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徐老师，谢谢你！真的谢谢你！你点醒我了！我……我这就回去准备！” 她抓起桌上的布包，恨不得立刻冲回学校。
徐蒙也站起身，看着眼前这个被逼出了几分“杀气”的小学班主任，难得地露出一丝鼓励的笑意。
“嗯，去吧。记住，有理有据，不卑不亢。你是为了学生好，没什么好怕的。”
冉秋叶用力点点头：“我记住了！谢谢徐老师！打扰你吃饭了，实在不好意思！”
冉秋叶再次为自己的冒昧登门道歉，语气却比来时多了份干脆利落。
“没事，路上小心。”徐蒙送她到院门口。
冉秋叶步履匆匆地离开了四合院，背影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。
徐蒙关好院门，回到堂屋。厨房里饭菜的香气依旧隐隐飘散出来。
徐蒙重新坐下，却没有立刻去端饭菜。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，发出单调的笃笃声。
窗外，四合院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在青砖地上。阎阜贵家的窗户紧闭着，似乎还在生着闷气。后院贾家的方向，隐隐传来贾张氏那特有的、拔高了调门的说话声，不知又在数落着谁。
徐蒙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、极冷的弧度。
“棒梗……”
徐蒙低声自语，声音轻得像叹息，又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漠然。
“这次，看你奶奶那张巧嘴，还怎么帮你把黑的说成白的。冉老师……可别让我失望啊。”
徐蒙起身，走进厨房，端出那盘依旧温热的炒鸡蛋和馒头。
......
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二年级三班的办公室，空气里浮动着粉笔灰和旧书本的味道。
二年级的学生们大部分都去操场上活动了，办公室里只剩下李梅老师和被冉秋叶特意留下的王铁军。
王铁军缩在办公室角落的一张矮凳上，小小的身体紧绷着，头埋得低低的，几乎要缩进洗得发白的旧衣服领子里,双手紧紧攥着膝盖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王铁军那双本该充满童真的眼睛里，此刻盛满了恐惧和不安，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。
冉秋叶搬了张椅子坐在他对面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，带着安抚的力量。
“铁军，别怕。你看，这里是老师的办公室，很安全。李老师也在这里陪着你呢。”
冉秋叶指了指旁边同样神色关切的李梅。
王铁军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，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。
冉秋叶和李梅交换了一个忧虑的眼神。
冉秋叶深吸一口气，决定单刀直入：“铁军，昨天下午放学，在后胡同口……是不是棒梗拦住你了？”
听到“棒梗”这个名字，王铁军的身体猛地一哆嗦，像被针扎了一样，下意识地就想往凳子后面缩，喉咙里发出压抑的、小动物般的呜咽声。
“别怕！铁军，有老师在！”李梅心疼地往前倾身，声音也放得更柔。
“告诉老师，棒梗是不是欺负你了？他是不是……抢了你的东西？”
李梅记得冉秋叶提过地瓜干的事。
王铁军依旧死死低着头，小小的拳头攥得更紧了，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。
王铁军用力地摇头，幅度很小，但很坚决，仿佛只要否认，那个可怕的场景就不会存在，那个恶狠狠的威胁就不会成真。
冉秋叶知道，这孩子是被吓破了胆。棒梗那句“敢告诉老师，我连你明天带的窝头都给你踩烂！把你书包扔茅坑！”像毒蛇一样缠住了这个胆小孩子的神经。她必须打破这恐惧的牢笼。
“铁军，”
冉秋叶的声音沉静下来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，“看着老师。”
冉秋叶伸出手，轻轻托起王铁军的下巴，强迫他抬起头。孩子的小脸惨白，嘴唇哆嗦着，眼睛里噙满了泪水，却倔强地忍着不让它掉下来。
“老师知道你很害怕。棒梗威胁你了，对不对？”冉秋叶直视着王铁军的眼睛。
“他是不是抢走了你奶奶省给你的、烤得香喷喷的地瓜干？还说了很可怕的话？”
王铁军的眼泪终于忍不住，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，砸在膝盖上，洇湿了一小片布料。
王铁军抽噎着，终于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，喉咙里发出破碎的、压抑的哭声。
“好孩子，哭出来，别憋着。”李梅连忙递过去一张粗糙的草纸。
冉秋叶的心揪紧了，愤怒和心疼交织，等王铁军稍微平静一点，才继续开口，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。
“铁军，老师向你保证！棒梗他不敢！他绝对不敢再动你一根手指头！也绝对不敢再踩烂你的窝头，扔你的书包！老师向你发誓！”
冉秋叶顿了顿，一字一句，清晰地承诺。
“今天放学，老师跟你一起回家。把你的爸爸妈妈也叫上。然后，老师带着你们，去棒梗家里！找他奶奶，找他妈妈！当着他家里人的面，把你那天受的委屈，棒梗怎么抢你的地瓜干，怎么威胁你的，原原本本地说出来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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