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锵！锵！锵！”
一百名玄甲军士兵，动作整齐划一，瞬间拔出了腰间的制式环首刀！
冰冷的刀锋，在冬日的阳光下，反射出森然的寒芒！
那股凝如实质的杀气，如同一道冰冷的浪潮，瞬间席卷了整条官道！
前一秒还欢声笑语，热闹非凡的迁徙队伍，在这一瞬间，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，所有的声音，戛然而止！
时间，在这一刻，仿佛都凝固了！
所有百姓脸上的笑容，都僵在了那里，取而代之的，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！
那些刚刚还在牛车上唱着歌谣的孩童，“哇”的一声就哭了出来，死死地钻进父母的怀里，瑟瑟发抖！
年轻的妇人，吓得脸色惨白，下意识地将自己的孩子护在身后。
男人们虽然也腿肚子发软，却还是强撑着，将自家的老人和妻儿挡在身后，手里紧紧攥着扁担、锄头，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绝望。
官兵！
是朝廷的官兵！
他们……他们是要来杀我们的吗？
那一百名玄甲军士兵，就像是一百尊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杀神，冷漠地看着眼前这群手无寸铁的百姓，那眼神，就像是在看一群待宰的猪羊。
为首的一名百夫长，催马上前一步，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，没有丝毫的表情，声音如同两块铁片在摩擦，冰冷而刺耳。
“你们是何人？”
“为何要背井离乡？”
“去往何处？”
他的声音不大，却像是一柄重锤，狠狠地砸在每一个百姓的心头！
队伍里，死一般的寂静。
没有人敢回答。
在玄甲军那赫赫凶威面前，这些一辈子连县城都没去过几次的淳朴百姓，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。
“嗯？”
那百夫长眉头一皱，眼中凶光一闪，手中的环首刀，微微抬起！
“不说是吗？”
“不说，就全都当叛军同党处置！”
“杀！”
“别！别杀我们！军爷饶命！军爷饶命啊！”
人群中，一个头发花白，看起来有几分威望的老者，再也撑不住了，他“噗通”一声就跪倒在地，冲着那百夫长连连磕头，老泪纵横。
“军爷！我们是良民！是这附近李家村、王家庄的良民啊！”
百夫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，冷哼一声。
“良民？”
“既是良民，为何抛弃祖宅，举村迁徙？”
“我看你们，分明是想去投靠东郡那反贼韩云！”
“说！那韩云给了你们什么好处！竟让你们连祖宗的基业都不要了！”
听到这话，那跪在地上的老者，非但没有惊慌，反而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，猛地抬起头，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，竟然……竟然露出了一丝混杂着激动和委屈的神情！
“军爷！您……您误会了啊！”
老者的声音都带着哭腔。
“我们不是去投靠反贼！我们……我们是去享福的啊！”
享福？
百夫长和身后那一百名玄甲军，全都愣住了。
他们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。
背井离乡，抛家舍业，这他娘的叫去享福？
这老头子是不是吓糊涂了？
“胡说八道！”
百夫长怒喝道：“再敢妖言惑众，本将第一个就砍了你的脑袋！”
“军爷！小老儿说的句句是实啊！”
那老者见他不信，急得满脸通红，他指了指自己身后那辆装得满满当当的牛车，又指了指周围同样大包小包的乡亲们。
“军爷您看！您见过谁家逃难，还带着这么多新棉被，新锅碗的？”
“您见过谁家投靠反贼，还能笑得这么开心的？”
百夫长那张像是被刀刻出来的脸上，写满了大写的“离谱”二字！
他戎马十几年，杀过的人比这老头吃过的盐都多，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？
可今天这事儿，他娘的真是活见鬼了！
“享福？”
百夫长冷笑一声，刀锋又逼近了几分，森然的寒气让那老者的胡子都结上了一层白霜。
“老东西，你当本将是三岁小孩吗？”
“那韩云是反贼！反贼懂吗？跟着他，是要掉脑袋的！”
“快说！他到底用了什么妖术，把你们一个个都给迷得神魂颠倒！”
“军爷！真不是妖术啊！”
那老者一听这话，急得眼泪都下来了，他生怕对方一刀下来，自己这把老骨头就交代在这儿了。
他一边磕头，一边用嘶哑的嗓音大喊道。
“是韩家商行！是韩家商行的活菩萨们啊！”
“他们说……说我们这块地，被韩家主公看上了，要建什么……什么大道，通天的大道！”
“我们的房子，我们的田，都碍着主公修路了！”
“所以……所以他们就出钱，把我们的地和房子，全都给买下来了啊！”
此言一出，不光是那百夫长，连他身后那一百名杀气腾腾的玄甲军士兵，都齐刷刷地愣住了。
买……买下来了？
这算什么事儿？
人群里，另一个胆子大点的中年汉子，看到老里正快被吓死了，也壮着胆子喊道。
“军爷，里正叔说的没错！韩家商行的人说了，这叫什么……哦，对，叫‘拆迁补偿’！”
“他们给的钱，那叫一个多啊！”
汉子说着，激动得脸都红了，他伸出五个粗糙的手指头，又翻了一番。
“军爷您猜猜，就我家那三间破茅草屋，还有那二亩薄田，韩家给了多少？”
“整整一百两黄金啊！”
“黄金！我这辈子连银元宝都没摸过，人家直接给了我一箱子金灿灿的金条啊！”
“轰！”
这话就像是一道天雷，狠狠地劈在了所有玄甲军士兵的脑门上！
一百两黄金？
就那三间破屋，二亩薄田？
他们这些人在北疆跟蛮子拼死拼活，一年到头，军饷加上赏赐，能有十两银子就算顶天了！
一百两黄金……那得是他们拼多少条命才能换来的？
“不止啊！”
另一个妇人也忍不住哭着喊道，“他们还说，到了东郡，已经给我们盖好了新房子，比这儿的亮堂一百倍！还给我们分田地，娃儿们还能免费上学堂念书认字！”
“是啊是啊！我们这不叫背井离乡，我们这叫奔向好日子啊！”
“韩家主公，那就是天上下凡的活菩萨，是来搭救我们这些穷苦人的啊！”
一时间，整个迁徙的队伍，仿佛找到了宣泄口。
你一言，我一语，七嘴八舌地诉说着韩家商行的“恩德”。
他们脸上的恐惧，渐渐被一种狂热的感激所取代，那发自肺腑的笑容，又重新浮现在了脸上。
他们看向这些玄甲军的眼神，甚至都带上了一丝……怜悯？
可怜的兵蛋子，还在这儿给朝廷卖命呢！
我们都要去过好日子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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