混沌之眼的灰色瞳孔在封印裂痕中缓缓转动，林风的斩渊剑刚触及裂痕边缘，就被一股无形之力弹开。剑身上的符文黯淡下去，竟浮现出扭曲的人脸——那是被混沌气息侵蚀的修士残魂，正用细碎的声音重复着同一句话：“回去……否则……”
“别听它们的。”楚墨按住林风的肩膀，他的手掌已半透明，袖口的血迹在风中凝成细小的血珠，“这些低语会放大心底的恐惧。你看苏瑶。”
林风转头，发现苏瑶正对着圣莲残片发呆。残片映照出的不再是她的面容，而是个浑身焦黑的影子，影子张开嘴，发出与她一模一样的声音：“是你害死了族人……是你让楚墨燃烧本源……”苏瑶的眼神逐渐空洞，握着残片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。
“破妄！”玄族使者敲响玉磬，清越的声响如利刃刺破迷雾。苏瑶猛地惊醒，冷汗浸透了衣襟：“刚才……我差点就把残片扔了。”她看着残片上自己的倒影，突然发现那影子的脖颈处，有一道与初代灵族圣女相同的月牙胎记。
“混沌魔神在读取我们的记忆。”李明的罗盘突然炸裂，铜屑飞溅中，他看见无数记忆碎片在裂痕中翻滚：赤鳞族长幼时被族人排挤的画面、玄族使者面具下的疤痕、甚至还有林风三岁时偷喝父亲的烈酒被打的糗事。“它在找我们的弱点！”
楚墨突然走向裂痕，任凭混沌气息在他身上撕开血口：“三百年前，初代盟主封印混沌时，留下过后手。”他的声音在低语声中忽远忽近，“混沌生于人心，也死于人心。”说着，他将手掌按在裂痕边缘，那些侵蚀他的灰色气息竟开始倒流。
“你在干什么？”林风冲过去想拉他回来，却被楚墨震开。只见楚墨的身体化作一道流光，融入裂痕深处，混沌之眼的转动突然停滞，瞳孔中浮现出古老的画面：初代盟主手持同样的斩渊剑，将混沌魔神钉在气脉核心，剑身上刻着的，正是如今万族玺的纹路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林风突然明白，楚墨是在用自己的记忆唤醒初代盟主的残魂。裂痕中传来激烈的争吵声，一个苍老又傲娇的声音怒骂：“小兔崽子！三百年了才来个像样的后辈？本盟主的剑都快生锈了！”紧接着是楚墨虚弱的笑声：“前辈，借您的剑用用……”
苏瑶突然将圣莲残片抛向裂痕：“灵族的圣莲，能净化记忆中的杂质！”残片化作金红色的光雨，那些翻滚的记忆碎片突然安静下来，赤鳞族长的幼影露出笑容，玄族使者的疤痕处开出了灵花。
裂痕开始收缩，混沌之眼的瞳孔逐渐黯淡。林风握紧斩渊剑，剑身上的符文重新亮起，与裂痕中初代盟主的剑影遥相呼应。当最后一缕混沌气息被吸入裂痕，楚墨的身影从光芒中跌落，他手里攥着半块生锈的剑穗，上面刻着“同心”二字。
“初代盟主说……”楚墨咳着血笑，“混沌魔神没被杀死，只是被封印在每个人的心底。下次再裂开，就得靠万族真正同心了。”他话音未落，天边突然响起雷鸣，新的气脉纹路在云层中显现，这次，连最孤僻的隐族印记都亮了起来。
林风望着逐渐愈合的裂痕，突然觉得，那些混沌低语或许说得没错——真正的封印，从来不在气脉深处，而在各族紧紧相连的心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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