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妖谷外围的结界闪烁着微弱的红光，林渊的指尖刚触碰到光幕，就被一股狂暴的妖气弹开。他看着指尖残留的黑色纹路，眉头微蹙：“这结界原本是用来分隔谷内妖兽与外界修士的，现在却成了妖气外泄的‘闸门’。”
墨羽的平衡检测仪正发出尖锐的警报，屏幕上代表妖兽的红色能量条几乎爆满，而象征人类修士的蓝色能量条则微弱到几乎看不见：“根据附近城镇的传报，半个月前，万妖谷突然爆发‘妖变’，原本温顺的妖兽变得极具攻击性，已经冲破结界三次，烧毁了三座村庄。”
苏瑶望着谷内隐约可见的参天古树，那些树枝上缠绕着黑色的雾气：“古籍记载，万妖谷的妖兽与‘玄清观’的修士曾定下‘互不侵犯契约’，由观主和谷中‘妖尊’共同以灵力封印。这契约怎么会突然失效？”
三人正说着，结界突然剧烈震动，一道巨大的爪痕出现在光幕上，一只通体漆黑的巨熊从裂痕中探出头，獠牙上滴落着涎水，眼中布满了血丝。巨熊的咆哮声震得地面发颤，周围的树木纷纷折断。
“是‘墨麟熊’！”苏瑶认出了这只妖兽，“它们原本以谷中的灵果为食，性情温和，怎么会……”
林渊运转平衡之力，长剑在身前划出一道半圆，柔和的青光撞上巨熊的利爪，将其逼退回结界内：“它的妖气中掺杂着‘戾气’，这种气息只会出现在被强行催熟的妖兽身上。有人在人为刺激它们的凶性。”
就在这时，一阵钟声从谷外的山峦传来，钟声中蕴含着精纯的灵力，竟让狂暴的结界暂时稳定下来。一个身着灰色道袍的中年修士御剑而来，看到林渊三人，连忙拱手：“在下玄清观弟子云鹤，见过三位。你们是……”
“守剑人林渊，前来调查妖变之事。”林渊回礼，“玄清观的修士还在谷内吗？”
云鹤的脸色瞬间黯淡：“观主和十位长老半个月前进入谷中，想重新封印契约，却再也没有出来。我们派去的弟子，也只有两人逃了回来，所谷中的妖兽都被一种‘黑莲’控制了。”
“黑莲？”墨羽调出检测仪的记录，“刚才那只墨麟熊的妖气中，确实有莲花状的能量波动。”
林渊决定先进入万妖谷再说，他将共生晶与潮汐之心赋予的能量融合，注入长剑，对着结界划出一道弧线。青蓝色的剑气切开光幕，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：“云鹤道友，你在外接应，我们三人进去探查。”
踏入万妖谷的瞬间，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。原本应该长满奇花异草的土地变得焦黑，几只倒在地上的妖兽尸体已经开始腐烂，它们的眉心处都有一朵黑色的莲花印记。
“这些妖兽不是死于争斗，是被‘黑莲’吸干了灵力。”苏瑶蹲下身，轻轻触碰一具狐妖的尸体，那黑色印记竟像活物般蠕动了一下。
林渊的剑意顺着地面蔓延，很快锁定了妖气最浓郁的方向——谷中心的“契约石”。那是一块高达十丈的巨石，上面刻着当年玄清观主与妖尊签订的契约符文，此刻却被黑色的莲花覆盖，符文的金光黯淡到几乎看不见。
契约石周围，站着数十只被黑莲控制的妖兽，它们的首领是一头身形如山岳的“金毛犼”，额头上的黑莲印记最大，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妖气。而在金毛犼脚下，压着一个身穿玄清观道袍的老者，正是云鹤口中的观主。
“玄清观主！”苏瑶惊呼，想冲过去却被林渊拉住。
林渊示意她看向金毛犼身后——契约石的阴影里，坐着一个身披黑袍的女子，她的手中托着一朵盛开的黑莲，花瓣上滴落的汁液落在地面，立刻冒出黑色的浓烟。
“守剑人？”女子抬起头，兜帽下露出一张苍白的脸，她的左眼是妖瞳，右眼却是人类的瞳孔，“真是稀客。可惜你们来晚了，再过一个时辰，这契约石就会彻底被黑莲吞噬，到时候，万妖谷的妖兽都会成为我的‘兵器’。”
“你是谁？为什么要破坏契约？”林渊握紧长剑，共生晶的光芒与契约石的金光产生共鸣，那些黑色莲花的蠕动速度变慢了。
女子轻抚手中的黑莲，发出一声轻笑：“我叫‘莲生’，是百年前玄清观主与狐妖生下的‘杂种’。当年他们为了所谓的‘契约’，亲手杀了我的母亲，把我丢进万妖谷的禁地。你说，我为什么要破坏它？”
她的声音陡然尖锐，周身的妖气与灵力同时爆发：“人类嫌弃我是妖，妖兽唾弃我是人！这世间的‘平衡’，从来就容不下我这样的存在！今天，我就要让这契约彻底粉碎，让所有歧视‘异类’的家伙付出代价！”
