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高飞突然踮起脚尖，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下巴。
刘龙羽下意识捂住左眼，却听见男孩咯咯笑起来：“像矿洞里会发光的蝴蝶翅膀，一闪一闪的。”
“两个，我能看见两个。”
小高飞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，他似乎对这个发现感到非常有趣。
刘龙羽捂住高飞的嘴巴，神色紧张地说道：“这是我们的秘密，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？”
“如果你答应我的话，以后我去哪里玩我都带着你。”
刘龙羽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，他希望小高飞能保守这个秘密。
小高飞一听，大大的眼睛瞬间充满了光芒，他急忙点头，伸出一根小胖手放到自己的唇边，说道：“嘘，我们谁也不告诉，这是我们的秘密。龙羽哥哥，你答应我的可不能骗小孩。”
小高飞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。
刘龙羽连忙点头，又和小高飞拉钩，这才将小高飞给哄住了。
看来，他这奇怪的眼睛除了他之外，高飞也能看见。
那其他人会不会看见呢？
还是说他们早已经习以为常，只有自己还在大惊小怪？
刘龙羽看着周大娘端着一大盆玉米粥往外走，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冲动，急忙拽着周大娘的胳膊说道：“大娘，你看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吗？”
刘龙羽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。
周大娘歪着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刘龙羽，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，说道：“嗯，今天比昨天更帅一点！看来你马大哥说得没错，你这么大的孩子居然也懂得臭美了。”
“快点把脸洗干净出来吃饭了，今天是周末，不用去学校，正好你下午可以带着小高飞出去玩一会儿。”
“听说后山的桃子都已经结果了，明天提前去踩点儿，回头等果子成熟了，就能熟门熟路地去摘桃子了。”
“耶，好耶，摘桃子，我喜欢。”
小高飞听到刘龙羽要带他出去玩，高兴得手舞足蹈。
此时，院外忽然传来自行车的铃声，混着林安冉清亮的嗓音：“刘班长，说好今天带我去后山采标本的！”
刘龙羽抱着小高飞走出房门，正撞见少女逆光站在凤凰牌自行车旁。她马尾辫上的红丝带被风吹得猎猎作响，像面血色旗帜。
两人骑车穿过矿区时，刘龙羽注意到所有矿工都戴着崭新的防尘面罩。
这与记忆中的场景大相径庭——上辈子矿工们总是赤着脸在煤灰里劳作，直到鼻腔变成两个漆黑的隧道。
更诡异的是，每座矿井口都贴着同样的告示：伽玛实验室技术支持，安全生产示范单位。
“班长，你觉得，转校生能不能参与优秀学生选拔？”
林安冉突然加速与他并行，车筐里的地质锤撞出清脆的响声。
“那个伽玛实验室……”
她顿了顿，校服领口滑出半截银链，坠子形状像是某种爬行动物的鳞片。
刘龙羽的掌心渗出冷汗。
前方拐弯处立着一块斑驳的路牌，箭头指向“霞峰山观测站”——「距离七千公里」在重生前的记忆里，这地方应该是个废弃选煤厂。
而且，刘龙羽分明记得，忠字矿区的北方是信字矿区，东面是孝字矿区，东南是义字矿区，西南是礼字矿区。整个龙角大陆被分为七大矿区，再往外，就不知道是哪儿了，有人说是荒漠，也有人说是大海。
可没人见过。
都是道听途说。
所以，霞峰山究竟在哪里？
后座的小高飞突然哼起古怪的童谣，调子竟和昨夜马博良哼的古语小曲隐隐相合。
山道旁的桃林里，未熟透的果实没有打枝，反而沉甸甸地将枝头压成危险的弧度。
刘龙羽停下车时，左眼发现每颗桃子表面都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。
右眼看见的，则是普通水果的模样。
林安冉用地质锤轻敲树干，树皮簌簌落下，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金属质地。
“这是……\"
刘龙羽的指尖触到冰凉的树干。
小高飞突然挣脱他的怀抱，像只灵敏的松鼠蹿进桃林深处。
男孩的银镯在枝叶间闪动，每次光芒跃动都伴随着桃子坠地的闷响。
林安冉从背包掏出个巴掌大的仪器，表盘上的指针疯狂旋转：“辐射值超标三十倍。\"
她转头时，刘龙羽看见她瞳孔深处掠过一抹暗金，像蛇类收缩的虹膜，“看来矿区的污染确实很严重。”
“你？这…你是说，这些果树是假的？”
刘龙羽不确定地问道。
“不是，但这些都是科技制造出来的仿生树，产出来的水果都是科技和狠活，你可以理解为，这些都是用实验室培养皿做出来的，但吃起来口感跟真的水果没有区别。”
林安冉解释道。
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刘龙羽摘下一颗桃子，用手捏碎，发现那层金属质感只是他左眼能看到的一串数据，并不是真实包裹在果子上的。
“我父母都是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啊？你以为我为什么想进伽马实验室？”
林安冉歪着头说道。
她没有说假话，她父母确实是实验室的科学家，但他没说的真话是，她父母不希望她继承家族衣钵，林安冉反抗，她父母一个反手就将她送的远远地，远到九大世家都找不到她。
可她没有犯错，为什么要逃？
林安冉想通过自己的方式回家。
此时，桃林深处突然传来小高飞的尖叫。
刘龙羽冲过去时，男孩正蹲在棵桃树下，面前躺着只浑身溃烂的野兔。
兔子的三瓣嘴张合着，吐出一团黏稠的黑色液体。
更骇人的是它额头上凸起的肉瘤，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，正随着呼吸喷出淡蓝色雾气。
“别看！\"
林安冉捂住小高飞的眼睛，从腰间抽出个银色容器。
她动作娴熟地将野兔装进容器时，刘龙羽注意到她虎口处有一片鳞状疤痕——和牛文海后颈的胎记如出一辙。
回程路上，三人都沉默不语。
小高飞把脸埋在刘龙羽后背，校服布料很快洇开温热的湿意。
经过7号矿井时，刘龙羽突然刹住车。
井口的封条被撕开一角，露出后面幽深的巷道。
潮湿的霉味混着某种甜腻的香气飘出来，让他想起重生前透水事故时涌入鼻腔的死亡气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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