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国栋气得几乎失去了理智，他猛地转身，抓起讲台上的粉笔，在黑板上“唰唰唰”地写下一行大字。
“所有人！听好了！！”
“因为何雨水同学屡教不改，公然顶撞、辱骂老师，严重扰乱晚自习纪律！！”
“现决定！在原加作业基础上！再追加——”
陈国栋几乎是吼出来的“...”
“明天早自习！连同物理作业！一起交上来！！！”
“少一个字！抄不完！全班！都别想上第一节课！！！”
轰——！！！
如果说刚才加物理作业是炸弹，那现在追加的作业简直就是核弹！
教室里瞬间一片绝望的死寂！所有人都被这丧心病狂的惩罚惊呆了！连呼吸都忘了！
别说晚自习剩下的时间，就是熬通宵也未必写得完！而且还要加上那超量的物理题！
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！陈国栋这是要逼死他们！
巨大的绝望和愤怒瞬间席卷了整个教室！如果说刚才对何雨水还有一丝丝因为被连累而产生的微妙怨气，那么此刻，当这完全不可能完成、纯粹是泄愤和惩罚的任务砸下来时，所有的矛头，所有的怨恨，瞬间全都指向了始作俑者——陈国栋！
“陈老师！这太过分了！”
“我们根本写不完！”
“凭什么啊？！是何雨水顶撞您，为什么要罚我们所有人？”
“这不公平！！”
“我们要去找朱主任！找校长！！”
几个胆子大点的男生忍不住站起来抗议了！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委屈！
其他同学虽然没敢站起来，但也都抬起头，用充满怒火和敌意的眼神死死盯着讲台上状若疯魔的陈国栋！
教室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，如同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！
何雨水看着黑板上那刺眼的惩罚，听着同学们愤怒的抗议和对陈国栋的指责，看着陈国栋那张因为愤怒和失控而扭曲变形的脸，
何雨水心中的怒火反而奇异地平息了一些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决绝和深深的悲哀。
何雨水知道陈国栋完了，自己亲手把自己推到了全班学生的对立面，也彻底撕碎了他作为老师最后一点可怜的威信。他以为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能逼自己屈服，能让学生们怨恨自己，结果却适得其反，彻底激起了公愤！
何雨水深吸一口气，没有再去看陈国栋。
陈国栋默默地开始收拾自己的书包，将桌上的书本、文具一样一样，仔仔细细地装进去。
何雨水的动作很慢，很平静，却带着一种无声的、强大的力量，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“何雨水！你要干什么？！”
陈国栋看到她的动作，厉声喝道，心里却莫名地闪过一丝慌乱。
何雨水将书包背在肩上。
目光平静地扫过全班同学那一张张愤怒、委屈、却又隐含着一丝期待的脸。
然后，何雨水的目光最后落在陈国栋脸上，没有愤怒，没有恐惧，只有一种彻底的失望和冰冷的疏离。
“陈老师，您布置的作业，我——写——不——完。”
“也不想写。”
“您不是说了吗？‘不想写就滚’？”
“那好。”
“我滚。”
“您慢慢享受……您的晚自习吧。”
说完，何雨水不再看陈国栋一眼，在所有人震惊、错愕、甚至带着几分敬佩的目光注视下，坚定而从容地穿过寂静的过道，走向教室门口。
“何雨水！你给我站住！！”
陈国栋气急败坏地怒吼，声音都破了音！
想冲过去拦住何雨水，但陈国栋的脚步却像被钉在了地上！
而且，全班学生那如同实质般的愤怒目光，像无数根针扎在陈国栋背上！
陈国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何雨水拉开教室门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，消失在走廊的灯光里。
“砰。”
教室门被轻轻带上，发出一声轻响，却如同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。
教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针落可闻。
陈国栋站在讲台上，脸色惨白如纸，胸口剧烈起伏，大口喘着粗气，像一条离水的鱼。
看着黑板上自己亲手写下的、那如同笑话般的惩罚，看着台下几十双充满了冰冷、愤怒、鄙夷甚至带着一丝怜悯的眼睛，
陈国栋感觉自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！一个被所有人唾弃的失败者！巨大的挫败感和恐惧感瞬间将他淹没！
陈国栋张了张嘴，想说什么挽回局面，却发现喉咙干涩发紧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那如山般的作业惩罚？此刻更像是对陈国栋的嘲讽！
陈国栋颓然地瘫坐在讲台的椅子上，像一滩烂泥。
晚自习的剩余时间，在一种令人窒息的、冰冷死寂的沉默中，一分一秒地煎熬着。
没有人再写一个字，所有人都用沉默表达着最强烈的抗议。
窗外的夜色中，何雨水倔强的身影正快步穿过校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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