大爷笑呵呵地把李改灯迎进门。
进了屋，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。赵春芳已经把饭菜端上桌，一盘红烧蛇段，一盘凉拌野菜，一盘炒土豆丝，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玉米粥。
“小姨，今天这蛇肉真香！”李改灯吸了吸鼻子，笑着招呼赵春芳。
“那是，今天这蛇可新鲜着呢！”赵春芳笑眯眯地说，“快吃吧，凉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三人围坐在桌边，李改灯夹起一块蛇肉放进嘴里，鲜嫩的肉质，配上浓郁的酱汁，味道真是不错。
“对了，你们知道之梅生了双胞胎吗？”李改灯问。
“知道！昨天便灯就打电话告诉我了！”赵春芳笑嘻嘻地说道。
“老孙这么久咋没来？他不是最爱吃蛇肉吗？”王大爷突然问道。
“还多吗？要不等会儿我给他送点过去？”李改灯提议。
“行啊，还有不少呢，给他送点去。”王大爷爽快地答应。
席间，王大爷绝口不提电话的事，李改灯也没多问，他知道时间还没到。
他便和王大爷、小姨聊起了在县城听到的关于钱丽报警的事。
“听说钱丽报了警，说电脑在千尺道被偷了，结果警察没抓到小偷，倒是把赵老四走私黄金的事给抖搂出来了！”
赵春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，“真的假的？还有这种事？”
“我也是听别人说的，具体怎么回事还不清楚。”李改灯说，“不过这传得可神了，说是赵老四走私了好多黄金，都被警察查出来了！”
王大爷在一旁听着，笑得意味深长。李改灯忍不住问：“王大爷，您怎么看这事？”
王大爷却摆了摆手，“吃饭吃饭，先吃饭，吃完再说。”
李改灯又把马春芳的事说了一遍，王大爷将信将疑，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，“装疯？是不是……”
赵春芳不以为然地说：“精神病本来就神神叨叨的，你管那么多干嘛？赶紧吃饭！”
李改灯心里却始终放不下这个疑虑，总觉得马春芳的疯癫有些古怪。
午饭后，李改灯帮王大爷收拾碗筷，赵春芳则回了办公室处理账目。
见赵春芳走远了，王大爷才神神秘秘地凑到李改灯耳边，把那天早晨他去县城找钱丽，故意挑拨她与龙哥关系的事，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。
“我估计，钱丽还真不知道赵老四在走私，她想收拾打压龙哥，才去报的警！”
李改灯听得目瞪口呆，半晌才回过神来，“王大爷，您这招真是高啊！姜还是老的辣！”
王大爷得意地捋了捋胡须，“嘿嘿，小伎俩，小伎俩。”
李改灯将碗筷仔细地码放在一起，用抹布擦拭干净灶台，然后将打包好的蛇肉拎在手里，上了车，开车去内城。
到了老孙家，老孙不在，孙倩和她娘在家。
孙倩看到李改灯，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，接过蛇肉，热情地说道：
“谢谢改灯兄弟，我爸要是知道你给他送蛇肉来，肯定高兴坏了！”
李改灯腼腆地笑了笑，“应该的，应该的。”
他与孙倩母女寒暄了几句，谢绝了邀请，便离开了。
走出老孙家，李改灯开着车前行。
突然，一个身影一闪而过，那身影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，匆匆走进了一个院子。
那身影，看起来像是钱玉芳。李改灯心中一动，停下车，走到院墙边，透过墙上的缝隙，仔细地观察着院子里的情况。
院子不大，却停着一辆颜色怪异的轿车，那正是钱丽的车！
李改灯的心跳骤然加快，难道钱丽和钱玉芳藏在这里？赵百万会不会也在这里？
他屏住呼吸，仔细地观察着院子里的动静，却始终没有看到赵百万的身影。
钱丽似乎并不知道赵老四走私的事情，那么她完全可以去坦白清楚，重新开始新的生活。
那么，钱玉芳呢？她是否知道赵老四的罪行？甚至参与其中？
他决定暂时不惊动她们，等到天黑之后，再过来观察一番，看看赵老四是否藏匿于此。
如果赵老四真的在这里，他就立即报警，并且要亲眼看着警察将赵老四抓捕归案。
如果赵老四不在这里，那就放过这两个女人，让她们自己去面对命运的审判，是接受惩罚还是逃脱制裁，都由她们自己决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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