金毛犼发出一声咆哮，带着身后的妖兽扑了上来。这些被黑莲控制的妖兽不知疼痛，即使被剑刃划伤，也会疯狂地继续攻击。林渊三人背靠背站成一圈，林渊主攻，苏瑶防御，墨羽则趁机用符文干扰黑莲的能量。
“莲生的力量很奇怪，她能同时操控妖气和灵力，还能将两种力量融合成黑莲。”墨羽的检测仪上，代表两种能量的线条缠绕成黑色的螺旋，“这和平衡之力很像，却完全是破坏性的！”
林渊在战斗中发现，被黑莲控制的妖兽眉心处的印记，其实是莲生的能量核心。他刻意避开妖兽的要害，只用剑气攻击印记，每当印记被击中，妖兽就会短暂恢复理智，眼中闪过痛苦的神色。
“它们还有救！”林渊大喊，“苏瑶，用你的净化之力攻击印记！”
苏瑶的长剑泛起白光，每一剑都精准地刺向妖兽眉心。被净化的妖兽瘫倒在地，黑色印记渐渐消散，它们摇摇晃晃地退到一旁，警惕地看着莲生。
莲生见状，将手中的黑莲抛向空中，黑莲瞬间化作无数花瓣，没入剩余妖兽的体内。那些妖兽的体型暴涨数倍，眼中彻底失去了理智，疯狂地冲向林渊三人。
“够了！”一直被金毛犼压制的玄清观主突然爆发出强大的灵力，他挣脱束缚，挡在林渊面前，“莲生，收手吧！当年是为师对不起你和你母亲，但这契约……”
“闭嘴！”莲生的眼中流下血泪，“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？契约保护了人类，保护了妖兽，却唯独牺牲了我们母子！这种平衡，我宁愿毁掉！”
黑莲花瓣突然全部飞向契约石，巨石上的黑色莲花瞬间绽放，符文的金光彻底熄灭。整座万妖谷剧烈震动，地面裂开无数道缝隙，妖气如火山喷发般向外涌出。
林渊看着痛苦嘶吼的妖兽，看着泪流满面的莲生，突然明白了什么。他冲到契约石前，将共生晶按在黑色莲花的中心：“这契约不是平衡，是妥协！真正的共存，不是划定界限，是允许‘中间者’存在！”
共生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，青灰色的能量顺着契约石蔓延，将黑色莲花一点点逼退。在光芒中，契约石上的符文开始重组，原本分隔人类与妖兽的图案渐渐融合，最终化作一朵由灵力与妖气交织而成的“双生莲”。
“你看，”林渊的声音传遍整个万妖谷，“玄清观主与狐妖的结合，不是破坏平衡，是证明了两种力量可以共存。莲生，你不是‘异类’，你是平衡的见证者。”
莲生怔怔地看着契约石上的双生莲，那朵花的左半是金色的灵力，右半是紫色的妖气，中间的莲心处，隐约是她和母亲的身影。玄清观主走到她面前，老泪纵横：“孩子，是为师错了。平衡不是非此即彼，是承认所有存在的意义。”
金毛犼发出一声温和的低吼，它走到莲生身边，用头颅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臂。那些被黑莲控制的妖兽纷纷恢复理智，围绕着契约石坐下，双生莲的光芒洒在它们身上，祥和而安宁。
三日后，万妖谷的结界重新升起，只是这一次，结界上的符文变成了双生莲的图案。玄清观主与莲生共同主持了新的“共存契约”，人类修士可以进入谷中采集灵草，但不得伤害妖兽；妖兽可以外出觅食，但不得攻击城镇。
林渊三人站在谷外，看着云鹤与一只狐妖笑着交换物资，墨羽的检测仪上，代表人类与妖兽的能量条终于达到了完美的平衡。
“下一站？”苏瑶望着南方的天际，那里有一片被称为“焚天沙漠”的无人区，据说最近出现了神秘的绿洲。
林渊握紧手中的共生晶，晶石内部的双生莲图案与契约石上的一模一样：“去焚天沙漠。听说那里的绿洲中，藏着能让水火相融的‘共生泉’。”
墨羽已经收拾好行囊，他的新发明“能量调和仪”正闪着绿光：“正好试试这个，据说能让不同属性的灵力完美融合！”
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通往南方的古道上，万妖谷的钟声在身后回荡，那是新契约诞生的声音，也是平衡之道在玄灵大陆上又一次温柔的回响。或许未来仍有分歧，仍有误解，但只要有人愿意相信“共存”的可能，光与暗、人与妖、乃至世间万物，终会找到属于彼此的和谐之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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