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京城 锦衣卫总署
两名身穿大红蟒袍之人对坐而饮，瘦削中年人略显拘谨。
另一人身上散发出久居高位的沉稳与干练，面容坚毅，双眸狭长。
此时却是带着一股得意洋洋的微笑，朝着一旁的中年调侃道，
“老蒋啊，你跟那个王直接触过，你说，他会老老实实将人交给顾廷舟吗？”
蒋砚书立马站起身，郑重回话，
“指挥使大人...”
凌刚脸色一变，打断道，
“老蒋，生分了啊！
咱们就跟以前一样，我喊你老蒋，你喊我老凌。
什么指挥使不指挥使的！”
蒋砚书心中疯狂呐喊，‘你个哔养的，自己急着找死，还拉上老子，我套你猴子的！’
他也是才刚知道，不知道谁给凌刚出的馊主意。
让他派人把宁王截胡、接走，说这样能分走一部分王直的功劳！
这都是什么大聪明脑回路，出门脑子让驴踢了吧~
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，硬着头皮道，
“老...老凌，我觉得吧，顾廷舟应该不会那么顺利！
按我对王直的了解，顾廷舟在他那里讨不到什么好。”
心中不断补刀，吐槽着，“我觉得顾廷舟会死！对，我说得！”
凌刚不屑一笑，充满了鄙夷和傲慢。
“老蒋，你也太小看廷舟了，也高估那王直了！
廷舟是顾老最看中的孙子，就他那身份、地位和武艺。
蛐蛐一个王直，还不是轻松拿捏！
王直不过是一个孤儿，又没什么高贵的出身又没什么背景。
只不过是一个运气好、升官快的蝼蚁罢了~”
凌刚似乎是早就将王直的祖宗十八代都调查清楚了，脸上全是不屑。
“真不知道，年初的时候，陛下为何要让他去江南当这个眼线。
这事要是交给我，我就让顾廷舟那小子去了，一样能办的漂漂亮亮~
不就是收拢一些势力，假装投降宁王，借着宁王谋反把江南的世家...唔唔唔”
蒋砚书蹭一下窜起来，将凌刚的嘴捂上，不住摇头道，
“指挥使大人！这可不兴说出来啊！你不要命啦！”
见凌刚没有继续说的意思，蒋砚书将手拿开。
“呸呸呸！老蒋，你丫的如厕忘了洗手吧！
一股骚味，呸呸呸！”
蒋砚书尴尬得将手，在袍子上擦了擦。
“指...老凌啊，我觉得还是应该从长计议，没准这王直有什么靠山呢！”
“能有什么靠山，我都查清楚了，他那死爹就只是个小旗官，孤儿一个！”
“年轻人不能太气盛了！”
人未至，声先来。
“不气盛，叫什么年轻人！
难道跟你这个老狗一样，只知道在背后搞小动作嘛！”
只见一个俊逸冷酷的年轻男子，身后跟着一个光头、一个女人、一个秀才。
光头将一个包裹直接扔在了地上，咕噜噜滚动几下。
从里面滚出来一个血淋淋的人头，正好停在凌刚脚前。
本就因为这些人无礼，竟敢怼自己，而怒气暴涨的凌刚，
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头，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。
“廷舟！你们是何人？竟敢杀我锦衣卫千户！”
“来人！”
外面值守的锦衣卫闻言，全都冲了进来，对着王直四人抽出腰间长刀。
蒋砚书看见王直就想上来请安，被王直一个眼神制止。
王直似笑非笑看着凌刚，声音略带调侃，
“这位就是凌指挥使吧！在下王直！”
“这人可不是我们杀的，我只是来报案的。
这顾副千户啊，太嚣张不懂礼数，竟然对凯旋而回的平叛大军，大肆辱骂，还动手打人！”
王直一脸痛心疾首，叹息后悔的样子，还不停摇头。
“啧啧啧！这不，被武安侯给剁成肉泥啦！”
王直指了指地上的头颅，继续道，
“这不！就剩个死人头了！
也不知道，是谁那么缺心眼，裤裆没栓紧，放出这么个玩意儿！”
蒋砚书连忙挥挥手，让锦衣卫退出去，他感觉有人要暴走了。
王直也挥手，示意林锋众人去外面守着。
凌刚脸色由红变青，又变黑再变红！
眼睛里全是血丝，鼻腔不断喷出白烟，胸口剧烈起伏。
“狂妄！找死！”
凌刚掌心蓄力，一巴掌拍碎桌子。
整个人一跃而起，地面石砖都被他踏碎，抬手一掌。
欲要将王直镇压当场，空中凝聚的巨大罡气手掌，携带着泰山压顶之势。
快速压下，周围的桌椅板凳全都被碾成齑粉。
在王直刚进来的时候，凌刚就观察过他的气息了，‘蛐蛐二品！’
本镇抚使这一下，失手把他打死，也不可能让我偿命吧！
蒋砚书满眼火热，呼吸都急促了几分。
‘动手啦！动手啦！老大又要动手啦！’
王直冷哼一声，直接释放大宗师威压。
空中巨掌瞬间崩碎，消失于无形。
飞在半空中的凌刚直接掉下来，双膝跪地。
王直瞬身上来，一巴掌打在凌刚脸上，将其扇飞。
凌刚直接飞出房间，撞在院子围墙上。
脸上高高肿起，嘴角溢血，目光呆滞。
外面值守的锦衣卫，看见一人飞出，还以为是那个年轻人。
仔细看清楚，才发现，竟然是自家指挥使。
就想上去救援，却被林锋三人拦住。
此时，王直在前，蒋砚书在后，也从房内走出。
看见蒋砚书一副小弟的模样，外面的锦衣卫更懵了。
“什么情况？指挥使大人可是宗师，就这么被打飞了？”
“这个新来的是个镇抚使吧！什么情况啊？”
“怎么同知大人好像很怕他的样子？”
“废话，能把指挥使大人打飞的人，能不怕吗？！”
蒋砚书瞪了几人一眼，几人瞬间老实。
林锋三步并作两步，来到凌刚处。
一手抓住凌刚一条腿，直接将其拽出。
拖着就往回走，随意扔到了王直跟前。
王直一脚踩在凌刚胸口，“咔嚓咔嚓！”
肋骨断裂声响起，凌刚习惯性双手抓住那只大脚。
大口吐着鲜血，眼神恐惧。
‘他真的想杀了我！’
只能大喊，“饶命！饶命！”
王直松开脚，在地上蹭了几下鞋底的鲜血。
“以后，多学学蒋大人，多吃点猪脑壳，补一补！”
一旁的蒋砚书立马上前，“老大，顾廷舟的事儿，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！”
“我...”
王直不想听蒋砚书解释，那都无关紧要了。
“你好好教一教我们的指挥使大人，别老让人当枪使！”
“那样显得他很蠢！”
待王直几人离开，蒋砚书把凌刚扶回房间，还不忘吩咐值守锦衣卫，
“想要活命，就把今日之事都忘了！明白吗？”
几人连连点头，今日发生的事，已经超过了他们的认知。
被打的指挥使，点头哈腰的同知，睥睨天下的镇抚使...
凌刚强撑一口气，“老蒋，你坑我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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