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雾如活物般在灵渊核心祭坛外翻滚，每一缕都缠绕着足以撕裂神魂的怨毒尖啸。楚墨的玄色劲装已被混沌之力浸染成暗紫色，裸露的小臂上，蛛网般的黑色纹路正随着呼吸突突跳动，像是有无数条小蛇在皮下钻动。
“吼——”
魔神虚影自封印裂隙中探出半张巨脸，青铜色的鳞片反射着祭坛血火的红光。它的眼窝是两团旋转的暗物质，楚墨甚至能在其中看到无数破碎的星辰在湮灭。三天前黑袍主败亡时炸开的黑暗能量，此刻正源源不断涌入这道虚影，让它的轮廓愈发凝实。
“混沌之子，何必抗拒宿命？”魔神的声音像是从时空尽头传来，楚墨耳骨嗡嗡作响，喉头涌上腥甜，“你体内的混沌之力，本就是我散落三界的本源碎片。”
楚墨猛地咬破舌尖，剧痛让涣散的意识瞬间聚焦。他反手抹去嘴角血迹，掌心的聚灵钟碎片突然爆发出刺目青光——那是三天前修复气脉时，意外与混沌之力达成微妙平衡的证明。此刻钟鸣如龙吟，将那些试图钻入脑海的蛊惑之声震成齑粉。
“宿命？”他嗤笑一声，混沌纹路在脸颊蔓延至眼角，“我楚墨的命，从来只有自己能写。”
话音未落，魔神虚影猛地探下巨爪。五道漆黑的爪风撕裂空气，沿途的空间都泛起水波般的涟漪。楚墨足尖点地，身形如陀螺般旋转，聚灵钟碎片在他周身划出青金色光轮。爪风撞在光轮上炸开，气浪掀飞了百米外正在加固封印的黯裔战士，却没能撼动楚墨分毫。
“有点意思。”魔神虚影的巨脸裂开一道横贯天际的缝隙，像是在笑，“可惜，你那点平衡之力，在绝对的混沌面前不堪一击。”
祭坛东侧突然传来惊呼声。苏瑶正盘膝坐在记忆水晶阵中，额前渗出细密的汗珠，原本平稳流转的金色光晕突然剧烈波动。她的意识战场正在遭受冲击，那些刚刚拼凑完整的远古记忆，此刻正被魔神散逸的黑暗能量啃噬。
“苏瑶！”楚墨眼角余光瞥见水晶阵泛起血色，心脏骤然缩紧。就在这分神的瞬间，混沌纹路突然在他胸口暴起，一股狂暴的力量顺着血管直冲天灵盖。
“呃啊——”他痛得闷哼出声，聚灵钟光轮瞬间黯淡。魔神虚影抓住这个破绽，巨爪如影随形地拍来。楚墨瞳孔骤缩，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遮天蔽日的阴影落下。
“楚墨小心！”
千钧一发之际，一道火红身影如流星般撞开楚墨。是墨渊幽夜的残魂凝聚体——黯裔族长用最后的生命能量为代价，为他留下的守护形态。此刻她的身影已半透明，却依旧举起双剑，用燃烧残魂的代价撑起血色护盾。
“嘭！”
巨爪与护盾碰撞的刹那，整个灵渊核心都剧烈震颤。墨渊幽夜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，身影如同被狂风吹散的烛火，瞬间淡去大半。楚墨看着她手臂上那些熟悉的符文正在剥落，眼眶猛地红了。
“别管我！”墨渊幽夜的声音带着电流般的杂音，“苏瑶快撑不住了，用混沌之力反哺记忆阵！”
楚墨猛地回头，只见水晶阵的金色光晕已被血色吞噬近半。苏瑶的发丝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，那些好不容易找回的远古封印术，正在随着记忆的溃散而流逝。
“混蛋！”他怒吼一声，突然做出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举动——他竟主动催动了体内的混沌之力。
黑色纹路如潮水般漫过全身，楚墨的瞳孔彻底变成暗金色。聚灵钟碎片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，青金色光芒与黑色混沌在他掌心疯狂撕扯，却奇异地没有炸开。这是他在无数次失控边缘摸索出的禁忌之法：以气脉平衡为轴，让两种力量短暂共舞。
“疯了！他竟然主动引动混沌！”正在修复地脉的老者失声惊呼，手中的测脉仪瞬间爆表。
