讲座在一种近乎狂热的气氛中结束。学生们将周翊聪团团围住，眼神里闪烁着的光芒，比最虔诚的信徒还要炙热。林文翰站在一旁，看着这一幕，眼眶微微湿润。他知道，从今天起，中医心理学，不，是整个中医的复兴之路，将踏上一片前所未有的坦途。
人群散去后，杏林堂显得有些空旷。高哲和他的人还呆立在原地，像一尊尊风化的石像。
周翊聪端着他的保温杯，并没有直接离开。他走到高哲面前，平静地看着他。
高哲的嘴唇蠕动了几下，最终，这个骄傲了一辈子的学者，用一种近乎沙哑的声音，问出了一个问题：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你能看到她说的‘黑影’？为什么你能知道她三年前去过哪里？”
这个问题，也是他所有困惑的核心。如果说针灸有效是技术问题，那么这种堪比“读心术”的诊断，已经超出了他能理解的范畴。
“我不是看到了‘黑影’，我是看到了她心中‘恐惧’的象。”周翊聪的语气很平淡，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，“至于她去过哪里，也不是我算出来的。是她身上的‘气’告诉我的。一个人的经历，尤其是那些造成巨大心灵创伤的经历，都会在她的生命场里，留下独特的印记。就像一块石头投入水中会留下涟漪，只要你懂得如何去观察，就能顺着涟漪，找到那块石头。”
“气……生命场……”高哲喃喃自语，这些词汇对他来说，依旧陌生而抽象。
“你的理论没有错，物质决定意识。但你忽略了后半句，意识，同样能反作用于物质。”周翊聪喝了口茶，“你把心灵当成一台需要维修的机器，而我，把它看作一座需要打理的花园。机器坏了，换零件就行。花园荒了，你得松土，得浇水，得施肥，得除草，还得有阳光。这阳光，就是‘心神’的力量。”
他看着依旧迷茫的高哲，忽然说道：“你最近，是不是经常凌晨一到三点醒来，然后就再也睡不着？而且时常感到口干口苦，右侧胁肋部有隐隐的胀痛感？”
高哲的身体猛地一僵，惊骇地看着周翊聪。这些症状，他已经持续了小半年，一直以为是工作压力大导致的，从未对人言说。
“肝气郁结，气郁化火。辩论时火气上冲，看着威风，实则内耗其身。”周翊聪摇了摇头，“你连自己的花园都快荒了，又怎么去打理别人的？”
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便签，随手写了几个字，递给高哲。
“回去，什么药都别吃。每天睡前，用这个姿势站桩十分钟。”纸上画着一个极其简单的姿势，就是两脚开立，双手在小腹前环抱，如抱圆球。“什么都别想，就去感受你的呼吸。一个月后，我们再谈。”
说完，周翊聪便转身离去，留下高哲一个人，捏着那张薄薄的纸，手心却感到一阵滚烫。
……
同一时间，大洋彼岸。
辉瑞集团总部的顶层会议室，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。巨大的屏幕上，正定格着周翊聪手持银针，孙小冉泪流满面的画面。直播虽然结束了，但那神迹般的一幕，却像烙印一样，刻在了在场每一个高管的心里。
“法务部，废物！媒体公关，废物！一群废物！”一个头发花白的德裔高管，狠狠地将一份报告摔在桌子上，“我们花了上亿美元，发起了专利诉讼，动用了全球数百家媒体进行舆论围剿，结果呢？结果就是给他送了一块垫脚石！让他踩着我们的脸，登上了神坛！”
“现在全球的社交媒体上，都在讨论中医。我们的股价，在过去三个小时里，蒸发了超过五十亿美元！五十亿！”另一个高管面色惨白地补充道。
会议室里，一个坐在主位阴影中，始终没有说话的男人，缓缓地抬起了头。他叫斯特林，是辉瑞内部最神秘，也是最激进的部门——“未来战略部”的负责人。他的眼神像鹰一样锐利，带着一种不属于商人的冷酷。
“先生们，你们还在用商人的思维，去对付一个‘巫师’。”斯特林的声音不大，却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，“你们试图用规则去战胜他，但他，是制定规则的人。你们试图用舆论去淹没他，但他，能创造神迹。”
他站起身，走到屏幕前，指着周翊聪手中的保温杯，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。
“你们有没有想过，这个巫师的‘魔法’，来源于什么？”
众人面面相觑。
“是他的那些草药。”斯特林一字一句地说道，“我们分析了他公布的所有药方，以及他治疗各种疾病的核心用药。这些植物，尤其是那些在他那个所谓的‘百草园’里，用特殊方法培育出来的植物，才是他所有‘魔法’的根基。没有了这些，他就是个空有理论的教书先生。”
一个高管迟疑地问：“你的意思是……？”
“既然我们无法在棋盘上赢他，那就把他的棋盘，连同他的棋子，一起烧掉。”斯特林的眼中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。
他打开了另一个加密文件，屏幕上出现了一系列复杂的基因序列图和生物模型。
“‘焦土计划’，是我们部门一个被封存的备用方案。这是一种经过基因编辑的，高度特化的植物病毒。它不会感染任何动物和人类，只会针对特定植物的特定基因序列，进行毁灭性打击。它可以通过空气、水源、昆虫传播，一旦感染，无药可解。植物会在二十四小时内，从根部开始腐烂，生命能量被彻底吞噬，化为一堆焦土。”
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。这已经不是商业竞争了，这是赤裸裸的生物战！
“我们已经根据从中国获取的样本，完成了针对他百草园核心药材的‘定制’。比如甘草、黄芪、当归，还有几种极其稀有的，只在他园中生长的特殊变种。”斯特林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，“只要我们悄无声息地，将它投放到那个百草园。周翊聪的‘神话’，就会在一夜之间，化为乌有。他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宝贵的东西，一点点烂掉，却无能为力。到那时，谁还会相信一个连自己的花园都保不住的‘医圣’？”
疯狂，而又致命。
在短暂的沉默后，贪婪和恐惧，战胜了仅存的理智。
“我同意。”
“同意。”
……
夜，深了。
神州国医大学的百草园，在月光下静谧而祥和。经过【聚灵阵·残图】的滋养，这里的每一株植物都充满了灵性，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和沁人心脾的药香。
没有人注意到，高高的夜空中，一个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微型无人机，正无声地悬停在百草园的上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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