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用与萧何精神一振，齐齐躬身。
“请主公示下！”
萧何更是竖起了耳朵，心里盘算着，难道主公想出了什么节约成本的妙计？
是改用水运？
还是雇佣更便宜的民夫？
然而，韩云接下来的话，却像一记重锤，狠狠砸在了他们的天灵盖上。
“本主公决定了。”
韩云顿了顿，一字一句，清晰地说道。
“咱们暂时不修路了。”
“啊？”
萧何一愣，随即狂喜涌上心头！
不修了？
太好了！
咱们的家底保住了！
主公圣明啊！
他刚想跪下高呼“主公英明”，可韩云的下一句话，直接让他表情凝固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，当场魂归天外。
“我们改‘印钱’！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……”
死寂。
整个大帐，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。
吴用脸上的肃穆表情瞬间崩裂，握着羽扇的手，都忍不住抖了一下。
而萧何，他脸上的狂喜还未褪去，就僵硬成了一副见了鬼的惊悚模样，嘴巴越张越大，眼珠子瞪得溜圆，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底下最荒谬、最疯狂的胡话！
印……印钱？
印什么钱？
用什么印？
印出来的……那能叫钱吗？
那他娘的不是纸吗？
“噗通！”
萧何两腿一软，再也撑不住了，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，怀里那本视若生命的账本都掉在了地上。
他完了。
他觉得主公也完了。
大家都完了。
这个刚刚才有点起色的草台班子，马上就要因为主公的疯狂而彻底破产倒闭了！
“主公！”
最先反应过来的，是丞相吴用！
他“噗通”一声，双膝跪地，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痛心疾首！
“主公！三思啊！”
吴用的声音，带着一丝悲怆。
“自古以来，货币以金银为本，以铜钱流通，此乃立国之基，天下公理！”
“以纸代金，看似取巧，实则与欺诈无异！此乃‘废纸之术’！一旦推行，我等好不容易用精盐、精钢建立起来的信誉，将毁于一旦！”
“民无信不立，国无信则崩！此举，是自掘坟墓，是动摇国本啊！万万不可行啊！”
吴用说得声泪俱下，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，发出一声闷响。
在他看来，韩云这个想法，比之前那个“黄金铺路”还要荒唐一万倍！
黄金铺路，顶多是败家。
可印纸当钱，那就是在败信誉，败人心！
是要亡国的啊！
一旁的萧何，也终于从那巨大的惊骇中缓过神来，他连滚带爬地扑到韩云脚下，死死抱住韩云的大腿，哭得比上次还惨。
“主公啊！吴丞相说得对啊！”
“咱们不能这么干啊！这跟指着一堆石头，说那是黄金有什么区别？老百姓不认的啊！”
“到时候，咱们印出来的纸，连擦屁股都嫌硬啊！咱们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的！会破产的！这次真的，真的会破产的啊！”
看着脚下两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核心重臣，韩云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妈的，怎么又来了？
这俩人，是约好了的吗？
一个负责讲大道理，一个负责抱着腿哭？
“行了！”
韩云没好气地低吼一声。
“都给老子起来！像什么样子！”
苏媚儿站在一旁，看着这熟悉的场景，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，但眼中却闪烁着看好戏的光芒。
她知道，真正的风暴，才刚刚开始。
吴用和萧何被吼得一哆嗦，但就是不起来。
韩云懒得再跟他们废话，直接看向了还瘫在地上的萧何，问道：“萧何，我问你，修一条贯通十五州的路，要花多少钱？”
萧何下意识地答道：“那……那是个无底洞……”
“好，那我再问你。”
韩云循循善诱。
“如果，我有一种办法，让咱们的钱，自己生钱，一生二，二生三，三生万物，取之不尽，用之不竭。你觉得，修路还是问题吗？”
“钱……自己生钱？”
萧何愣住了，停止了哭嚎，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。
这是什么神仙法术？
难道要一直靠聚宝盆这功能？
就在他愣神之际，韩云的声音再次响起，钻进他的耳朵里。
“我发行的‘纸’，不是凭空捏造的。”
“第一，我告诉天下人，我韩云印的每一张纸，背后都有等额的黄金作为抵押！任何人，随时随地，都可以拿着这张纸，来我的‘韩氏钱庄’，换走实打实的黄金！”
“金本位！”
苏媚儿在一旁，恰到好处地补充了一句。
萧何的瞳孔，猛地一缩！
用无限的黄金储备，为纸张的价值背书？
这……这好像……有点道理？
他那颗精于算计的大脑，开始飞速运转起来。
“可……可万一所有人都来兑换……”
“那就让他们换！”
韩云霸气地一挥手。
“我的聚宝盆，就是我们无穷无尽的黄金储备！我怕他们换吗？”
萧何不说话了，他想到了那座刺眼的金山，心头巨震。
“但这，只是第一层保险！”
韩云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充满了掌控一切的魔力！
“第二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！只要我们掌控着天下的盐、铁、布匹、粮食！只要天下百姓的衣食住行，一天都离不开我们大炎商会！那他们，就必须用我们发的‘纸’来买东西！”
“到了那个时候，这张纸的价值，就不再是它背后那点黄金了，而是我们掌控的，这整个天下的……民生！”
轰！
仿佛一道惊雷，狠狠劈开了萧何脑中的混沌！
他呆住了。
他那双因为哭泣而通红的眼睛，一点点亮了起来，越来越亮，亮得吓人！
他怀里的算盘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动，开始疯狂地计算！
对啊……
对啊！
如果……如果百姓只能用我们的“纸”来买盐吃……
如果农民只能用我们的“纸”来租借曲辕犁……
那么这张“纸”，就不是纸了！
它是盐！
是铁！
是活下去的希望！
它的价值，将由我们来定义！
我们发行它，我们掌控它，我们……就是规则本身！
想通了这一点，萧何浑身的血液，都仿佛在这一刻燃烧了起来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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