楚墨没有理会旁人的惊呼。他猛地将双掌按在祭坛中央的同心玉碎片上，混沌之力与聚灵钟青光顺着玉片蔓延，在地面勾勒出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。图案旋转的瞬间，苏瑶周围的记忆水晶阵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黑双色光芒。
“唔……”水晶阵中的苏瑶眉头舒展，血色迅速褪去。她恍惚间看到楚墨的身影在记忆长河中与魔神对峙，那些被啃噬的记忆碎片突然倒卷而回，甚至浮现出更多从未见过的远古画面——那是混沌初开时，魔神被封印的真相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苏瑶喃喃自语，指尖凝结出一枚金色符文，隔空打入楚墨的太极阵中。
“什么？！”魔神虚影感受到某种熟悉的力量，第一次露出惊愕之色。那枚符文融入太极阵的瞬间，楚墨体内的混沌之力突然温顺了许多，聚灵钟青光趁机反推，竟将太极阵的范围扩大了三倍。
“那是……远古封印的核心符文？”祭坛西侧的李明瞪大了眼睛，手中的人脉联络镜突然亮起，无数光点从四面八方汇入灵渊，“所有人都在输送信任之力！”
楚墨能清晰地感觉到，来自四面八方的温暖能量顺着地脉涌入体内。那是刚刚重建的人脉同盟在呼应苏瑶的符文，是那些普通民众用信念凝聚的力量。这些看似微弱的光芒，此刻却像一根根坚韧的丝线，将他与混沌之力牢牢捆在一起。
“不——”魔神虚影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，巨爪疯狂捶打太极阵。每一次撞击都让楚墨喉头喷血，但他死死咬着牙，任凭混沌纹路在背上刻出狰狞的图案，也不肯挪动分毫。
他看到苏瑶的记忆阵彻底稳定下来，金色光晕中开始流淌出古老的封印纹路；看到黯裔战士们重新站起，用血肉之躯填补地脉裂痕；看到气脉聚灵钟的碎片在阵眼处发出越来越亮的光芒……
“结束了。”楚墨抹去嘴角血迹，暗金色瞳孔中映照着逐渐崩溃的魔神虚影。他猛地合掌，太极阵中的金黑两色突然逆向旋转，爆发出远超之前的能量洪流。
这一次，不再是艰难的平衡，而是彻底的融合。
魔神虚影在洪流中发出不甘的嘶吼，凝实的轮廓迅速瓦解。那些被它吞噬的星辰碎片从黑雾中挣脱，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灵渊上空。当最后一缕黑暗能量被太极阵净化时，楚墨终于支撑不住，双腿一软跪倒在地。
混沌纹路如同退潮般缩回体内，只在他手腕留下一道淡青色的印记。聚灵钟碎片轻轻落在掌心，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，像是在赞叹，又像是在提醒。
苏瑶踉跄着从水晶阵中走出，快步来到楚墨身边。她扶起他的肩膀，指尖抚过他脸上尚未褪去的血痕，眼眶泛红：“你吓死我了。”
楚墨虚弱地笑了笑，反手握住她的手。掌心相触的瞬间，两人都感觉到一股温暖的能量在流动——那是记忆符文与混沌印记的共鸣，是远古传承与新生力量的交融。
祭坛之外，地脉的震颤渐渐平息，气脉的紊乱趋于稳定，刚刚重建的人脉网络在联络镜上闪烁着柔和的光芒。但楚墨知道，这并非结束。手腕上的淡青色印记还在微微发烫，那是混沌之力留下的烙印，也是他与未知黑暗的永恒羁绊。
他抬头望向逐渐放晴的灵渊天空，那里有一颗新星正在悄然亮起。或许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，但此刻的楚墨，心中只有无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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