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司礼带着吴妈回到齐家老宅时，齐奶奶正坐在藤椅上翻看一本旧相册。见他们进门，她抬眼，目光在吴妈紧绷的脸上停留片刻，缓缓合上相册。
“谁让你今天过去的？什么条件？”齐奶奶开门见山。
吴妈抿着唇，下颌微微抬起，仍是一副固执的模样，没有回答。
齐司礼压着怒意，冷声道：“吴妈，我问了你一路了，你东扯西扯，就是不说！你觉得我还能容你？”
吴妈手指攥紧了衣角，却仍梗着脖子不说话。
“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审视她。”齐奶奶接过话，眼神锐利，“怎么，你是去当保姆，还是去当婆婆？”
齐奶奶突然笑了“你可真是给我收拾你的机会啊！你知道我二十年前就想把你辞了，你挑拨我和司礼妈妈的关系，更是给当时还小的怀礼不停的说我的坏话！要不是司礼爸爸妈妈突然没了，你绝对不可能待这么久。”
齐司礼深吸一口气，竟然还有这事！
吴妈终于开口，声音生硬：“我只是觉得她那里太乱了，衣服也没好好收，首饰随便放……”
“那是她的家！”齐司礼打断她，“不是你能管的，更不是你能指手画脚的地方！”
吴妈被他的语气震住，嘴唇颤了颤，终于低声道：“……我是为她好。”
“为她好？”齐司礼冷笑，“你还要扯别的，最好说实话，你背后是谁？”
吴妈眼眶发红，低下头：“……我只是觉得，她配不上你。”
空气瞬间凝固。
齐司礼眼神骤冷：“她配不配得上我，轮不到你来评判。”
齐奶奶重重放下茶杯，瓷器碰撞的声音让吴妈肩膀一抖。
“吴妈，你在齐家三十多年，生活优渥，衣来伸手，饭来张口的日子过腻了是吧。”齐奶奶声音平静，却字字如刀，“不说就没必要说了。”
“管家，报警吧，私闯民宅和盗窃罪。毕竟你扔的颜嫣那些衣物和化妆品最少也有四五万了吧！”
齐奶奶叹了口气，站起身：“管家找几个人看好她，警察来前不要出什么状况！。”
吴妈踉跄后退两步，终于慌了神：“老夫人！我在齐家这么多年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！”
齐奶奶冷笑：“你的‘苦劳’，就是挑拨离间、搬弄是非？”
吴妈还想再辩，管家已经带着两名保镖上前，将她带了下去。
厅内恢复寂静，只剩下袅袅檀香和沉重的呼吸声。
齐司礼站在原地，胸口起伏，半晌才哑声问道：“奶奶，她刚才说的那些……是真的？”
齐奶奶叹了口气，疲惫地坐回藤椅：“当年你父母去世得突然，家里乱成一团，你们还小，又依赖她。顾及你们没处置她。这些年她还算安分，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”她揉了揉眉心，“没想到，她如今竟敢去颜嫣那儿撒野。”
齐司礼眸色阴沉，沉默良久，才低声道：“必须查出她背后是谁？。”
齐奶奶看着他，欲言又止，最终还是提点齐司礼。
窗外，暮色渐沉，一场风暴终将再次被掀起！
齐奶奶的手指微微发抖，苍老的指节摩挲着茶杯边缘，茶水早已凉透。
“你父亲当年……不是普通的军人。”她的声音很低，像是怕惊醒了沉睡多年的秘密，“他是奉命潜伏的。”
齐司礼坐在她对面，背脊绷得笔直，手指无意识地攥紧，骨节泛白。
“日本有一支秘密队伍，专门搜刮咱们的中药典籍和秘方。”齐奶奶的眼里浮起一层薄雾，“他们用尽手段——威逼、利诱、甚至杀人夺方。你父亲和母亲……就是因为齐家的药方传承，被组织选中，潜入了敌方。”
窗外的风突然大了，吹得老旧的窗棂微微作响，仿佛多年前那场暴雨的前兆。
“你母亲发现了他们存放药方和古籍的秘库，但那里戒备森严，成年人根本靠近不了。”齐奶奶的声音哽咽了一下，“所以……他们想到了你。”
齐司礼呼吸一滞。
“你是孩子，又聪明，他们觉得……或许能降低敌人的警惕。”齐奶奶闭了闭眼，“可计划还没实施，就被叛徒泄露了。”
——所以那天的泥石流，根本不是意外。
——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灭口。
齐司礼喉咙发紧：“那我母亲……”
“不知道。”齐奶奶摇头，苍老的手指轻轻颤抖，“你父亲拼死护住你，被泥石流埋了……而你母亲，再也没出现过。”
房间里安静得可怕，只剩下时钟滴答的声音。
“后来部队把你和父亲的遗体带回去，追认他为烈士……”齐奶奶苦笑，“可真相，只有极少数人知道。”
齐司礼沉默了很久，才低声道：“所以，您这些年……一直没放弃找她？”
齐奶奶没回答，只是从怀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照片，推到他面前。
照片上，年轻的齐父齐母并肩而立，母亲怀里抱着年幼的齐司礼，三人都笑着，背后是齐家老宅的匾额，上面四个苍劲的大字——
齐司礼盯着照片，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。
齐奶奶慢慢的讲着那些年她的决定:面临着内忧外患的严峻局势。为了保护你和你的哥哥能够平安无事地生存下去，我不得不采取一些特殊的措施。
其中一个重要的决定就是不让你和怀礼继续从事与医学相关的工作。
我甚至连你哥哥的婚姻都做了精心安排。他的妻子是我领养的孤儿，从小就被我培养长大。这样一来，我们可以更好地掌控局面，防止坏人有可乘之机。
在你父母离世之后，我果断关闭了所有的医馆，并将其全部改成药材店。这样的改变虽然让我们失去了原本的传承，但却能最大程度地降低风险，保护我们的家人和财产安全。
如今，时光荏苒，岁月如梭，这些决定或许在当时看来有些无奈，但它们确实保障了我们的生活。而那段艰难的历史，也成为了我心中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痛。
“司礼。”齐奶奶轻声道，“你父亲护住的不仅是你……还有齐家世代传承的医道。”
“而现在——”她抬起眼，目光如炬，“该由你守住了。”
夜风呜咽，仿佛在回应这句沉重的嘱托。
——有些使命，流淌在血脉里。
——有些债，终要讨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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