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墨的气脉净化装置在轰鸣中崩裂时，林风正将最后一道镇灵索钉入封印裂痕。断裂的齿轮混着滚烫的灵液溅在他脸上，他却顾不上擦拭——黯裔首领的身影已在混沌迷雾中逐渐凝实，原本覆盖全身的黑色鳞甲正在剥落，露出下面蠕动的灰红色血肉，每一寸肌理都缠绕着扭曲的气脉丝线。
“这才是你们逼我的。”黯裔首领的声音不再嘶哑，反而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诡异共鸣。他抬起右手，掌心裂开一张布满利齿的嘴，里面吞吐着混沌气息凝结的黑雾。那些黑雾落地生根，化作无数只畸形的利爪，将试图靠近的妖族战士拖入迷雾，只留下几声短促的惨叫。
苏瑶将最后一片圣莲花瓣嵌入林风的斩渊剑，金红色的光芒在剑身上流转，却比之前黯淡了许多：“净化之力快耗尽了。”她看着楚墨被气浪掀飞，对方胸前的本源灵玉已碎成三块，透明的手腕上，灰黑色的混沌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，“他的净化装置没能彻底疏导混沌，反而让黯裔吸收了更多扭曲的力量。”
李明的灵力罗盘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，指针“咔哒”一声折断在盘心。他踉跄着后退，撞在玄族使者身上：“所有气脉节点都在反向运转！黯裔在...在吞噬灵渊的根基！”话音未落，大地剧烈震颤，同心坛遗址上的万族印记突然熄灭，那些融入各族体内的光点如同被黑洞吸引，纷纷挣脱束缚，朝着黯裔首领汇聚而去。
“你们以为人脉同盟能阻挡终焉？”黯裔首领狂笑起来，身体开始不规则地膨胀。他的左臂化作一条布满眼球的触须，每个眼球里都倒映着不同种族的绝望面孔；右腿则扭曲成巨蟒的形态，鳞片上的符文正是楚墨气脉图谱的残缺版本。“这些力量，本该属于我！”
林风挥剑斩断袭来的触须，却见断面处涌出更多混沌气息，在空中重组出三张人脸——分别是之前牺牲的人脉同盟分舵主、妖族赤鳞族长的幼子，还有同心坛守卫战中陨落的灵族长老。“看到了吗？”黯裔首领的声音钻进每个人的脑海，“你们守护的一切，终将成为我的养料。”
楚墨突然从地上爬起，将破碎的灵玉按在胸口。他的身体已近乎透明，唯有双眼仍闪烁着坚定的光芒：“那可未必。”他咬破舌尖，将精血喷在残存的净化装置核心上，“李明，还记得混沌与气脉的共振频率吗？”
李明一愣，随即反应过来：“你想反向引导？那会把你自己也卷进去的！”
“气脉净化的关键从来不是消灭。”楚墨的声音带着笑意，周身突然爆发出璀璨的白光，那些缠绕他的混沌纹路竟开始与本源灵力交织，形成一种从未见过的金银双色气流，“是平衡。”他说着，将净化装置的残片抛向空中，那些碎片在空中重组，化作一张巨大的网，网眼处的符文一半是混沌的螺旋纹，一半是气脉的秩序符，竟诡异地融合成一个完整的圆。
黯裔首领的狂笑戛然而止。他看着那张网，扭曲的面孔上第一次露出恐惧：“不可能...上古记载里，混沌与秩序绝不可能共存！”他疯狂地催动力量，试图撕碎那张网，却发现每当混沌气息触碰到网眼，就会被自动转化成温和的灵力，反哺给网后的各族战士。
“这才是终焉形态的真相。”玄族使者突然开口，玉磬在她手中发出哀鸣般的震颤，“黯裔本是秩序与混沌的平衡者，是你们对力量的贪婪，让他彻底倒向了扭曲的一边。”她抬手扯下脸上的面纱，露出额头的玄族圣印——那印记此刻正渗出金色的血液，与楚墨的净化之网产生共鸣，“三百年前，是玄族先祖将平衡之法封印，怕的就是后人重蹈覆辙。”
林风突然明白楚墨的用意。他纵身跃起，将斩渊剑刺入黯裔首领胸前的鳞甲缝隙。金红色的净化之光与楚墨的平衡之网同时爆发，黯裔首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嚎，膨胀的身体开始急剧萎缩，露出里面缠绕的无数气脉丝线——那些丝线有黑色的冥煞，有银色的灵气，还有各族的本源之力，此刻正被平衡之网一点点剥离、梳理。
“不...我的力量！”黯裔首领的身体在光芒中扭曲成怪异的形状，左臂的触须开始融化，右腿的蟒鳞片片脱落，露出下面苍白的骨骼。但就在他即将溃散的瞬间，混沌迷雾中突然伸出一只巨大的灰色手掌，抓住了他残存的核心——那是混沌之眼的力量，正试图将黯裔彻底拖入混沌。
“拦住它！”林风大喊着挥剑砍向灰色手掌，却被震得虎口开裂。楚墨的平衡之网剧烈震颤，显然已到极限。苏瑶突然将自己的本命灵玉捏碎，圣莲之力化作一道洪流注入斩渊剑：“还有我！”
金红色的光芒暴涨，竟硬生生将灰色手掌逼退半寸。黯裔首领的核心在两种力量拉扯下发出刺眼的白光，那些被吞噬的气脉光点纷纷挣脱束缚，重新融入各族体内。当最后一缕混沌气息被平衡之网净化，黯裔首领的身体终于化作漫天光点，在空中凝结成一枚残缺的平衡符文，缓缓落在楚墨掌心。
楚墨接住符文的瞬间，身体突然变得透明如纸。他看着林风，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：“力量从来不会扭曲...扭曲的是人心。”话音未落，他的身影已化作点点星光，融入平衡符文之中。符文在空中盘旋一周，最终嵌入灵渊的气脉核心，那些反向运转的节点发出“嗡鸣”，重新恢复了秩序。
林风握紧楚墨留下的符文，看着逐渐散去的混沌迷雾。苏瑶靠在他肩上，圣莲的光芒彻底熄灭，她的发间多了几缕银丝；李明正蹲在地上，试图将折断的罗盘指针重新拼起来；玄族使者的面纱不知何时重新戴上，玉磬的余音在山谷间久久回荡。
远处的封印裂痕正在缓慢愈合，但林风知道，有些东西永远改变了。就像黯裔终焉形态留下的扭曲印记，不仅刻在灵渊的气脉里，更刻在每个幸存者的心上——力量的平衡，从来不是一场战斗就能换来的永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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