毋宁死吗？
叶灵盯着齐明月的脸看了许久，最终化为一声长叹：“罢了，既然你已经决定了，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。但我还是希望你考虑清楚，有时候太过执拗，伤害的不仅仅是自己，还有别人。”
她这话，其中意味颇深，似乎是意有所指，却又显得格外模糊。
齐明月微微皱眉，内心之中再次波澜。
就在此时，叶尘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大门口。
在他的后方，一路上无数的龙城群众尾随而来，一个个高声呐喊，数不清的吹捧。
四目相对，齐明月的喉咙不自然的滚动了一下，嘴巴却迟迟张不开。
“你来了，那就交给你吧，不要留下什么遗憾。”
叶灵来到叶尘面前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而后便带人去了齐家的宝库。
“等一下，记得把药材什么的单独留下，尤其是上了年份的。”
“行，我知道了！”
上次去陈家的宝库，叶尘唯一的收获，便是那个有点灵气的黑漆漆的东西。
当然了，也可能楚家为了对付自己，提前把一些值钱的或者说是好卖的东西拿出去谈判了。
至于陈家和楚家，他们像江北省城求援，可并没有动用根本，全凭借的是利益拉扯。
所以这两家的宝库之内，不说有千年老药，起码百年份以上的，应该会有。
当下丹炉具备，先天化元丹的丹方也在手，这唯独缺少的药材，决不能成为阻碍。
周家的造神计划，已然迫在眉睫。若是在他们出山之前，不能步入宗师，届时将会功亏一篑。
眼下齐、楚、陈三家都已经收拾完了，大仇得报近在咫尺，叶尘决不能让自己的计划以及这些时日的付出，毁于一旦。
远处，齐家众人正瞪大眼睛盯着这边。
一群人全部瑟瑟发抖，半点大气都不敢出。他们可以跟齐明月窝里横，但是遇到正主了，那点蛮横早已经荡然无存。
“家主，你快求求他，他真的来了！”
“是啊，我们的命都在你的手里了，家主你快救救我们。”
“叶先生这时候来看你，肯定是余情未了，还有回旋的余地啊！”
有胆子大点的，此刻直接在齐明月身旁吹起了耳旁风。
奈何这些人说的话，却直接成了耳旁风了。因为齐明月根本就没听，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叶尘的身上，意识似乎都已经脱体而出了。
望着她那近乎痴呆的模样，众人心头着实捏了一把汗。
油盐不进，那就一点劝谏的机会都没了呀。如果等叶尘过来，她再说什么玉石俱焚的话，岂不是大家伙都得死？
“不行，不能任由她这么下去了，咱们得主动出击！”
“族老，你说怎么做吧，咱们都听你的！”
说话的，是齐家的一位长辈，按照辈分算还是齐泰的爷爷辈。所以他的话，一下子成了众人的主心骨。
只见族老颤颤巍巍走上前，迎着叶尘跨步而来的方向，直接拦住。
而后，他用拐杖硬撑着跪了下来，恭敬行礼：“叶先生，我们齐家已经投降了，还请您放我们一条生路吧。”
“求叶先生开恩！”
众人以族老为首，齐刷刷跪倒在地，声泪俱下。
一个个可怜的模样，好像变成了自己是受害者，而叶尘则是侵犯他们家宅，剥夺他们生命权利的刽子手。
齐明月此刻也从恍惚中回过神来，看到众人这般模样，顿时心头被浓浓的失望所笼罩。
这便是齐家吗？这还是齐家人吗？
当初的雄心壮志去哪了，当初睥睨天下，盖世龙城的气度去哪里了？
如果齐泰还活着，看到他一心维护，甚至顺从的这帮人，骨子里竟然是一群软蛋，究竟会作何感想？
“你们给我站起来，宁愿站着生，也没有跪着死的道理，你们还要不要脸？”
齐明月怒视众人，指着他们的手不断的颤抖，气的双肩不断耸动，呼吸不畅。
族老只留下一抹苦笑，却没有开口说话。
要脸吗？都在这个时候了还要什么脸，没有什么东西比命重要，脸只是给外人看的，命才是自己的！
身后的其他人，也都低着头不吭声。一个个死气沉沉的，生怕这时候有任何异动，都会被当成出头鸟。
齐明月绝望了，她没想到整个齐家，最后的风骨竟然只停留在自己的身上。
一个嫁出去的女儿生出的外枝，甚至从齐家的言论来说，她只能算半个齐家人。
仅仅只是半个，却比这些全胳膊全腿的嫡系，好上了千万倍。
叶尘冷漠的眼神，几乎都没有在这帮人身上停留片刻，便转向了齐明月。
四目相对，二人心中都有话说，却始终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口。
没有话题，没有倾诉的机会。有的，只是两家的世仇，唯独鲜血才能洗刷的深仇大恨。
“你来了？”
“来了！”
许久，齐明月才开口。但是二人的对话却显得格外的尴尬和生分，就连齐家人听了都觉得头皮发麻。
都什么时候了，还在这客套呢？
这时候不应该谈判吗，不应该声嘶力竭的针锋相对吗？
哪怕是说句软化，求个情，咱们大家伙都有一条活路啊！
可是齐明月并未顺从他们的心意，思索再三之后，终究是将心中的怨愤和委屈，化为一句决然：“动手吧，我已经准备好了。”
“家主！”
“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，我们已经输了，何必求死？”
众人齐齐抬头，死死盯着齐明月，这一刻简直将她恨到了极点。
他们的心里话只有一句，那便是：你想死就死，别拖上我们啊。这个死女人，简直不可理喻！
不光是这些人，便是族老此刻也露出一副错愕的表情。
许久之后才开口：“叶先生，莫要听齐明月胡言乱语，她只是一时受不了刺激，犯糊涂罢了。”
“你叫我什么？”齐明月眨了眨眼，感觉自己的耳朵好像是听错了：“我是齐家的家主，你敢直呼我的名字？”
“什么狗屁家主，我们认你就让你做；不想认你，你就是个外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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